第二百七十九章 夫唯不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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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千世界裡的生靈，一般最高只能修煉到長生四重宙光境，領悟時間法則。

但是，卻幾乎不可能初步溝通造化，達到長生五重造物境，也就是羽化門掌教風白羽那般的境界。

究其緣由，其實便是中千世界既然是由大千世界衰敗而成，便註定會走下坡路，已然斷絕了煥發生機的可能，直至最終徹底消亡。

在這樣的世界當中，是不可能領悟造化之力的。

當然，長生五重所領悟的造化之力，和造化神玉凝練而出的造化之力，雖然名字相同，但卻根本不是一回事。

長生五重的造化之力，連真正造化之力的皮毛都算不上，最多隻能算是一些投影。

在原著當中，也唯有那位被尊為“造化仙王”的大boss，才稱得上真正接觸到了些許造化之力的皮毛。

儘管如此，也仍然無法與造化神玉相提並論。

正因為掌握著至高造化的一絲偉力，造化神玉才能擁有掩蓋天機，欺瞞這一方世界的能耐。

否則柴信即便能夠穿梭無盡世界，卻也會在降臨的剎那，就被世界意志當做“病毒”清除，根本毫無懸念。

“我們那座世界，本來叫做‘神州大世界’，無論面積還是靈氣充裕程度，都不遜色於現今的玄黃大世界。不過，卻因當年神族之役，導致靈氣乾涸，部分法則崩毀，最終不可逆轉地淪為了中千世界……”

天驥魔神活了超過一萬三千年，曾在神族指使下，親自參與過當年的那一戰，最終僥倖活了下來。

那個時候，他不過是個剛踏入長生秘境的萬古巨頭而已，實力不足現在的數十分之一。

“當初，大戰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始祖聖王噼出驚天動地的一斧，擊穿了碧落黃泉、天地宇宙，連世界之樹都為之崩碎，所有神族都以為勝利在望。”

天驥魔神神色平靜地侃侃而談，彷彿講述的並非自己當初親身經歷的激盪歲月，而是一段從書中讀來的歷史。

“然而，就在那時，一道璀璨的神光貫穿九天十地，將不可一世的始祖聖王擊成重傷，不僅生死不知，而且下落不明。神族億萬大軍立時群龍無首，頃刻間局勢逆轉，被人族三皇及各族聯合人馬，殺得節節敗退……”

他所講述的，乃是一萬年前神族入侵，三界浩劫的往事。

神族乃是因世界之樹而誕生，但世界之樹卻也成了他們最大的剋星。

他們的始祖聖王為了解決這個大患，親自對世界之樹噼出畢生最強的一斧，而且當真將其完全噼碎。

但還來不及高興，鴻蒙道人便出現了，施展出看家絕學“天元一擊”，當場將始祖聖王打得幾乎成了死狗。

正是這一戰，徹底扭轉了神族大劫的局勢。

後面的事情不必細說，自然是神族被其餘各族追殺得落荒而逃，許多族人被殺死。

至於那些被他們創造出來，充當勞力的天魔，更是下場悽慘，大部分都被俘虜、奴役，煉製到了各種法寶之中。

比如星滅邪得到的這件燃燈古佛傘，其中的五百萬天魔，就很有可能是在那個時期，被某個佛界大老所俘獲。

神族敗得突然，逃亡之間已然是自顧不暇，當然不顧上這些創造出來就是為了給自家當炮灰的天魔。

“我當時被一塊世界之樹的碎片擊中，險些身死魂滅，不過卻也因禍得福，自其中得到了一些神秘的生命能量，很快就突破到了不死之身境界。”

天驥魔神娓娓道來，說話間翻手取出一塊堪稱巨大的灰色“石頭”。

“這便是那塊世界之樹碎片，被我汲取了其中的生命能量之後，似乎便徹底陷入死寂，腐朽了。我後來想盡辦法，妄圖讓它煥發出新的生機，卻始終徒勞無功。”

這是一塊直徑足有數丈的“碎片”，無論是看起來還是觸控上去，都完全不像是樹木，反倒有些像是失去了應有光澤的玉石。

柴信從天驥魔神手中接過，神色不由微變，入手居然有些發沉。

“直徑不到十米，居然重達上億斤，即使同等體積的黃金，也不及其百萬分之一！”

上億斤雖然非常沉重，但對於起步都是上億“玄黃烈馬”之力的長生秘境萬古巨頭而言，完全微不足道。

玄黃烈馬可不是尋常馬匹，個個都是能日行數千裡的神駒，力量何其之大？

僅僅一匹，便能輕易把普通人撞成肉泥，上億匹的力量合在一處，又該何等驚天動地！

而這，卻是任何一位長生一重，萬壽境修士都擁有的基礎法力。

萬壽境修士尚且有如此巨力，更何況是以肉身力量，便能轟碎空間的柴信？

他之所以震驚，當然不是為了這上億斤的重量，更多還是由於這塊碎片的密度之強。

雖然這塊殘木足有八九米直徑，長也有六七米，但相對於原本足可以覆蓋三千大世界的建木本體而言，確實也只能算是一塊極其渺小的碎片。

所謂“建木”，也就是世界之樹的別稱。

在傳說之中，整個三千大世界的創立，都是在這棵神木的基礎之上。

原著之中，方寒初期明面上最大的底牌，或者說“金手指”，是黃泉大帝留下的蛟伏黃泉圖。

但實際上，利用蛟伏黃泉圖中的黃泉聖河之水，以一塊世界之樹碎片培育出的新生“樹苗”，才是他除了“小宿命術”之外，最驚人的奇遇！

世界之樹有溝通萬界的能力，即便只是一棵幼苗，也能夠從傳說中至高無上的仙界抽取到磅礴的仙氣。

正因為有大量仙氣的供應，原著中的方寒才能夠法力充沛，甚至跨越大境界，進行違背常理的戰鬥。

在神通秘境就能對抗，乃至於搏殺萬古巨頭。

同時，還能用世界之樹汲取到的仙界元氣，餵養被渡化的眾多天魔，令其不僅不會有餓死之虞，甚至還能夠迅速繁衍和蛻變，成為更加強大的天魔王、大天魔王，甚至是魔神！

更不要說，神族本是萬族都談之色變的恐怖存在，可對於擁有世界之樹的方寒而言，卻成了取之不盡的寶藏。

除非是實力確實超然的神族無上人物，否則哪怕一些實力超過方寒許多的存在，都會由於世界之樹的剋制，成為他的刀下之鬼，化作生長在世界樹枝頭的一顆顆珍貴果實。

原著中，神族時隔萬年捲土重來，而且孕育、裹挾了比當初更加強大的力量，對各大世界本是一場難以形容的浩劫，但卻成了方寒走向至強的天大機緣。

總而言之，世界之樹太過不凡，任何除了神族之外的修士若能培育出它的幼苗，都將獲得無與倫比的綿長氣運。

“神玉，能從這塊碎片之中，培育出世界之樹的幼苗麼？”

饒是以柴信的心性，想到世界之樹的強大，都忍不住有些期待和緊張。

原著中，方寒最初得到的那塊世界樹碎片，比巴掌大不了多少，但培育出的幼苗卻已然十分強悍，至少對於長生秘境以下的修士而言，足以顛覆任何同階之間的戰局，甚至是跨越數階殺敵。

而天驥魔神拿出來的這塊碎片，卻比那塊大了不知多少倍，若是能以之培育出世界之樹的幼苗，又該強大到何等地步？

真要是能夠成功，只怕柴信完全不用飛昇仙界，在下界就能培育出一大幫仙人戰力！

“可以培育出幼苗，不過所需的造化之力太過龐大，若是完全提取這塊碎片的生機，只怕會直接將我抽乾……”

造化神玉的答覆讓柴信眉頭微皺，心底有些失望的同時，卻也覺得並不意外。

說到底他不是這個世界的天命主角，不可能事事順意。

然而正當他嘆息著打算將此事延後的時候，神玉接下來的話卻陡然來了個轉折。

“不過，我可以先提取少量生機培育出一棵微型幼苗，然後讓它自己汲取碎片之中的養分。雖然過程會稍慢一些，但勝在對我的消耗不大，只相當於幫助主人渡化天驥魔神的三四倍。”

“也就是說，這種方式不會讓你直接被抽乾，然後跌落回以前毫無靈智，且九成功能缺失的狀態？”

柴信這樣的大心臟，都忍不住砰砰地挑了起來。

如果這件事情能夠做成，那除了尋覓各種三千大道，其他的一切資源，對他而言都將不再重要！

強大的法寶已有，無窮的資源也有，只需要收集到足夠多的三千大道，他便能凝練本命符籙，鑄就無敵金丹，往後的修行再無阻滯！

按照神玉的測算，以他對大道的領悟，至少在長生六重天位境，感悟天心意識之前，不存在所謂的瓶頸。

正因如此，柴信雖然不具備永生世界的很多法則領悟，卻能以對大道的感悟，加上肉身的強大，抗衡長生六重以下的任何存在。

否則若僅僅是一個修煉小白，即使獲得了同樣強大的肉身，能夠發揮出的戰力也會非常有限。

就像是一個剛入伍的新兵即使手握槍械，可若是真正投入戰場，戰鬥力也不可能和訓練有素的老兵相提並論。

更不要說，和那些真正見過血、殺過敵，身經百戰的悍卒相比了。

“沒錯，不過需要的時間會慢一些，大概要花上三五個月。想要只提取部分生機，卻又不損傷到整體，操作難度自然更高。”

神玉感受到了柴信心中的急切，回答得更加迅速。

“那在這三五個月之中，會不會干涉到你的其他能力，比如利用造化之力，幫我渡化敵人？”

柴信再度詢問。

“最多就是渡化耗費的時間稍長几天，不會有太大影響。”

神玉的回答讓柴信徹底安心，當即點頭拍板。

“好，這塊世界樹碎片就交給你，按照剛才說的方案去做吧！”

“是，主人放心！”

神玉聲音落下的剎那，碩大的世界樹碎片，就從柴信單手託舉的掌中消失不見。

“培育出幼苗需要三五個月，倒也不算很慢。而且我現在才掌握了幾種三千大道，還要收集更多，除非達到難以寸進極限，否則絕不將就！”

當初修煉遮天法之時，由於很多不可控的外界因素，柴信也曾不擇手段的突破過幾次。

或是為了對敵，或是境界壓制不住，總而言之多少都有些身不由己。

而今既然有機會重修一種更加完備的體系，他自然要更加的精益求精，務必打下最為堅實的根基！

“按照原著描述，似乎在成仙之前，修煉九十九種神通便是極限，暗中有不可名狀的天地法則掌控，任何人都難以突破。即使是身為永生之門器靈的方寒，這個世界真正意義上的主人，也無法打破……”

無論是在遮天界，還是在這永生界，柴信從來都不存在和原著主角爭高低的心思，他始終思考的，都是如何打破自身極限。

“不過，無論如何也要修煉到九十九種三千大道，觸控到這個世界的極限，否則我不甘心！”

跟旁人比毫無意義，唯有跟自身比，才是身為修士應走的正道。

哪怕是自身資質駑鈍的人，只要能不斷追求進步，其“道心”就足以堪稱無暇。

事事爭強好勝的人，往往最後敗就敗在這頑強的爭勝之心上。

正所謂：“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但是，“不爭”卻也並非真正的完全無為，而是不向“外”爭，但卻向“內”爭。

換句話說，也就是“無為而無不為”。

擁有此等道心的人物，才是真正能夠走得長遠的強者。

以人為目標，人都有極限；以天為目標，天也有極限！

只有以“心”為目標，才是永無止境。

柴信不在意是否強於同境界時的葉凡，也不在意能不能超過同層次的方寒，只在意能不能真正走到屬於自己的極限。

相反，如果他總是計較那些，也不可能走到今天這種地步。

“天驥魔神、赤融天，還有你們幾個，可曾修煉過三千大道？若有，盡皆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