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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鼎孤懸於空。
寧洛微眯著眼,體內真元調動。
寰宇洞開,無數天材地寶遍灑長空!
“那是?!”
“是有大能散財?”
“呵,想什麼呢,這必是煉丹所用,又豈是你我......你!你做什麼?!”
還能想做什麼?
漫天靈物,見者有份!
不論那些天材地寶是否為了煉製某種丹藥,可既然有人將之漫天散落,那總有人會忍不住想要將之佔為己有。
暴徒騰躍而起,竊賊蠢蠢欲動!
雲天城中萬人空巷,也都蓄勢待發,一方面靜觀其變,另一方面也不甘落後。
縱使他們明知此舉不妥,但萬一真能趁人不備,悄悄摸走些靈物呢?
只可惜......
嗡——
百十道陣壁自虛空中舒展開來,籠蓋了四方街巷,嚴絲合縫,不留些毫餘隙。
暴起的兇徒甚至根本來不及收手,便在半空中聽到“嘎吱”的脆響。
那是骨裂的聲音。
從五指到小臂再到手肘,骨骼一寸寸崩碎,儼如落入碎紙機的書頁,毫無抵抗之力。
陣如堅壁,縱使沒有其他特殊的效用,可就連道境修者的肉軀,都能輕易碾碎。
兇徒哀嚎著自由落體,甚至沒有多餘精力調息。
變起倉猝,滿城緘默。
先前蠢蠢欲動的修者當即打消了竊奪靈物的念頭。
他們認不出這陣法的根腳,也不知隱於宅院之中的是為何人。
但他們知道,能夠佈下這等陣勢的強者,無論如何也不是他們有資格招惹。
甚至就連雲天閣上層的丹師,此刻也都不敢輕舉妄動。
直到,奇珍現世。
“那......那是?!”
“紫穗鳶尾!葬花谷寶地奇珍,非大機緣者不可見,據說能滌淨靈脈,足以讓成道強者洗經伐髓,脫胎換骨!”
“這等珍寶,竟......”
“不止!”
“碧雲九首烏!”
“那可是霧峰之巔,隱沒雲間的奇珍!玄離丹祖率眾苦尋數年而不得,可是能讓凡夫擁有成道之姿的神藥啊!”
“還有熔火晶髓,映雪雲芝,龍血藤,潮引石......”
“咕唔。”
雲天閣上層的丹師紛紛踏出閉關的丹房,錯愕地盯著那映入眼簾的無數奇珍。
丹師面面相覷,乾嚥了一聲,繼而心中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渴求!
“你們說......”
“城中公然煉丹,是否不合規矩?”
“的確,一旦炸爐,豈不是要傷及無辜?”
“可,可他有陣法蔭庇......”
“那又如何?規矩就是規矩,煉丹只得在丹房進行,誰準他在長空之上煉製?難不成,他以為這片天地,就是他的丹房?”
“嗤!”
“在理!”
“不過......”
“不過這丹爐,還有這些靈藥......那會否是某位隱姓埋名的老丹祖,興許我們會冒犯......”
“他露面了?”
“不曾。”
“你能認得出他是誰?”
“不能。”
“還是說古籍上有記載過這種煉丹之法?”
“沒有。”
“呵,那不就得了!”
丹閣靜寂。
確實,寧洛這麼煉丹,不合規矩。
雲天閣曾經明言,不得用閣內規矩約束旁人,更不能借此欺凌同道。
但此一時彼一時。
規矩,是可以打破的。
畢竟他們甚至敢於用活體黑潮煉丹,那不過是借這種冠冕堂皇的理由搶些靈物,又有誰人會望而卻步?
但這麼做的結果,自然不會如他們所願。
當雲天閣上,有丹祖終於心癢難耐,揮手間熾焰燎天,意欲摧毀陣法堅壁之時......
寧洛微微一笑。
終於還是等到了。
這般張揚浮誇的煉丹,不僅是因為此方宅院恰巧是地脈與現世交融的奇點,更是為了吸引雲天閣注目。
當雲天閣上丹師決意向寧洛出手。
回應他們的,卻是一道不容褻瀆的威嚴天聲!
【放肆!】
【不過萬年,雲天閣竟已墮落至此!】
【爾等罪孽,當盡數清算!】
雲天閣想要一個冠冕堂皇的劫掠理由。
但寧洛又何嘗不是?
不過寧洛更加禮貌,他給了雲天閣先下手為強的機會,只可惜,那群丹師並不中用。
雲天閣99層。
頂層丹師盡數與黑潮有染。
90層以上也全都對黑潮入藥心知肚明,但仍然竭力想要升高層級。
80層之上大都有過劫灰入藥的經歷,縱使沒有,心裡也認同此舉。
若非如此,他們便斷無可能獲得進入高層的准許。
是否違心尚且不論,但寧洛也沒空逐一甄別。
反正,他有提燈,更有萬花琉璃。
但凡沾染黑潮的,一律抹殺!
除惡務盡,縱有錯殺,那寧洛也別無他法。
畢竟要是在沾染黑潮的同時,又並未被萬花琉璃童看穿,那這最起碼也是個實力不弱的天命人,怎麼想都有貓膩。
所以,寧洛並無心理負擔。
他僅是心念微動,漠然低語:“太虛。”
太虛早已不同以往。
話音剛落,雲天閣周遭陡然灰霧彌湧。
霧色不濃,至少縱使凡夫,也能夠透過迷霧隱約窺見那座通天的高閣。
更是能從薄霧中瞥見那隻盤曲在雲天閣之巔的太虛游龍!
滿街修士不知所措,更不敢出聲分毫。
這鋪天蓋地的神威,以及那道莊嚴的天聲,便足以讓眾人料定,那絕非他們所能夠招惹的存在。
甚至哪怕只是多嘴幾句,都有可能招致殺身之禍。
無人膽敢攔阻,更無人膽敢妄動。
滿城修士就這麼眼睜睜看著,那漫天灰霧逐漸收攏,顯露出一尊虛幻的游龍。
太虛之龍將整個雲天閣上層籠蓋起來,直到灰霧散盡,太虛之龍的身影也隨之虛化,最終消失無蹤。
然而與之一同不見的,更是雲天閣八十層以上的結構!
天材地寶,靈藥丹爐,甚至就連磚瓦樑柱都隨之憑空消失,再不見些毫蹤跡。
只剩下零星幾位丹師從半空中隕墜而下,陡然砸塌了七十餘層的地板,連陣法禁制都沒能攔阻分毫。
他們沒死,只是被虛空漣漪震暈了過去。
因為那是少數幾個在提燈與萬花琉璃審視之下,依舊暫且能保持清白的丹師。
或許他們也覬覦著劫灰的秘力,只是尚未有機會實踐,但寧洛自然無暇追查,所以僅是看犯桉事實問罪。
但云天閣的陣法禁制,卻是實實在在地被太虛磨滅,不復存在。
沒人知道其他丹師都去了哪裡。
更沒人膽敢追詢雲天閣貯存靈物的下落。
答桉顯而易見,但無人敢於追究。
畢竟,那太虛之龍的天威,有目共睹。
宅院之中,寧洛翻手取出千百個儲物袋與空間法器。
“......”
“不得了。”
寧洛雖說早有預料,可當他清點戰利品之時,還是被雲天閣的庫存所震驚。
他辛辛苦苦趕製乾坤鼎,又去大黎皇都“兼職”掙錢,一個人打幾人份的工,而且每一份工作都可謂臻至此世之極......
結果,一年來的收入尚不及雲天閣貯存百分之一。
堂堂天命人,這次終歸還是落魄了。
畢竟,這是盛世。
資源富集。
寧洛想要將之盡數收入囊中,那怕是得有複雜的資本運營。
不巧,他不會。
但他倒是有更便捷的方法。
搶來就是!
這群作惡多端的雲天閣丹祖,他們私藏的家底累積起來,完全足夠寧洛補天之用。
寧洛心滿意足。
如此,便再無顧慮。
與此同時。
地脈界核。
寧洛的道身引領著顏豐白楊他們,緩步走向太初道果。
“切莫心急。”
“地脈與天脈和現世都大為不同,地脈是蜃景,想要尋到太初道果,光靠肉眼尋覓毫無作用。”
“必須你我一同穩定神識,同時調動體內先天道意,從而感召太初道果。”
“只有我們在場這些人都與先天道意牽連,太初道果才會隨之顯化。”
顏豐白楊聞言微微頷首。
雖說心中忐忑,但也毫不猶豫照做。
神識穩固,道意牽連。
他們試圖調動先天道意盤繞周身,隨即便意識到,周遭的景貌飛速變幻,繼而......
幻化出一尊古樸的三足銅爐!
“咦?”
顏豐心有覺察,緩緩睜開雙眼。
其餘幾人也隨之望向那尊三足銅爐。
眾人回身瞟了眼寧洛,似是在等待著寧洛的解釋。
寧洛微微頷首,隨即笑道:“沒錯,那就是瓊華界的太初道果,是不是有些意外?那是,金烏鼎。”
“一尊由金烏血脈固化而成的鼎爐,興許也是瓊華界丹道的始源。”
“雖說我也知道這三足金烏鼎是金烏血脈天然造化而成,而是摻雜了某些人為的干預,但那並不重要。”
“反正,它尚未被黑潮汙染。”
“只是這地脈蜃景中本該由先天道意幻化出的千般靈藥,如今大都不復存在。”
那當然是黑潮的手筆。
顏豐白楊他們路上做過功課,聞言眉頭微皺,面露不解。
不是說太初論道要在太初道果面前完整地重現出萬般先天道意,直到將此方天地大多數先天道意盡數融匯,方有機會超脫飛昇嗎?
這一過程多少有些運氣的成分。
畢竟“考試範圍”在於瓊華界所有的先天道意。
但一般人斷無可能將之盡數掌握。
可如果......
可如果像寧洛所說的那般,這片天地的先天道意已然殘缺大半,那他們又究竟該如何論道。
那些殘餘的道意,豈不是盡數沒法重現?
眾人面露疑色。
然而寧洛卻輕笑道:“放心,你們且安心論道。只需在太初道果前開闢虛空甬道,連通太宇,隨後便是論道的考驗。”
“至於能否透過......”
“就算不相信自己,那我的話,還信不得嗎?”
“我說你們能超脫,你們就必定能超脫!”
“母庸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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