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劫動北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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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信的聖人劫太過驚人，同層次的其他人根本無法相比，甚至連做夢都想不到，世間竟會有如此恐怖的劫數。

雷霆不是一輪輪循序漸進地落下，而是直接構建了一座電光世界。

諸如紫霄神雷、太陽神雷、太陰神雷等，諸多平常聖人劫最後才可能出現的強大雷霆，在這座電光世界當中幾乎隨處可見。

這些卻還不是最為驚人的，更為恐怖的是幾乎凝聚成液體的混沌氣息，只需沾染一絲，就能令任何聖人重創，稍弱一些甚至會有性命之憂！

即便是蒼雲聖王和烈陽聖王這樣的古族聖人王，面對如此海量的混沌氣息，也依舊忍不住毛骨悚然。

縱然他們神力雄渾遠超聖人，但長此以往，只怕也堅持不住！

然而，柴信卻對這一切劫難視若無睹，任憑種種神雷加身，以及無盡混沌氣息沖刷身體，卻恍若未覺。

他的肉身經歷過比這些混沌氣息，更加精純千百倍的造化氣息洗禮，早已達到了驚世駭俗的地步，已然比同境界的聖體還要略勝一籌。

眼下這些混沌氣息雖然對其他人而言已經足夠精純與濃郁，但對他來說，卻仍然差了些意思。

眼看著柴信如閒庭信步般走到近前，兩位古族聖王簡直亡魂皆冒。

“孃的，這是個怪物，哪裡是人族？即便傳說中的真龍，也不會有如此妖孽的肉身！”

烈陽聖王發出難以置信的驚呼。

說話之間，他忽然勐地推了身側由於震驚而略微呆滯的蒼雲聖王一把，然後自身化作一道火焰，向著雷海之外瘋狂逃竄。

“烈陽，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傢伙！”

猝不及防之下，本就實力稍弱的蒼雲聖王被推得一個踉蹌，直接撞到了柴信身前。

見到這一幕，柴信臉上閃過一絲鄙夷，但卻並未有任何打算留情的意思。

“犯人族者，必當誅殺。”

他的身影平靜而冷漠，不夾雜半分感情，說話間翻手取出厚重古樸，呈現一種天青之色的玄黃印。

“不可能！憑你區區一介半聖，也想殺本座？”

蒼雲聖王臉色有些泛白，她已然在全力對抗不住侵蝕而來的混沌氣息，根本無暇他顧。

雖然口中說得輕蔑，但神色間的驚恐與慌亂，卻完全不言而喻。

她畢竟也是一尊高階聖人王，距離如此之近，又如何能感覺不出柴信此刻爆發出的驚人氣息？

根本不在她之下，甚至猶有過之！

早在七年前，柴信的真正實力就足以壓高階聖人王一頭，僅比絕頂聖人王略遜一絲而已。

如今七年過去，雖然不能說有飛躍式的進步，但在試煉古路上接觸到不少先賢留下的印跡，對道與自身的感悟愈發精深。

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他已能完全地動用自己每一分力量，掌控能力堪稱妙至毫巔。

正常狀態下，想要誅殺一位實力只比自身稍弱的高階聖人王，其難度堪比登天，甚至直說做不到也並不為過。

但是，此刻藉助天劫之位，卻是輕而易舉之事！

很簡單，他根本不用費力殺人，只須在不堪重負的駱駝身上，再加一根稻草即可。

“嗡！”

巴掌大的玄黃印隨柴信心意而動，瞬息間化作丈許方圓，陡然飛凌天穹，自高而下壓向面色已然慘白的蒼雲聖王。

“轟！”

玄黃印直接砸破了她那被混沌氣息壓得，已然瀕臨極限的護體神力。

剎那間，一道宛若河流的混沌氣息彷彿找到了宣洩口，呼嘯著奔騰向驚恐萬狀的蒼雲聖王。

“不！不要啊！本座堂堂聖王，豈會死在你這……”

話音未落，蒼雲聖王便已然被混沌氣息匯聚成的長河淹沒，神念都無法傳遞而出，迅速被磨滅了個乾淨。

一代高階聖人王，就此身死魂消！

這一幕讓所有人膽寒，無論是身臨其境的獅面聖王和烈陽聖王，還是在數萬裡外以神術圍觀的姜太虛等人，又或是那些僥倖暫時逃過一劫的古族天驕。

這些人當中的絕大多數，都無法窺破天劫中心的具體情況，但蒼雲聖王死前傳達而出的那一道，充滿怨念與不甘的神念，卻讓無數人都心下悚然。

那些古族天驕再不遲疑，發了瘋似的狂奔而去，生怕被這駭人的天劫沾染上分毫。

除了這些親歷者以外，柴信渡劫的動靜實在太大了，整個北斗星域，但凡是斬道層次以上的存在，都能在有所感應。

甚至連一些靈覺敏銳的聖主級人物，也能察覺到這股彷彿末日降臨般的氣息。

在獅面聖王等人圍殺姜太虛的同時，東荒各隊也都在發生著戰鬥，或者更準確的說，是對峙。

太古幾大王族，持古皇兵堵在瑤池、姜家、姬家等超級大勢力的山門，雙方之間仍未爆發真正大戰，卻也僵持依舊，戰事一觸即發。

此前柴信的聲音陡然響徹北域全境，令這些各大勢力的強者都有些吃驚，但卻仍未太過在意。

如今東荒處處皆戰，突然多出來一位聖人王層次的戰力，似乎也算不上稀奇。

可沒多久，這強橫無雙的天劫波動傳遍北斗，卻是讓他們徹底震驚了。

這等規模的劫數，遠超尋常聖人王的天劫，甚至幾乎要能與傳說中的大聖劫比肩了！

聖人王的劫難，或許能驚動北斗一隅，比如整個東荒，但想要令整個星域皆有感應，卻絕不可能。

此時此刻，無論是古族還是人族，全都不約而同地停下了彼此的戰鬥，默默感應遠處的這場大劫。

他們不清楚這位渡劫的存在究竟屬於何方勢力，但如此程度的天劫，一旦成功渡過，則必然擁有堪比大聖的戰力！

大聖，這是一個在太古年間，甚至是神話時代都足以威震無垠宇宙的稱謂。

無盡歲月以來，能夠真正走上帝路的寥寥無幾，哪怕是有機緣成為準帝的，往往一整個時代，也就那幾個人。

而且，除非遭逢族群覆滅之危機，或是牽連宇宙的大劫，否則準帝是不會親臨塵世，參與任何爭鬥的。

這也是各大族群之間，類似“不主動使用核武器”的潛規則。

準帝太強大了，輕易就能毀滅星辰，甚至能湮滅一方星系。而宇宙中的生命源地本就不多，哪裡經得起那等存在三天兩頭的摧殘？

兩位準帝一旦爆發大戰，除非是在枯寂的宇宙深處，否則必將是無數生靈的末日！

因此，對於絕大部分修行者而言，大聖就是這宇宙中最巔峰的戰力。

實際上，人族與古族爭鋒至今，仍未有一尊大聖參與。

其根本原因是當世大聖幾乎不存，而封印在源中的大聖又尚未到覺醒的時機，所以還沒到決戰的時候，彼此看似爭鬥激烈，其實內裡都有所剋制。

當世的人族也有幾位大聖，不過卻都散落在宇宙各處，忙著各自認為緊要的事情，尚未顧及到北斗的爭鬥。

在這些大聖眼中，而今的諸般爭鬥根本不值一提，僅僅是磨礪後輩，激勵他們成長的必由之路而已。

甚至，北斗的年輕一輩在本土人族看來，或許是事關傳承的大事，可放眼整個宇宙，又算得了什麼呢？

除非人族試煉古路被異族大舉入侵，否則那些大聖絕不會輕易下場，否則不光難以磨礪後輩，更重要的是，牽一髮而動全身，很可能引發不可承受的大決戰。

故此，任何一位新生的大聖，都足以影響當前人族與古族爭鋒的整個大局！

“莫非是神王老祖宗在渡劫？”

“此前姜神王就到了渡劫的邊緣，而今除了他，似乎也想不到旁人了……”

“無論如何，千萬莫要是古族強者！”

東荒各大荒古世家與聖地，都在暗暗揣測與祈禱。

相同的情況，也在各大古族勢力出現。

所有人都在期待，卻也都在忐忑，不清楚這位在渡“大聖劫”的人物，究竟是何人。

西漠，須彌山。

一間佔地不大，卻十分古樸厚重的古剎之中。

瘦削的老猿面壁盤坐，卻未坐在華美的蓮臺之上，座下僅是一張簡單的草蓆，甚至有些破舊。

老猿不動如山，渾身毛髮有些發白，顯然已至暮年，雙眸低垂，氣息柔和而平靜。

突然，他好似有所感應，腦袋緩緩抬起，眼睛輕輕睜開，泛起一抹澹澹的金光，投向了遙遠的東方。

剎那間，金光好似洞穿了萬千虛空，窺見千萬裡外的滅世景象。

“這才幾年過去，這小娃娃竟已然走到了如此境界……”

老猿不是旁人，正是太古年間鬥戰聖皇的幼弟，聖皇子的親叔叔，北斗至今唯一明面上的大聖級存在。

而今佛門的鬥戰勝佛，當初的鬥戰聖王。

“不對！居然……是聖人劫？！”

若說前一刻，這老猿還只是有些驚異，那麼仔細分辨之後，其眸中就滿是不可置信的震驚了。

若說柴信七年間，柴信從斬道瘋狂提升到了大聖層次，他固然會感到驚詫，但聯想到當今乃是一個亙古未有之大時代，倒也不至於失態。

太古年間，甚至有出生即為聖王，三年即修成大聖的妖孽。

可最後，不還是在帝路上被他兄長擊敗？

相較而言，若僅是七年從斬道晉升大聖，在老猿眼中也就談不上驚天動地了。

可是，當他發現柴信所渡居然還只是聖人劫時，其中的震驚卻變得無法以言語形容。

聖人劫的威能就堪比大聖劫，這遠比短時間修成大聖更驚人得多！

“據我所知，即便是太古年間，甚至是漫長古史之中，也唯有寥寥幾位古皇與大帝，在年青時做到過……甚至，不是所有帝與皇都有這樣的經歷。”

饒是老猿歷經滄桑，又修習佛法數千年，一顆心早已如同古井般難以泛起漣漪，此時卻仍舊難免波濤洶湧了起來。

“難道，他才是這一世終會成道的那個？”

老猿深深凝視許久，最終輕嘆一聲收回目光，恢復了古井無波的狀態。

心性到了他這樣的境界，即便是末日降臨，宇宙即將毀滅，也只會起一時之念，卻不會亂了心志，忘記自身所求之道。

柴信表現得再如何天才，也僅能讓他感嘆一番而已，卻不會為此動搖信念。

與此同時，中州與東荒交界處，一座碧波盪漾的大湖之畔。

一老一少兩道身影，正靜靜坐於湖畔，各持一支普通的魚竿，正在垂釣，同時也偶爾交談。

老者身上有濃烈的垂暮之感，卻面帶笑意，年輕人容貌俊美，可眉宇間卻始終帶著澹澹的愁緒。

“痴兒，生死皆為定數，若無法更易，又何必……”

老者話說到半截，忽然眉頭一挑，眸中彷彿有世界永珍閃過，最終定格為一幅雷霆耀世的畫面。

俊美年輕人見他突然不語，不由有些擔心，以為是舊疾復發。

趕忙放下釣竿，正要去攙扶老人，卻也感應到了那股來自遙遠地帶的恐怖波動，身形不由為之定住。

“師父，東荒發生何事，這是有人大戰，還是渡劫？”

俊美年輕人斬道不久，固然足以驚世，但卻遠不及老者。

老者也不答話，只是揮了揮皺紋密佈的手掌，頓時將那幅影像顯示在面前虛空中。

“這身影……為何如此眼熟？”

俊美年輕人怔怔地盯著畫面中正以一方天青色寶印，壓向另一位女性古族的偉岸身影，覺得有些眼熟。

“我想起來了，居然是他！柴信！他這是在渡劫？居然如此從容，而且還有餘力殺敵……師父，那古族什麼修為？”

“九幽，有時候不知會更好。”

老者目中滿是驚喜之色，緊緊盯著畫面中的柴信，緩緩搖了搖頭。

此人正是當年名動宇內的一代天驕，蓋九幽！

在他身邊的俊美年輕人，則是當年被柴信掌摑，並鎮壓入離火神爐許久的夏九幽。

“不，師父！告訴我！”

夏九幽看到女性異族被混沌氣流衝散，臉色愈發凝重。

“聖人王……六層天。”

蓋九幽輕飄飄的聲音，如雷鳴般響徹在夏九幽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