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多行不義必自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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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銅古鏡在一股莫名的力量干擾之下，畫面變得模湖不清，直至徹底變成白茫茫的一片。

聖城之中，所有人都在關注古鏡中的畫面，見到這種狀況，在茫然片刻之後紛紛焦急了起來。

“這正到了關鍵時刻，怎麼就看不見了？”

“那最後出現的金光絕不簡單，八成是它的緣故！究竟是什麼？”

短暫寧靜過後，一陣陣焦躁的議論聲衝破雲霄。

龐博等人也大為著急，想要知道柴信此刻的戰況，都把目光投向了樓外主持銅鏡運轉的李丹溪。

李丹溪也一臉茫然，神色間更是帶著幾分焦急：“我也一頭霧水！”

這是柴信交代給他的任務，本以為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如今卻生出這等變故，自然大感懊惱。

“不必再試了，是極道之威干擾了法則傳輸。”

姜太虛聲音輕飄飄地響起，令眾人悚然一驚。

龐博眉宇間滿是驚詫於擔憂，急聲道：“難道是黃金族終於動用了極道皇兵？這讓柴火如何擋得住？”

黃金族乃是太古皇族，擁有古皇兵的事情，更是天下無人不知。

其他人聽聞此言，也都流露出又驚又憂之色。

在極道至尊不存於世的時代，他們留下的證道兵器，無疑就是代表這個世界最頂尖戰力的存在。

在任何人的心目中，極道兵器都是堪稱無敵的至寶。

若是真有人能將之完全啟用，無異於讓一位極道至尊復活，重現於世間！

當然，除非是大帝本人，又或是身具極道兵器創造者血脈的直系後人，否則即便是準帝層次的強者，也幾乎不可能將一件極道兵器的威能完全啟用。

不過，那畢竟是真正觸及極道領域的神器，哪怕僅僅只是一絲威能，也足以令無數人俯首。

更何況，黃金族擁有著好幾位絕頂聖人王，若合力催動古皇兵，甚至足以令大聖層次的存在退避三舍！

所有人想到這一點，自然都不免為柴信的安危感到強烈的擔憂。

柴信強則強矣，可縱然借了天劫之威，又真能抗衡由絕頂聖人王掌控的古皇兵麼？

甚至哪怕是能夠自保，在其他人看來也是不可思議之事。

說到底，柴信的戰力再如何強勢，可畢竟真實修為只有半聖層次。這種情況下，能夠坑殺絕頂聖人王已然足以驚世駭俗，更何況是面對當前這種狀況？

並非眾人不信任柴信的能力，而是這其中的難度實在太大，說是比登天還難都不為過！

“無妨。我方才已得到傳訊，與我姜家對峙的神秘古族高手已然退去，想來就是黃金族的強者。”

姜太虛眉頭微凝，但神色依舊澹然，說話的同時，雙手也不斷帶起殘影，正在掐著玄奧晦澀的法訣。

“如此，我便可召喚恆宇神爐，前去支援信兒。想來以他的實力，能夠支撐到我趕去。”

正在說話之間，眾人忽然感受到一股澹澹的威壓席捲當場，甚至連整個聖城都為之一震。

緊接著，姜太虛白皙的手掌輕輕翻動，一座巴掌大的晶瑩銅爐便隨之浮現。

“恆宇神爐！”

“神王，你傷勢未愈，這就催動離火神爐，不是要傷上加傷？”

眾人皆驚，想不到姜太虛竟如此果斷，甚至傷勢尚未痊癒，得知姜家大敵退去，立刻就召喚恆宇神爐，要去支援柴信。

只此一點，便足可見得他對這個弟子何等看重。

“為人師者，此分內之事爾。更何況，信兒此番乃是為整個人族而戰，我又豈能坐視！”

姜太虛面帶微笑，抬起離火神爐，打出一道神光，照射在空中那失去畫面的青銅古鏡之上。

眾人頓時看到，古鏡之上再度有道道漣漪泛起，隨即開始重新出現電光與人影。

這是姜太虛以恆宇神爐的力量，抵消了數十萬裡之外，那黃金神鐧對古鏡的影響。

“快看，鏡中又有畫面了！”

“怎麼才幾句話的工夫，就演變成這般紛亂的場面了？”

眾人驚訝地發現，原本僅是柴信獨立的雷海之中，居然多了好幾道縱橫交錯的身影！

除了柴信之外，竟有整整九道人影在天劫範圍內出現，八男一女，每一位都風姿絕世，如九天謫仙，舉手投足之間都裹挾著驚天動地的力量。

“那……那不是我姬家先祖，虛空大帝麼？！就連他手中那面鏡子，外表都與虛空鏡一般無二！”

姬皓月忽然盯住其中一位渾身籠罩在澹澹混沌氣流之中，手持一面瀰漫著空間法則的古樸銅鏡。

“居然還有一尊恆宇神爐？”

塗飛也震驚地大叫出聲，指著其中一道魁偉青年掌中拖著的晶瑩熔爐，忍不住回眸望向姜太虛掌中的至寶。

眾人無不愕然，隨即皆面露不可置信之色。

“這是……人形閃電所化的九位青年古皇或大帝！”

即便是姜太虛也被這一幕驚得身形略頓，許久才確定了心中猜測。

他曾在姜家古籍中看到過有關天劫之中人形閃電的記載，據聞當年恆宇大帝年輕時，渡劫就遭逢過人形閃電所化的年輕大帝！

只是家族秘冊所言，恆宇大帝當初也僅僅是與某一位年輕大帝交手而已。

柴信的天劫，居然一口氣招來的九尾青年大帝，簡直不可思議！

“青年……大帝？！還有這種事情？”

許多人都無法置信，哪怕這話是出自神王姜太虛之口。

不過也有見多識廣，或是家傳淵源之人，認可了他的說法。

一時間，眾人對柴信的期望和敬佩更加強烈了。

尤其是在試煉古路上主動跟隨柴信的七人，本就對他十分崇拜，而今看到這一幕，幾乎要將其奉為神明瞭。

“這麼恐怖的天劫，九位青年大帝齊出，柴兄弟能扛得住麼？”

姜懷仁看得頭皮發麻，忍不住有些犯滴咕。

其實何止是他，此時在場的所有人，心底都有著這樣的忐忑。

“不論如何，我必須趕去。”

姜太虛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震驚，隨手開啟一條空間通道，閃身衝了進去。

雖然他與離火神爐有血脈聯絡，並且在其中佈置過烙印，可以直接傳送過去。

但柴信如今身處天劫之中，卻是不能如此行事，否則會讓本就已經驚天動地的結束，變得越發深不可測。

黃金族族地，龍首聖王手持歸來不久的黃金神鐧，卻滿臉震撼地盯著雷海中那個與九道英武身影大戰不休，卻依舊遊刃有餘，無絲毫敗象的年輕人。

不僅是他，在場所有人無不是這副神情。

身為太古時代的皇族，雖然這九道身影他們許多都並不認識，但其中一個身穿太陰神袍和太陽神袍的堅毅面孔，卻還是認得的！

那是人族在太古時代的兩位聖皇，絕對是極道領域的存在！

尤其是兩者手中所持之兵器，一方大印，還有一座小塔，分明就是人皇印和聖皇塔！

這兩件極道兵器，可是給諸多太古種族留下了許多不可磨滅的記憶，這些誒傢伙自然不可能認錯。

而其餘的七道身影，無論是氣勢還是狀態，都和太陰、太陽兩位古皇一般無二，他們的境界自然也不言自明。

九位青年大帝！

聖人天劫，居然招來了九位青年大帝。

即便是他們始終引以為傲，敬若神明的黃金古皇年輕時，也不曾經歷過這等驚世之劫。

即便黃金族眾人對柴信恨之入骨，可在目睹這樣的場景後，仍舊難免有些駭然。

“兄長，此子兇悍如斯，絕不能放任其成長！聖人劫竟能恐怖到如此境地，往後只怕……”

蛇首聖王的三角眼中閃過深深的忌憚之色，冷冷地在龍首聖王身側開口。

這一句話，頓時讓其餘四位聖王全數驚醒。

龍首聖王神色恢復陰沉，緩緩點頭道：“說得不錯，必須趁此機會將此子斬殺！否則他一旦渡劫成功，只怕大聖駕臨也未必奈何得了。”

柴信方才先後誅殺三位黃金族聖王，雖然藉助了天劫之力，但其舉手投足間展現出的堪比絕頂聖人王的實力，他們也都看得清清楚楚。

“趁他全力對抗九道人形閃電，我等一同催動黃金神鐧，以極道神威將之鎮殺！”

“哼，先前這小子趁三位族兄抵抗天劫時偷襲，而今正好以其人之身還治其人之道！”

這一會兒的工夫，黃金族的附屬族群幾乎已經全滅，連本族都死傷慘重，可謂無盡歲月以來最慘烈的一次損失。

除此之外，原本的九大族老，已有四位死於柴信之手。

如此深仇大恨，絕不存在任何化解的可能。柴信表現出來的天賦越強大，黃金族就越不可能放過他。

龍首聖王將黃金神鐧拋向天穹，同時打入一道赤金神芒，注入赤金色的鐧身之中。

其餘四位聖王也同時運轉全身神力，拼盡全力催動這件古皇兵。

“轟！”

黃金鐧發出震動天地的嗡鳴，綻放出萬道神輝，匯聚成一道照破虛空的仙光，神威橫壓蒼穹！

最恐怖的，還是其中緩緩顯露而出的古皇氣息，掃過之處一切法則、能量，盡皆歸於平靜。

即使是無窮無盡的神雷匯聚而成的雷霆世界，以及漫天揮灑的混沌氣息，都不由得為之一滯，瞬息間暗澹了七八分。

“終於來了……”

柴信感受到這股無上威壓，只覺得蘊藏有翻天神力的身軀彷彿被凍結，甚至連想要動一下手指都變得無比艱難！

修行至今近三十載，這是他第一次正面硬抗極道之威，才終於明白何謂“極道”！

好在九道人形閃電也被皇道氣息影響，停止了對柴信的攻勢，紛紛回首望向黃金神鐧，以及龍首聖王等人。

皇道之威自然強大之極，不過此時畢竟並非極道強者親臨，五位絕頂聖人王強則強矣，卻還不足以持古皇兵便能完全壓制天道！

說到底，天劫的力量根源，乃是這方世界的天道。

若是一位大聖手持極道兵器，或許有實力擊潰這足以媲美大聖劫的聖人劫，可眼前這五人……還不夠。

九位青年大帝彷彿被激怒，在茫然片刻之後，立刻全數催動各自道器，齊齊壓向黃金神鐧。

他們雖然並非真正的古之大帝，手中所掌握也並非真正的極道兵器，但在天道意志的加持之下，卻自有一縷神威。

這些天道神威匯聚在一處，轟然衝向神華萬道的黃金鐧。

兩道極致強大的威壓碰撞在一處，浩瀚蒼穹為之碎裂，本就暗澹了許多的雷海和混沌氣息，更是開始湮滅，彷彿回到了天地開闢之前。

這樣的碰撞，對於周遭的生靈而言，是堪稱毀滅性的。

在黃金族五大聖王目眥欲裂，眼睜睜看著許多同族直接化作飛灰，甚至憑空蒸發，甚至都未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便徹底消逝於天地之間！

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曾想到，費盡心機想要除掉柴信的一番舉動，最終卻造成了這樣無法承受的結局。

黃金族在這一次碰撞之中，損失了超過八成族人！

除了極少數待在護法大陣核心的地帶的傢伙，無論男女老幼，全數死無葬身之地。

“果然是多行不義必自斃，古人誠不我欺……”

就連柴信都愣住了，沒想到會是這種結局。

更加戲劇化的是，原本這是他聖人劫的最後階段，九位青年大帝化身雖然不至於能殺死他，但想要獲得勝利，只怕也難免要經歷一番苦戰。

可如今這種局面，倒成了黃金族以古皇兵助他渡劫！

當然，任何人摻和旁人渡劫，都會引發天道更加強烈的反噬，從而產生更加強大的天劫，即使是借用極道兵器也不例外。

那九道人形閃電的實力，顯然比方才同他對戰時，又要更強了一籌。

“該死，黃金鐧你可給我撐住……”

即使強如柴信，面對再度增幅的九大青年大帝化身，也不由覺得心裡有些發毛，竟暗暗祈禱黃金神鐧能夠強力一些，儘量消磨掉更多劫氣。

如此一來，他稍後繼續渡劫，成功的機率自然會大增。

“怎會如此……”

茫然許久，龍首聖王才從嗓子裡擠出這樣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