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勝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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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片刻之間，接連三位強者被柴信直接打爆，形神俱滅。

這對在場眾人而言，無疑是一種噩夢。

那些原本還在看熱鬧的人，恍然間終於回神，趕忙不再猶豫，倉促選擇了島上的一個區域，立刻衝了進去。

到了這個時候，都知道此間有一位無上魔王，戰力驚天動地，誰還敢久留？

再的熱鬧，也不及自家性命重要。

那些跟金甲青年沆瀣一氣的人也想逃走，可是他們卻被一股強大的氣息壓制著，根本動彈不得。

此時，這些人再沒了原先的囂張與自負，一個個臉色煞白，望著柴信的眼神簡直像是在看地獄中走出的魔神。

“饒命啊，我知錯了，不該受徐天鳴蠱惑，前來圍殺你……”

一名青衣秀士顫聲求饒，若非無法控制身軀，只怕已經跪地磕頭。

直到這個時候，柴信才知道那個金甲青年，原來叫做徐天鳴。

“道友，若你肯放我一馬，願付出任何代價，哪怕當牛做馬，也絕不推辭半句！”

又有一名黑衣青年麵皮顫抖，冷汗已經打溼了後襟。

其餘人也戰戰兢兢，險些尿了褲子，不住張口懺悔與求饒。

“當你們跟隨別人來殺我時，就該想到會有這種結局。”

柴信神情冷漠，根本沒有絲毫留情的打算，手中血氣沸騰的長矛隨意揮動，所過之處道痕如同潮水，沖刷向如同待宰羔羊的眾人。

“砰砰砰……”

數個呼吸之間，柴信不斷揮動血色長矛，十幾人盡皆爆碎，從此在天地間除名。

最後，他翻手將血色長矛鎮壓，收入了離火神爐之中，強行將之煉化，隨即身影閃動，選了第一區域衝入殞聖島中。

遠空之中，統領和那隊兵士目睹了剛才發生的一切。

“原以為這麼多人圍殺，此人必死無疑，想不到居然讓他反殺了……這樣的妖孽，即便試煉古路上也不常有！”

一名兵士震撼不已，許久才發出驚歎。

統領似乎對此並不上心，聞言僅僅是輕輕一笑，澹然道：“那徐天鳴背景可不簡單，除了勾陳三傑是他的師兄，其父更是連城主大人都要忌憚三分的存在。”

那兵士當即更加震驚，愕然道：“如此說來，方才那妖孽天才，豈不終究難免夭折的命運？”

“人各有命，與我等無干。”

統領說完這句話之後，雙眸便輕輕閉上，似乎沉入修煉之中。

與此同時，人族第一城內。

勾陳三傑正各自修行，大師兄李乾凌勐地睜開眼睛，眸中閃過一抹震驚。

試煉場內無法以神念化身相助，否則會被視為作弊，直接踢出試煉古路，永遠取消參加試煉的資格。

所以，李乾凌並不能感知到徐天鳴的死亡。

但那杆血色長矛是他向主君借來的兵器，其上附著有一絲血脈之力，一旦被煉化，就會立即察覺。

徐天鳴的實力他再清楚不過，最多也就能在尋常聖人手下逃得性命，要想煉化那杆聖王兵，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再者說，徐天鳴也知道血色長矛的真正主人是誰，借他一個膽子，他也絕不敢將之煉化！

“不好，小師弟危險了！”

李乾凌立即將兩位師弟招來，將情況告知。

“我們給小師弟拉攏了十多位實力不錯的幫手，其中幾人甚至也是半聖層次，而且連戮天神矛都交給了他，他怎麼可能被那小子所殺？”

二師兄肖深不認為柴信有那等實力，第一反應就是質疑。

老三顧賢汝皺眉，緩緩搖頭道：“未必是那人所殺，試煉場中兇險頗多，或許發生了意外。”

“不，若是死於意外，戮天神矛怎會被人煉化？我能感應到，煉化神矛的就是人族！”

李乾凌斷然否決，臉上愁雲密佈。

“小師弟生死，戮天神矛遺失，這下不僅師父會震怒，恐怕連主君都……”

他話直說了一半，但另外兩人卻都清楚其中的意思。

顧賢汝冷然道：“事到如今，發愁也沒有用。小師弟一死，師父必然第一時間有所察覺；神矛被煉化，主君也不會一無所知……眼下我們所能做的，就是找一個替罪羊！”

他話音一落，另外兩人都是眼睛微眯，最後齊齊點頭。

“說得不錯，不論是不是他，我們都要將之鎮壓，給師父和主君一個交待！”

李乾凌神色陰寒，眼底閃過一絲疑慮。

“不過，萬一真是那小子，我們還需做好萬全準備，他的實力只怕超過先前的預想。試煉結束還有一段時日，立即請主君麾下同僚，前來協助！”

“這，對付一個尚未踏入聖境的小子，何必如此興師動眾？這要是傳出去，豈不是丟盡了我們勾陳三傑的臉面？”

肖雲聞言有些遲疑。

“都這個時候了，還顧得上什麼臉面？無論如何，此次行動都須萬無一失！你可不要忘了，那小子很可能就是煉化了戮天神矛的人！”

李乾凌眉毛一豎，毫不留情地訓斥。

“能夠強行煉化主君的神兵，那將會是何等實力？此事不僅要邀人相助，而且還要廣邀高手，並立即奏明主君！”

“大師兄教訓的是。”肖深毫不猶豫地低頭認錯。

李乾凌神色稍霽，點頭道：“事不宜遲，速去聯絡！”

殞聖島中。

柴信的強勢似乎不僅嚇到了同批入內的修士，也讓島內的眾多兇獸心驚，他一路迅速向前，竟然未曾遇到半分阻攔。

即便是這裡有一些踏入聖人境界的兇獸，可感受到了柴信先前爆發出的氣勢之後，卻也不敢前來挑釁。

這島嶼並不祥和，隨處可見形狀各異的屍骨，顯然統領所言非虛，這裡在很久之前，確實是一片古戰場。

很快柴信就掠過了外圍，直接衝入了統領告戒眾人不要進入的中心地帶。

踏入其中不久，便見到前方一座山峰，其中瀰漫著極其慘烈的血煞之氣，生長著大量的古老陰木。

最終，柴信悚然發覺，這根本不是山脈，而是一顆巨大的牙齒！

能生有這麼大牙齒的生靈，必然是極為強大的存在，可依舊隕落於此，足以見得當年的大戰是何等壯闊與慘烈。

漸漸地，柴信踏入了一片沼澤，其中劍光縱橫，蘊藏著聖人級別的力量，附近散落著不少骸骨。

這並不是天地衍化而出的凶地，而是曾經的強者逝去之後，遺留下來的法則萬古不散。

對於弱者而言，此乃絕殺之地；但對於修為足夠之人，這裡卻又是絕佳的悟道之所。

說起來，倒是與奇士府中的諸多先賢印記有幾分相似，只是這裡要兇險得多。

不過，對於而今的柴信來說，自然是不值一提。

中心地帶確實不愧為禁區，一路行來險地無數，若是斬道境界的修士進來，絕對十死無生。

即便是聖人強者，在這裡也須小心翼翼，否則一個不慎，就有可能身隕！

一路走到最深處，柴信看到了一座血色的湖泊，直徑約有十里，宛若一顆赤紅的寶石，散發著璀璨而妖異的光芒。

周遭血氣如虹，道道不知何時留存下來的古老殺念在湖面上肆虐，即便相隔數里之遙，仍會讓人忍不住生出一股強烈的殺意。

“十丈血池，人祖人宗埋骨地。”

柴信走到湖邊，看到半截腐朽的石碑，依稀能認得出其上的太古文字。

不知這片血湖經歷了多少歲月，居然由最初的十丈，衍化成了十里有餘。

“就是這裡了，於我而言，遠比這裡留存的大道還要重要……”

柴信感受到石碑中留下的一道精神印記，眸中終於閃過一絲喜意。

原著中這血湖內部有一座血色戰場，其中蘊藏著一種逆天手段，無論是誰踏入其中，都能塑造出一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對手！

“人最強大的敵人，永遠是自己。”

這應該就是人族先賢，想要傳遞給後輩的一種觀念與精神。

事實也正是如此，敵人無論如何強大，終究有可能超越，但從某種意義上行而言，世上無人能夠真正戰勝自己。

因為隨著時間的推進，每一刻都會誕生出嶄新的自己。

“或許，這裡就是我邁出那一步的契機。”

柴信並未遲疑，飛臨血湖之上，隨意挑選了一道裂縫遁入其中。

隨即，一場對他而言最為艱難的大戰開始了。

血色戰場果然創造出了一個他，一切能力與神通，都似是複製貼上一般。

這樣的兩個存在進行大戰，自然最為激烈。

不過，血色戰場最大的妙處，就是即便戰敗，也能夠復活——這是人族先祖，為後輩們留下的珍貴寶藏。

當然，想要來到這裡取得寶藏，也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唯一遺憾的是，在這裡與自己的化身對決，無論最終結局如何，都只有一次機會。

所以，一定要把握住。

柴信這一戰非常艱苦，因為自己所掌握的一切，無論秘術功法，還是血脈體質，對手全都擁有。

最終，以他帝子級的強大肉身，也幾乎化作一團爛肉，身軀各處白骨森森。

那個時候，他終於像旁觀者或敵人一樣，體會了一次自己究竟是何等變態的存在。

若非血色戰場無法複製神秘古玉，最後關頭古玉灑下了一絲清輝，保住了他的靈臺清明，只怕會與另一個自己同歸於盡。

雖然同歸於盡也並無損傷，終歸會復活，但這一戰應有的獲益便會損失頗多。

總之，柴信確實戰勝了自己，冥冥中也感受到某種無形的屏障被突破，期待已久的聖人境界，終於近在眼前。

不過若想跨入聖人境界，卻還須渡劫成功。

柴信戰力無敵，將要遭遇的天罰自然也會非同小可，但他卻並不畏懼，覺得隨時可以更進一步。

但是，對於天劫若是不物盡其用，未免太可惜了。

以他如今的實力，天劫若是降臨，只怕大聖之下無人能敵，全都要灰飛煙滅。

甚至就算是大聖層次的強者出現，也只有落荒而逃的份，絕不敢與之硬撼。

若僅僅找個地方默默將聖人劫渡過，柴信覺得有些暴殄天物，不若靜待時機，看看會否有大敵從前路跳出，可以天劫殺之。

他比誰都清楚，這條人族試煉古路，可是一點兒都不平靜。

捨去那些在古路上爭鋒的天驕，甚至還會有一些身為護道者的老傢伙，會為了利益踐踏規則。

尤其是那些人背後隱藏的勢力，甚至不乏大聖層次的存在，若無充分的底牌，即使是柴信，也不能在此完全安心。

殞聖島上所蘊藏的大道，乃是自然大道。

此道高妙玄奧，亦是一種無上大道，但卻非柴信所追尋之道，故而淺嘗輒止，並未刻意鑽研。

透過考驗的標準，其實就是能否與自然大道產生感應，而非讓所有人都去修煉。

否則，這人族試煉古路，豈不成了人族自毀根基的所在？

畢竟人與人根性不同，不可一概而論，強制修行同一種大道，就算有所成就，也很難問道巔峰。

最終，這一次的試煉結束，來時一百多人，迴歸時卻僅剩八十幾人。

其中十幾人都是被柴信隻身斬殺，還有一些人則死於殞聖島中的各種危機。

迴歸的時候，沒有人敢站在柴信附近，甚至連看他一眼的勇氣都缺乏。

徒手接下聖王兵，居然毫髮無損，而且殺伐果決，絲毫不顧及徐天鳴的雄厚背景，這種人物誰敢招惹？

然而，當眾人回到人族第一城時，就立刻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氛。

勾陳三傑居然早早地等在了城中廣場，目光冷然地盯著柴信，神色間的殺意完全不加掩飾。

眾人都親眼目睹了柴信在試煉場的所作所為，當然明白這師兄弟三人是為何而來。

他們吸取了此前的教訓，再不敢留下來湊熱鬧，紛紛迅速散去。

透過第一關的試煉後，尚需休整幾日，通往第二關的道路才會開啟，這是試煉古路上的常識，很多稍有背景的人都清楚。

“不必如此著急，待通往第二關的道路開啟，我自會送你們師兄弟團聚。”

明知對方所為何來，柴信當然不會客氣，冷笑著說出這樣一句話，便從勾陳三傑身側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