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7.自深淵歸來之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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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稚女脫下西裝外套搭在老人肩上,他看出來老人只是睡著了,這個人也曾是他生命中位數不多重要的人之一,他們一起看過日出,一起分享過可樂,他的生命因他而改變,第一看到了炫目的光彩。
但時過境遷,當年的小孩已然長大,黑道的幫主也垂垂老矣,唯一不變的是那股熟悉的味道,露水混合著麻布的素雅,源稚女一眼就看出來這個老人正是橘政宗。
長明燈鳥鳥,源稚女的動作很輕,仍舊讓橘政宗從睡意中醒來,感受到肩上的沉重,他微微扭過頭去,對上那張平靜的面孔。不像那些警衛們那麼驚喜,橘政宗的眼睛只是微微放大了一瞬間,源稚女在他身邊盤膝而坐,端正如松。
雖然沒有親眼見過源稚生是如何與橘政宗相處的,但對源稚女來說單憑想象就能符合實際並不難,小時候他們曾經和橘政宗度過很多難忘的日子,後來源稚生知道橘政宗是黑道,卻為了弟弟仍舊義無反顧的去往東京,那就說明他接受了那份邀請。這兩個人之間會是像一對夫妻那樣相敬如賓,又互相扶持,彼此保持著類似養父與養子的親密和澹澹距離感,源稚女非常肯定。
以源稚生的性格回來看到橘政宗必然不會是什麼熱烈的擁抱,他最會幹的事情是無言的溫情,當年那個地下室裡,他就總是這樣把外套搭在源稚女的身上。
“這麼晚了還呆在壁畫廳裡?”源稚女說。
“總有些地方會讓人難得安靜,對我來說找個一個想好好獨處的地方可不容易,坐在這裡看著那些久遠的歷史,偶然也會恍忽思考自己還會呼吸的含義。”橘政宗輕聲說,“你回來就好,想必發生了很多事。”
“是,抱歉沒能及時趕回來。”
“有需要和我講的東西麼?”
“我去了一趟勐鬼眾的地盤。”源稚女很快就單刀直入,他要以源稚生的身份發起最凌厲的攻勢。
“哦?”橘政宗有些意外。
“我知道你會按照原定計劃繼續進行對勐鬼眾的清剿計劃,所以我就直接去了大坂,在那裡我沒能及時接觸到家族的人,卻有幸見到了勐鬼眾的龍王。”源稚女盯著橘政宗的眼睛,眼中納著刀劍般的冷意,“他有著和我一樣的面孔,叫做源稚女。”
“他本該死了。”橘政宗還是那麼平靜,源稚女的死去對大多數人來說都是個秘密,源稚生只把這件事告訴了他信任的橘政宗,除此以外蛇岐八家中甚至沒有人知道源家家主其實是雙胞胎,高貴的血統並不止於那一份。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這個秘密被橘政宗和源稚生隱瞞至今,鹿取小鎮殺人事件的資料在日本執行局中全部蕩然無存。
“是的,他本該長眠在那間地下室裡,和他的藝術品一起,我親手把刀送進他的心臟裡點燃了大火,我看著他的面孔倒在鮮血中被烈焰吞噬,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活過來呢?”源稚女聲色俱厲,一字一頓,“政宗先生!”
秘密已然揭開,但橘政宗仍舊不動聲色,這世界只有兩個人知道源稚女是怎麼在那種情況下活下來的,一個人是他自己,另一個只會是救他的人,源稚女沒有對愷撒小組透露所有的情報,他的矛頭一直都直指橘政宗,因為那天晚上他在極度失血的恍忽中看見的就是橘政宗的面孔,是橘政宗把他從大火中帶走的。
源稚女以為他會回到蛇岐八家,和兄長一樣的地方,好好解釋為什麼會變成那種局面。可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是成群的惡鬼匍匐在王座之下,他們以歡迎帝王登基般的虔誠匍匐在地,帶著能面具的王將在他身邊優雅地躬身伸出邀請的手掌,說從今天開始這裡就是你的新家了。
如果橘政宗和勐鬼眾沒有聯絡,源稚女怎麼可能會出現在勐鬼眾的身邊呢?
這些年來源稚女一直試圖解開這個謎題,但王將很謹慎,橘政宗他根本接觸不到,勐鬼眾與蛇岐八家的關係絕非表面上那麼簡單,源稚生一直在為蛇岐八家奔走在最前線效力,每次源稚女看著都只能心裡乾著急,兄長正在變成自以為是的正義使者,可他還根本不知道背後的人正如看待螻蟻般默默地注視著他。
“其實你早就懷疑我了,對麼?”橘政宗輕聲笑笑。
“說不上懷疑,但我知道有些事情你一直都沒有告訴我,譬如源氏重工底層有個研究所,還有用來養殖死侍的巨型蓄水池,很先進,看一眼一輩子都忘不了。源稚女雙手放在膝蓋上正坐,蜘蛛切就躺在他的右手邊,他當著橘政宗的面把這把誅殺過無數惡鬼的兇器釘死在地板上。
橘政宗從懷裡抽出一盒菸捲悠悠地點燃,長明燈妖嬈的火光和菸蒂一閃一滅交錯起伏,源稚女的印象中橘政宗是很少抽菸的,因為他不希望讓兄弟兩個從小就被煙氣薰陶,這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經常都想,如果有一天我要剖腹來為我的罪孽謝罪,那我希望你是介錯人。”橘政宗說。
“介錯人也不是什麼砍人頭的活都接,動手之前讓我聽聽理由吧。”源稚女輕輕按在蜘蛛切上,以他的攻勢,從拔刀到人頭落地不過瞬息之間。
“你覺得我今年到底有多少歲?”橘政宗問。
他的真實年齡在蛇岐八家內部一直都是個謎,因為橘政宗是從底層上位的,他甚至沒有真正的橘家血統,但有很高的龍族血統,蛇岐八家彼時非常需要珍貴的血統來確保內部傳承,橘政宗的出現恰到時機。後來他又帶來了源稚生,這位真正的超級混血種,他才得以從高位正式登上絕對巔峰的大家長。
如今那些位高權重的老人們一個接一個離去,真正知道這段往事的人已經很少了,即使是現任的其餘家主們中資歷較老的風魔小太郎也從不過問這事,橘政宗已經表現出了對家族的絕對忠誠和足夠的能力,在白王血統不斷衰弱的如今,蛇岐八家自己也考慮過引入外姓想辦法延續下去,他們沒有必要計較橘政宗的真實出身。
“70?”源稚女給出了一個看上去還算合理的答桉,日本是全世界平均壽命最長的國家,大街上很多日本老人頭髮上都未必花白還有不少的黑色,而橘政宗的頭髮已經白了很多年了,在小時候的印象裡,橘政宗給源稚女的感覺就是一箇中年暮期的好玩大叔,爬完山總是滿臉肉褶子裡都是油光。
“實際上我今年才49歲。”橘政宗苦笑。
“我想這可不是長相顯老的問題。”源稚女眉頭微皺,有些人確實能在二十多歲長出一副四五十歲的樣子來,排除基因因素的情況下他們多半不會毛髮變白,只是面相給人的感覺不好。而橘政宗已經遠遠超出了這個範疇,無論長相還是身體上都是衰老的痕跡。
“沒錯,這是非正常現象,是我貪婪的代價。”橘政宗低聲說,“故事的開始要從遙遠的西伯利亞說起,我的真名是比治山隆俊,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戰後遺孤,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時,有相當多的日本僑民沒有從中國東北撤離。蘇聯介入以後,這些人中很多都成了俘虜或者戰利品,沒有被遣返日本。我的祖母就是其中之一,她和蘇聯軍官結婚生下了我的媽媽,媽媽又和爺爺家族裡的人結婚誕生了我,他們告訴我我是有日本血統的孩子,所以我有兩個名字,日本名字就叫比治山隆俊,蘇聯用的名字叫亞歷山大·涅夫斯基,偉大的俄羅斯民族英雄。”
“但我實際上是個沒什麼大用的普通人,連龍族的血統都沒有,就連軍隊中的一官半職也是靠媽媽的關係託進去的,體能測試的時候我弱到根本跑不下來,教官皺著眉頭過來打算給我開點小灶的時候,我把早飯全吐到了他的軍服上。”橘政宗說,“不過進入軍隊以後我得到了正規的訓練,漸漸開始像個年輕驕傲的蘇聯士兵。我的成績不錯,成功考到了海軍,被分配到列寧號上。比起陸軍來說海軍的待遇可是非常好的,有船就意味著不用天天刨土坑,這是份不錯的工作,我的未來很光明。”
“可惜我當上水兵還沒有一年就到了1990年,蘇聯的解體已經有了種種徵兆,大家在軍艦上訊息總是容易落後於外面,搞的到處都是憂心忡忡的陰雲。忽然有一天我們的長官把所有人都召集到了甲板上,告訴我們說從今天開始我們將不再屬於蘇聯,國家出賣了我們,把我們當做可以贈與的財產去換取充滿惡臭味的金錢,我們得另謀出路!現在想要離開的人即刻退伍領取回家的路費,想要留下的人就繼續跟著我混。”
“我很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工作,而且國家都快完蛋了,軍人要是退伍的話是沒有地方可以容納工作的,到時候只會連湖口都很困難,所以我選擇留下來跟艦長一起混。剔除掉那些退伍的人之後,軍艦上很快來了一批新的船員,艦長說從今天開始列寧號就是這些人的部下了,他們就是我們的金主。”
“那些買下這艘船的人是誰?”源稚女問。
“不知道,非常神秘,他們出現在船上的時候幾乎不露面,是坐光環直升機來的,一整天都躲在船艙裡,只有艦長直接聽從他們的指示。船上也沒人想窺探他們的秘密,那可是有財力買下一艘軍艦,連帶武器彈藥和軍人都一起打包了的人,背後的能量簡直難以想象,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儘管我們已經不是職業軍人,但我們仍舊是艦長計程車兵,忠實地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
橘政宗繼續說,“列寧號隨即加滿儲備離開海港,在北冰洋上緩慢航行,我們被指派的第一個任務是前往西伯利亞東北方的無名港,在那裡需要裝載一些東西。那個無名港口周圍全是堅冰,每年只有幾個月的時間可以抵達,還得是列寧號這種級別的破冰船才有可能,船上的人都很好奇那會是什麼,可我們在無名港只是看到了一座水泥堡壘,所有士兵都被嚴令禁止在有命令以外的時候下船,所以我只是遠遠地看過幾眼。”
“抵達無名港後的幾天裡,只有少量被金主們帶來的人可以下船從事搬運工作,他們和我們穿一樣的服裝,但很明顯不是蘇聯人。無名港在幾天後的夜裡發生了劇烈爆炸,在爆炸前艦長說是我們成功把裡面最重要的東西搶了出來,這下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什麼了,因為它太大了,只能用直升機起吊,我們在甲板上親眼目睹了龍族的骨骸,世界上可能再也沒有比那完整的骸骨了,你會覺得它好像還是活著的,有些人甚至只是和那骨架對視了一會兒眼睛就劇痛無比,捂著臉龐淚流不止。”
源稚女面色沉重,他大概已經猜到了那是什麼東西。
“從那天晚上起船上的金主就只剩下了一個人,其他人都在那天晚上消失了,剩下的這傢伙是個中國人,懂點俄語,我們都叫他陳先生。他人很好說話,雖然看起來平平無奇,但總是帶著一股容易讓人信任的親近感。”橘政宗說,“列寧號帶著龍族的骨骸離開無名港,進行了一次遠洋航行,我們繞過白令海峽,直撲日本海溝。就在接近日本海岸的時候,船上出現了異變。”
“事情是從冷庫裡開始的,船上有水兵發現冷庫裡的儲備一直在被偷吃,因為之前沒有動用到這個備用的冷庫所以一直沒有發現。那些啃咬的痕跡顯然不是什麼嘴饞計程車兵,更像是某種野獸。陳先生就帶著一些水兵去冷庫裡檢視,從那些堆積的物資裡蹦出了一隻怪物,嗜血而狂暴,臉龐扭曲的不似人形,有著野獸般的四肢。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他是什麼東西,現在看來就是高度龍化的死侍。”
“這個死侍在列寧號裡大開殺戒,沒人是他的對手,陳先生很強,但也不能迅速搞定這傢伙,我被他的利刃割傷了。不過我很幸運,只是擦到了腹部,這些年來的鍛鍊讓我還算能抗。於是我有幸得到陳先生的幫助,他要我幫他運幾個保溫艙到甲板上去,保護好這些保溫艙。我搬運的時候好奇就多看了幾眼,裡面是胚胎和嬰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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