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太把自己當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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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宇此番能夠從族中拿到弒神戟，在柴信看來，其中原因值得深思。

有很大機率，是劉家對他已然十分忌憚，想要藉此機會，將之除掉，以絕後患。

再者說，柴信而今正缺一件極道帝兵，好不容易有人送上門來，又豈有拱手奉還的道理？

至於劉家，他還不放在心上。

即便這白髮老者的真身出動，也未必能奈何得了他——只憑行字秘的世間極速，就足以讓他在大聖層次自保無虞！

除非，是數位巔峰大聖聯手佈下陣勢，將他引入或逼入陷阱，否則固然無法相抗，逃命卻也足夠。

更何況，柴信又豈是那麼蠢的人，輕易就中了旁人埋伏？

見柴信態度堅定，死活不肯交還弒神戟，白髮老者臉上的那一絲笑意，終於漸漸收斂，眼底透出一絲寒意。

他隨手將劉宇拋開，漠然地看著柴信，冷然道：“老夫知你天賦絕倫，年紀輕輕，實力便深不可測，心有惜才之意，這才好言相勸。奈何你不知好歹，就怪不得老夫辣手無情了……”

面對白髮老者突如其來的翻臉，柴信顯得很澹然，嘴角甚至勾勒起一絲嘲諷的弧度：“這才是劉家應有的風範，何必惺惺作態，將世人都當成傻子？”

話音未落，他腳下銀芒閃動，身形毫無徵兆地消失在原地。

“弒神戟既然入了我手，想要拿回，唯戰而已！”

下一刻，他已然出現在不遠處驚魂未定的劉宇身側。

“老祖救我！”

感受到沖刷而來的蓋世威壓，劉宇悚然發覺，自己根本毫無抵抗之力，只能淒厲地向白髮老者求救。

“孽障，焉敢在老夫眼前行兇？”

白髮老者鬚髮皆張，冷漠的老臉上顯出一絲怒意，柴信這般舉動，無疑是在狠狠打他的臉。

實際上，若非這僅是一道化身，以他本身的實力，縱然追不上柴信，卻也不至於在這麼近的距離上，眼睜睜看著對方向身旁之人下手。

可化身就是化身，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與本體相提並論。

無論是在速度、力量、耐力，以及法則的掌控等各方面，都要遜色不少。

巔峰大聖的一道化身，最多也就能與高階大聖的全部實力差不多，在耐力上甚至還要遜色許多。

若真是硬耗，巔峰大聖僅憑一道化身，也是不可能敵得過高階大聖的。

而如今的柴信，單論速度甚至還在許多巔峰大聖之上，更何況是這區區一道化身？

“一道化身而已，真當自己是古之大帝麼？你若是大帝，我立刻束手就縛！”

柴信冷笑，紫意盎然的神拳，裹挾著光華奪目的道則，恍如一道天河，自九霄之外沖刷而下，兇悍無比地落向劉宇的腦袋。

劉宇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刺目的拳頭極速接近，身體卻被強大的氣勢壓得動彈不得，根本無法躲避。

“小畜生，你作死！”

說話之間，白髮老者也已然揮掌衝了上來，漫天聖潔的光輝匯聚成遮天蔽日的掌印，令真空為之激盪，附近的星辰都在震顫。

他這一掌對準了柴信的後心，妄圖攻敵所必救，延緩對方的攻勢。

但是，對這驚天動地的一掌，柴信卻彷彿毫無察覺，眸光依舊沉著而堅定，紫色的神拳不曾有絲毫猶豫，轟然砸中了劉宇的天靈蓋。

“嗡！”

真空之中聽不到任何聲音，但劇烈的能量波動卻不受阻隔，如浪潮般席捲蒼穹，令玄土星上的眾生都感到驚懼。

劉宇那隱藏在頭盔之下的腦袋，被柴信這一拳直接震碎，化作濃稠的血汙，在太空中炸散開來。

即便是大羅銀精鑄就的戰衣，依舊無法讓他在這一拳之下免死，這是絕對的實力差距，無法以任何外物彌補。

一縷神魂從頭盔之中鑽出，尚來不及逃跑，柴信便神力一掃，將之震散，徹底化為虛無。

直到此時，白髮老者那鋪天蓋地的巨大掌印，才終於來到他身後，足以碾碎星辰的神力蓋壓而至。

不遜於高階大聖的一擊，縱然是柴信，也不能等閒視之。

“鎮！”

柴信張口無聲，吐出一個古字，隱藏在體內空間的離火神爐頓時沖天而起，眨眼間化作百丈之巨，擋在他的身後。

“嗡！”

離火神爐表面霞光萬道，將恆星的光芒都蓋過，閃得無數人睜不開眼睛，強大的神力波動貫穿寰宇。

片刻之後，光輝散去，遮天蔽日的掌印早已消失無蹤，離火神爐安然無恙，已經縮回丈許大，落在柴信頭頂，滴熘熘地旋轉不停，灑下萬道清輝，將下方的人牢牢護持其中。

“準帝器！”

白髮老者雙眼緊盯著離火神爐，眸中閃過一抹忌憚，緊接著又彷彿陷入了某些回憶。

“這……難道是傳說中的離火神爐？”

到底是一位巔峰大聖，眼界何等之廣，僅僅稍微打量了片刻，便認了出來。

“據族中古籍記載，離火神爐乃是傳說中恆宇大帝成道前所用之兵，你如何能夠擁有？莫非……”

白髮老者瞬間聯想到了許多，眼裡的忌憚之色更深，甚至顧不上追擊柴信，微微後退了半步。

越是實力強大之人，越明白古之大帝是何等無敵，同時也越清楚荒古世家的底蘊是何等深厚。

劉家縱然得了一件帝兵，又有一位準帝經驗近萬載，可是真要與那些出過大帝古皇的種族比較底蘊，卻仍是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白髮老者以為柴信的行動乃是姜家授意，原本勢在必得的堅定信念，此刻卻也難免有些動搖。

斬殺一個柴信或許還能做得到，可若是為此而得罪一位荒古世家，又該激起何等腥風血雨？

再者說，任何一個大勢力的傑出弟子，身上都會有宗族的烙印，危急時刻會出手相救。

白髮老者忽然意識到，此次可能是大局已定，無力迴天了。

最重要的是，若姜家力保柴信，那劉家想要奪回弒神戟的希望，就更加渺茫了。

但若是一般寶物也就罷了，捨棄也沒什麼大不了，可弒神戟不同，那是劉家的定海神針！

“莫非你是姜家之後？是了，有傳言說你是自葬帝星而來，那裡正是恆宇大帝活躍的地方……既然身為荒古世家之後，豈可強奪他族帝兵，不怕天下世家，群起而攻麼？”

白髮老者語氣凝重，眼底神光微閃，似乎在思考對策。

“我強搶帝兵？真是天大的笑話！分明是你劉家攜帝兵而來，欲置我於死地，卻被我反殺。如今卻說，是我強搶你們的帝兵？”

柴信搖頭失笑，竟不知該作何評價。

其實對這些所謂世家的作風，他早就習以為常，但今日卻仍被眼前老者的無恥給震驚了。

難怪各大勢力的年青子弟都那般不堪，原來從根子上就爛了！

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有這樣的老祖宗和掌權者，後輩子孫又怎麼可能品行端方？

面對柴信的反問與嘲笑，白髮老者臉色不變，澹然開口：“世上一切無非利益二字，你姜家亦是如此。你族中自有帝兵，再多一件也用處不大，有什麼要求不妨儘管提，我劉家可以出資贖回。”

到了這會兒，他也見識了柴信的實力，再加上認定其是姜家之後，他明白想要強行奪回弒神戟，已然不太可能，竟又開始談判。

“利益……呵呵，確實很重要。”

柴信微微點頭，臉上笑意更濃，緊接著卻又勐然一凝，顯出強烈的煞氣。

“可身為修道者，順應本心，卻更加重要！你劉家欲殺我而後快，此乃不死不休之大仇。如不將你等連根拔起，我道心不順！”

話音落下的瞬間，柴信已然運起數字秘和鬥字秘。

九條神威蓋世的黑龍，身上纏繞著寒光閃爍的神鏈，拉著玄黃印化成的古棺，彷彿自歲月盡頭緩緩而來，盛放著璀璨的聖輝，驚動九天十地。

群星在震盪，虛空亦顫動。

驚世的龍威橫壓蒼宇，令一切感受到的眾生，皆忍不住渾身顫抖，甚至跪伏下拜。

“九龍拉棺……這是何等神通？還是異象？”

縱然是白髮老者這等見多識廣的存在，見到這一幕，也不免露出驚容，甚至比看到離火神爐，猜出柴信背景時，還要震撼。

那股強勢的龍威他前所未見，簡直像是傳說中的天界真龍，即使是真仙降世，似乎也要為之俯首。

“一個聖人境界的後輩，居然能施展出此等橫壓萬古的驚天手段，連我都感到心驚……招惹上這樣一個大敵，實在是……”

直到這一刻，白髮老者心底終於浮現一絲悔意。

姜家他雖然敬，卻還不至於畏。

但以柴信的表現出的潛力，卻足以讓他這位巔峰大聖，感到莫名的恐懼！

細數歷代古皇與大帝，又有幾人能在聖人層次，便強到這般程度？

這是真正的大帝之姿！

縱然不成大帝，成為準帝也是鐵板釘釘的事情，足以讓整個星空顫抖，劉家又算得了什麼？

“柴小友，世間沒有化解不了的仇恨，何不坐下來好好商量……”

相比整個族群的未來，哪怕是弒神戟，也不是不可以放下的東西，白髮老者終於動搖了，面色之中甚至帶上了一絲討好。

實際上，他也已經感覺到，柴信這一招，即使以他這具化身的實力，都未必能完好無損的接下。

“如今想好好商量了，早幹什麼去了？想戰便戰，想談便談，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柴信神態冰冷，渾身綻放著絢爛的紫色神輝，雙手法訣連轉，震得虛空破碎。

他目蘊閃電，好似混沌孕育的魔神，舉手投足間便有天崩地裂之力，強勢霸道到了極點。

隨著他話音落下，九龍拉棺橫空而至，壓塌無盡天穹，宛若一座世界墜落。

“柴信，你身為荒古世家子弟，卻做出如此強盜行徑，宇內再無你容身之所！早日交還弒神戟，尚有轉圜之餘地！”

卻在這時，白髮老者臉色陡然再變，翻手打出一方翻山大印，妄圖阻截衝來的九龍拉棺。

其自身，卻施展遁術，化作一道流光，往宇宙深處飛速掠去。

先前所謂的討好，不過是為逃離做掩飾罷了。

像他這樣的老奸巨猾之輩，縱然真有和談之意，又豈會卑躬屈膝？

他是察覺到再撐下去，這具化身很可能難以保住，才選擇施計遁走。

這般行徑，倒不是疼惜一具化身的損失，而是擔心若化身有失，此番所知曉的有關柴信的一切資訊，都將無法傳遞到本尊。

如此一來，劉家將徹底陷入被動！

若是化身能夠脫離，白髮老者必然會大肆宣揚柴信乃姜家之後，伺機強奪了劉家的極道帝兵，以引發其餘擁有帝兵的大勢力對姜家的忌憚。

到時候，縱然姜家和柴信再如何強勢，又如何扛得住這世上的所有極道勢力聯合？

如此，劉家方有希望翻盤，奪回弒神戟的同時，也能剷除柴信。

可若是化身毀在此處，本尊不知柴信的身份和具體實力，只怕依舊會如曾經那般，繼續妄圖以一己之力鎮殺。

最多，也就是廣邀幾位至交，共同對柴信發難。

但那種程度的力量，卻遠不足以讓柴信及其背後的姜家傷筋動骨，反而會打草驚蛇。

總而言之，白髮老者已然打消了以一己之力搶回弒神戟的打算，想要保證能將已知的訊息傳回本尊，這才是當務之急。

可惜，他這具化身，連正面對抗柴信，都感到了壓力。

逃跑，更加不是明智之舉。

實際上白髮老者也很無奈，化身畢竟是化身，拼消耗總是弱項。

此刻精氣尚足，逃跑還有機會，若真和柴信硬拼上幾十回合，到時候恐怕連逃跑的力氣都沒了！

“你從一開始，就不該現身！”

一拳震散呼嘯而至的翻山印，柴信腳下銀芒爆閃，催動著九龍拉棺圖，風馳電掣般追了上去。

臨走之際，他還不忘掃向不遠處，被氣勢壓得動彈不得的燕蒼穹，眉心豎眼金光一閃，直接轟碎了對方的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