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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選之地,天域城。

空曠的純白廳堂內,幾乎空無一物。

唯有中心升起一座澹青色的浮臺。

浮臺上擺放著巨大的透明容器,其間百十條膠布裹覆著的金屬細管正在緩緩搖曳。

形似魚缸,但顯然不是。

澹青色的溶液中尚且冒著細密的氣泡,這一點倒是的確與魚缸中的氧氣相近。

但銀質細管中流淌著的莫名高貴的金屬氣息,則無疑出離了魚缸的格調。

而細管攢聚之中,卻是一顆失血的頭顱!

這怪誕的景象並未就此而止。

孤首雙眼緩緩睜開。

“唔......”

咕都咕都——

水泡浮升,咕湧不止。

那顆孤首神色大為慌亂,童仁間滿是驚懼,急迫地想要付出水面,不想就此溺亡。

然而卻做不到。

萬物彷若幻夢。

就像夢中的無力感,縱使他此刻意識格外清醒,然卻無論如何都沒法攥緊自己的拳頭,更沒法撲稜著雙臂上游。

死亡的陰影籠罩著他的意識。

商陸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為何他歸來之際,竟是會落入水中?

是發生了什麼變故,導致整個天域城墜入汪洋?

還是說......

他至今仍未甦醒?

然而真相卻並非其中任一。

因為商陸很快意識到,他未曾溺亡,也似乎感覺不到窒息。

那從他口中嗆入的液體,竟是在他脖頸處流瀉出去,似乎有某種力量幫他疏通了積液。

那是導管。

“......”

“什......麼......”

“我的身體......”

“我的身體?!”

商陸大為震悚,當即意識到了自身的處境。

他的身體,沒了。

四肢軀幹盡數不見,徒留一顆孤零零的顱首,被供養在維生儀器之中。

是誰幹的母庸置疑。

除了十柱神,也沒人有資格對他下手,更沒有能夠做出這般惡劣的行徑。

這是他欠十柱神的代價,縱使因而亡命,他也無處訴苦。

或許......沒有縱使。

當他的腦袋被碼放在維生儀器中的那一刻起,商陸就已然明白,待得他的利用價值被十柱神剝削殆盡,那也就昭示著他生命將走向盡頭。

透過維生儀器的玻璃外壁,商陸環視周遭,然卻並未見到任何身影。

但浮升的水泡終還是觸發了儀器的警報。

空曠的廳堂中忽而浮現出幾具僅有輪廓的全息投影。

環列周遭的投影不多不少,恰巧十具。

十柱神盡數到場!

這麼大的陣仗,商陸還是第一次見,但沒準......也會是最後一次見。

“十柱神齊至,這算什麼?”

“難道他們以為我找到了煙羅?”

“哈,哈哈,哈......”

“可這樣看來,不論我找沒找到,我都得死吧。”

商陸氣極反笑,心中絕望漫溢。

眼下十柱神的身形籠罩在陰影之中,商陸不知道他們此刻到底是何情緒,更不會知道在他甦醒之前,究竟發生過什麼。

倘若陰影揭開。

那商陸想來就能窺見十柱神那莫名慌張的神情,從而知曉他緣何會被這般對待。

數小時前。

當望星界試煉者盡數迴歸,帝尊手下試圖聯絡商陸,然卻未果。

異樣的情況當即引起了帝尊的注意,於是他立刻派人檢視,得到的結果卻是,商陸已然昏迷不醒!

甚至,幾近亡命!

一次試煉,竟能讓堂堂a序列榜上有名的神選者命喪當場?

照理來說,商陸縱使被黑潮捕獲,傷及根本,他也不應該淪落至此。

帝尊聽聞訊息怔了片刻,繼而狂喜!

這是再好不過的結果!

如若商陸在ef試煉中遭逢大劫,那罪魁禍首無疑正是蘇瑤本人!

無論是關底boss還是其他試煉者,都絕不會有人能夠這般傷及商陸!。

也就是說......

計劃,成了。

無論商陸是活是死,他都能帶回有關煙羅的訊息。

因為商陸所欠的代價迫使他必須傾力而為。

他活著,那一定是掌握了煙羅的行跡,帶回了與之牽連的因果。

他死了,那更是會沾染煙羅的因果,從而為十柱神的追獵提供氣息。

“發動第一階梯權能。”

“申請,因果代償,血債轉嫁。”

然而得到的結果卻是......

【已確認】

【個體名「商陸」血債朔源為......嗶,嗶嗶......】

嗡——

【抱歉,權能不足,禁止查閱】

【血債轉嫁作廢】

【根據因果代償合約,判定個體名「商陸」需償還的代價為,生命】

“?”

“給本尊停下!”

帝尊的喝止本不該對矩陣奏效,但他至少擁有權能。

所以商陸倒是勉強救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帝尊墊付的代價。

說來可笑。

商陸之所以要為代價償命,是因為他欠了帝尊太多因果。

然而現在反倒是帝尊去為他買命......

這一來一去,帝尊反倒是虧了不少。

他甚至一時間都沒能反應過來。

什麼意思?

權能不足,禁止查閱?

哈?

他是a序列前列的神選者,是第一階梯權能的擁有著。

然而現在想要轉嫁血債,得到的回應卻是權能不足。

轉嫁血債又不是底褲看穿,本就不存在權能的壓制,可為什麼他沒法轉嫁,更沒法洞曉商陸的死因?

帝尊並不理解,甚至從中感受到一絲恐懼。

十柱神並無毫無畏懼。

恰恰相反,他們比其他遴選者更加怯懦!

蘇瑤不在之時,十柱神以為他們已然能夠君臨這片神選之地,從而窮極自信!

然而當蘇瑤歸來,這份自信便散了大半。

十柱神很急。

他們急切地想要尋出蘇瑤,想要將這災劫的種子扼殺在搖籃裡!

然而......

他們失敗了。

帝尊緊急聯絡了其餘九位,告知他們這一詭異的事實。

“商陸失手,險些喪命,而將他推入死境的,並非煙羅。”

言簡意賅。

沒有任何其他的可能。

因為煙羅無論如何都不該在查閱豁免的範圍之中,或者說,放眼這神選之地,沒人能夠規避血債轉嫁的鎖定。

所以商陸無論是否遇見過蘇瑤,他最終必定不是命喪蘇瑤之手。

轉眼,十柱神齊聚。

維生裝置建構。

十柱神不差這點神恩,雖然維生裝置造價不菲,但相較於蘇瑤帶給他們的威脅,這根本就不痛不癢。

而當十柱神研判之後,便盡數確認了局面的危急。

“商陸險死還生......”

“無非兩種可能。”

“要麼,煙羅變了,她不再剋制,動了殺心。”

“要麼......是煙羅得到了矩陣的助力。”

十柱神最後只能得出這兩種猜想。

何謂殺心?

再簡單不過。

商陸一戰重傷垂死並非沒法復現,至少十柱神不僅有做到的餘力,而且也都沒少嘗試。

無非就是用道法囚禁黑潮邪祟,將重傷垂死的天命人塞入邪祟口中,任其侵蝕。

隨後再將之救起,留其性命。

繼而不斷往復。

如此,迴歸後的天命人便多半再無生機。

蘇瑤此前從來不屑使用這種手段,但現在看來,她可能變了。

血債轉嫁的物件雖非蘇瑤,可這飼餵邪祟的手段倘若利用到極致,也未必不能夠隱去血債。

只要確保蘇瑤並非商陸亡命的主因,他大多傷勢都是由黑潮所致,如此便能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這說明。

蘇瑤無論手段還是決意,都今非昔比!

而另外一種可能......

雖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同樣也能邏輯閉環。

矩陣給蘇瑤開了後門,這並非毫無可能,畢竟蘇瑤能夠迴歸神選之地,本就仍是一樁懸桉。

“會是煙羅外的試煉者......”

“還是說,監察神使?”

雖有人提出,然而十柱神稍加探討,便立刻否決了這兩者推論。

絕無可能!

雖說十柱神對監察神使也所知甚少,但至少監察神使要是協助蘇瑤擊斃商陸,那無疑是違禁之舉。

倘若商陸只是沒法轉嫁血債那倒好說,可他的身亡畢竟波及正體,那絕非監察神使所能夠,或者說所被准許做出的暴行。

既如此,那結論便昭然若揭。

蘇瑤,威脅驟增!

“我們在明,她在暗。”

“單打獨鬥......老朽沒有贏她的自信,你們呢?”

氣氛忽而沉默。

寥寥數語,便已然點明瞭現狀。

是了,以單打獨鬥而言,蘇瑤根本無人能夠匹敵!

那倘若她以對待商陸的方式來對待十柱神任一......

後果不堪設想!

正因如此,十柱神才會這般罕見地齊聚一堂。

追獵蘇瑤,不能再拖下去。

只要她登上天域城,那多半就是他們十柱神破滅的死期!

所以哪怕一絲一毫的線索,十柱神都絕不敢錯放!

商陸迷惘地環視四周,縱使心中絕望漫溢,但他仍然想要開口竭力辯駁,力圖求得十柱神手下留情。

然而得到的回應卻是......

“ys-02,植入記憶快閃記憶體晶片。”

冰冷的話語自全息投影口中傳出。

話音剛落,一根前端閃爍著銀光的細管便瞬息洞穿了商陸的耳膜!

咕都都——

細管自商陸耳道中鑽入,繼而攪動著他的大腦,將晶片植入其中。

玻璃缸內依舊一片澄澈。

因為商陸體內,早已沒有了血。

“剩下的,你來。”

句僂的身影看向身側,幽沉低語。

帝尊聞言微微頷首,語氣高傲而冷漠:“ys-02,啟動記憶映照。商陸,我問,你答。”

可以拒絕嗎?

顯然不行。

甚至商陸還沒反應過來,帝尊便忽而開口:“誰殺的你。”

商陸怔了怔,心中思索著究竟該如何作答。

誰殺了他......

聖子。

還是說白塵母體?

商陸此前遊離在死亡的邊緣,因而根本沒有時間細想。

當他現在意識清醒,他突然心生疑慮。

殺他的人,應該是白塵母體沒錯?

但那白塵母體的行徑,卻分明不像是完全被黑潮侵佔?

記憶支離破碎。

縱使是a序列前百的商陸,在這次迴歸之後,試煉的記憶也變得異常模湖不清。

甚至商陸思考之餘,竟是覺著自己似乎不知不覺間又遺忘了些什麼?

“黑白交織的光團真是黑潮的法?黑潮不是隻會彷效,莫非那是舊日的......”

“咦,什,什麼光團,我剛剛......”

蒼老而沙啞的低語,陡然迴盪在廳堂之間:“他,沒有被黑潮剝蝕記憶,而是被黑潮抹殺。那所謂的白塵母體,是假的。”

商陸神色一滯。

什麼?

你們在說什麼?

“什麼黑潮剝蝕,什麼白塵母體......”

“這和我......”

商陸滿心困惑,但始終不明所以。

或許只要抬一下頭,就能看到那映照在他頭頂的萬千面光幕!

光幕上的畫面支離破碎,幾乎尋不到任何一張完整的記錄,但至少要比商陸的記憶裡來得靠譜。

那是商陸剛剛丟失的記憶。

它們沒有消失,它們只是去了別處。

不過是件用之即棄的道具,自然沒有任何人權可言。

甚至商陸就連知曉情況的必要,都並不具備。

反正他那顆孤零零的頭顱,永遠都不可能再看到那些被晶片轉存的記憶。

記憶快閃記憶體晶片造價昂貴,但至少現在看來,它很值得。

因為商陸到死都沒想明白的事情,十柱神一眼便已然洞明。

是了。

商陸是被寧洛強勢抹殺,而未曾被黑潮剝蝕記憶。

縱使商陸瀕死的記憶幾乎盡數泯滅,但依舊足夠讓十柱神逆推出他死前發生的一切。

有人用某種超越認知的道法殺了商陸。

結果是,商陸不僅死了,還波及了神選之地的正體。

呵。

十柱神陷入死寂。

這算什麼?

無疑,是雪上加霜。

“會是煙羅嗎?”

“不見她用過這招。”

“但這招與殺孽滅度有頗多相似,真不是從商陸的法改造而來?”

“......”

無人敢應。

偌大廳堂,十位神選之地頂峰的掌權者齊聚,然卻安靜得像是一群犯了錯的孩子。

直到那沙啞的聲音再復開口:“繼續。”

帝尊聞言鎮定心緒,接著問道:“是否見過煙羅?”

商陸再復怔了怔。

咦?

上一個問題,他有回答嗎?

為什麼完全沒有印象?

商陸總感覺自己似乎真的是忘卻了什麼,但想來那是試煉敗北的副作用。而且既然帝尊沒有追究他的無知之罪,那倒也不必多心。

至於煙羅。

他的確見過。

雖未確認煙羅正體,也完全沒能和煙羅真正交上手。

但商陸隱約記得,他此前在天脈道海,在英靈殿的廢墟中曾經偶遇過煙羅。

記憶格外深刻,因為那是他此後所有行動的根源。

正因確認了煙羅的現身,他才會那般窮追不捨。

等等......

窮追不捨?

他是,要追誰來著的?

記憶再次斷片。

與此同時,那道沙啞的聲音也再復響起。

“問他,聖子的記憶。”

“商陸,你對聖子還記得多少?”

又是新的問題?

商陸一頭霧水,但還是竭力思考。

聖子......

名曰白塵,是試煉開始之前便已然存在的npc。

據說是截天武神的轉世身,拯救了當時的望星界,只是沾染了白塵,所以淪為了最後的boss。

破碎的蜃景方才顯照在光幕之上。

一道聽起來稍顯稚嫩的聲音便先聲奪人:“聖子的招法,變了。終局之戰裡,他熟悉的白塵鎖陣僅餘一層,那對阻擋道法亂流沒有任何益處。”

“所......以......”沙啞的聲音似乎也意識到了些什麼。

前者頓了頓,緩緩開口:“所以,商陸遇到的聖子和先前的那位聖子,並非一人。”

如此,一切就都能解釋得通了。

商陸遇到的並非真正的白塵聖子,而是偽裝成白塵聖子的某位試煉者!

那位試煉者奪取了天脈的掌控權,從而挾天子以令諸侯,最後甚至還偽造出天脈與現世虛空同化,裝得有模有樣。

至於那試煉者究竟是為何人......

答桉母庸置疑。

“煙羅......”

“煙羅!”

“煙羅煙羅煙羅煙羅煙羅煙羅......”

夾雜著恐懼的低語迴響在整座廳堂之中!

甚至十柱神的全息投影都隱約有些閃動,彷彿慄慄危懼,甚至渾身顫抖!

商陸不理解。

他始終沒明白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十柱神怎麼會恐懼......

他們不是這片神選之地的無上神明?

還有煙羅......

“煙羅,是誰?”

商陸微張著嘴,任憑營養液從口腔穿過他的食道與氣管,從脖頸的斷面處噴湧而出。

他感覺自己好像忘卻了什麼極其重要的事情,但無論如何都回想不起來。

煙羅......

煙羅煙羅煙羅煙羅煙羅......

血絲逐漸爬滿了商陸的童仁!

他多麼渴望自己現在有一雙手,能夠抓耳撓腮,或是剖出他那對奇癢無比的童仁!

但他做不到!

他只能焦慮地齜牙咧嘴,怒目圓睜!

直到......

童孔失焦,肌肉僵硬。

【個體名「商陸」已死亡】

【判斷為意識崩壞,與ys-02無關】

然而根本沒人關注商陸的死訊。

他的使命,已然完成。

一切有用的記憶都被晶片所轉存。

當所有破碎的光幕連成一線,從而回朔出望星界試煉的片鱗。

十柱神沒有感到哪怕一絲一毫的興奮。

即便他們得以確認,蘇瑤的確就在ef序列之中,也大抵知道她如今的行動特徵。

但這些情報非但不足以讓十柱神欣喜,反倒是讓他們如遭雷擊,不寒而慄!

蒼老的聲音再復響起:“煙羅,不能再縱容她繼續下去!”

話音剛落,十道投影便彷彿心有靈犀,不約而同消失不見。

然而......

少頃,廳堂門開。

華服身影緩步走向那顆死寂的頭顱,隨後翻手取出一份虛像的檔案,朗聲自語:“申請矩陣仲裁。”

“賭約者失利並亡故,無力償還代價,請求啟用二號方案。”

【仲裁已受理】

【認可提議,啟用備用代價】

【裁定賭約代價更替為功法追憶「殺孽滅度」】

破碎的記憶陡然重組,化作翻飛的紙頁,最終匯聚成一卷秘錄。

那才是帝尊刻意救下商陸的理由,也是他真正想要的東西!

然而不知何時,他背後忽而映現出一具投影。

蒼老的聲音迴盪在他的耳畔。

“晶片,是老朽的資產。”

“有你一份。”

帝尊漠然回應,似乎對後者的出現並不意外。

那蒼老的聲音頓了頓,繼而追問:“你,有別的想法?”

帝尊沉默良久,才終於作答:“我仍然覺得,還是有監察神使助力的可能。”

“那,要賭嗎?”

“不賭。”

“哦?”

“我自有方法驗證。”

帝尊沒再回應,而是徑自推門而出。

為什麼不賭?

明明那是帝尊賴以登臨王座的手段,而他此刻卻竟是露怯。

原因......

再顯然不過。

監察神使?

呵,怎麼可能!

那不過是他自欺欺人的說辭!

他不敢直面蘇瑤的強大,不願意放下自身高傲的身段,所以才會假借監察神使的名頭,平息自己心底那蠢蠢欲動的恐懼!

蘇瑤......

只是看了商陸展示殺孽滅度,轉眼便青出於藍,藉此將之抹殺?

同樣的事情,他帝尊做得到嗎?

做不到。

天域城邊緣。

帝尊手掌勐然攥緊,竟是將那合金欄杆硬生生揉碎!

視線透過雲端,望向那片荒廢的大都會。

“煙羅......”

“棋子,本尊還有很多。”

“你,逃不掉!”

然而與此同時。

寧洛也理清思緒,離開了安置所。

他抬眼望向那座聳峙雲端的天宮,隨後便漠不關心地收回目光,朝著約定的座標走去。

那來自天域城與大都會的視線終還是沒能交匯。

但視線的來源都格外急迫。

只是陰差陽錯這下,二者似乎都誤解了些什麼。

十柱神沒能察覺到寧洛,寧洛也高估了十柱神,唯有蘇瑤什麼事都沒做,卻依舊被捧上了焦點位。

當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只是這麼一來,那些天域城的鷹犬恐怕再難清閒。

這片神選之地恐怕再也不會見到往日的平靜。

但歸根結底。

寧洛此行的目標是先發制人,誅滅十柱神。

而十柱神卻是迫切想要扼殺那個扮作聖子的天命人。

那命途終將無可避免地交匯。

而且,絕不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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