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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速升段。

縱使這唯一的解法聽起來再如何荒唐,他能夠做的事情也只有僅此一件。

別無他選。

甚至還得在升段的同時,保證不會被天域城察覺。

這種事情真的能夠做到?

寧洛心中不免懷疑。

畢竟神選者可都聚集在天域城,高序列的對局縱使無需查閱,也難逃十柱神的法眼。

但也沒什麼好再多想的。

反正橫豎,都唯有升段一途。

寧洛的心緒很快平靜下來,只能說,十柱神的籌謀或許也能算是種鞭策,逼迫他不得不盡快啟航。

但除此之外,好像也沒什麼特別的地方。

不過......

這還沒完。

零指尖倏而掠過,那冗長的賬單轉眼裂解成漫天字元。

看樣子,像是在刻意遮掩自己的意圖,營造出一副不小心被寧洛看光的姿態。

而最後的表單,才是她的本意。

【太宇秘錄】

【最低查閱許可權:a序列首座,特別准許權(試煉報償)】

【查閱代價:生命,權能,靈魂】

“......”

寧洛一時語滯。

最低查閱許可權,是a序列。

序列之爭的位次最高只有a級,對應的便是第一階梯權能。

也就是說,最起碼的查閱條件,是登頂序列之爭。

至於這特別准許權,無疑是高難度試煉的報酬。

雖然看似高階,其實或許也沒那麼難以觸及。

不過......

“這代價,認真的?”

生命,權能,靈魂。

代價上沒有註明要支付的是何人的性命,但寧洛不會寄希望於那種毫無意義的小聰明。

顯然,那是查閱者的生命,甚至包括靈魂。

獻祭所有的一切,只為得知太宇的全貌。

真的值得嗎?

至少對寧洛而言,並不值得。

因為他有能力探究出一切真相,只是需要更多的時間。

但對旁人而言......

寧洛不知道誰人願意為此傾盡所有,直到他瞥見了表單下那行微不可察的小字。

【已售:9份】

有九個人,這麼做了。

寧洛倒是有點好奇,他們為了什麼才願意獻祭所有,試圖洞徹太宇。

而他們在得知太宇全貌之後,又是否能夠規避代價,存活下來。

甚至寧洛都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在知曉太宇全貌之前,就已經被代價吞噬,從而一無所獲......

有點好奇。

但好奇之餘,寧洛也隱隱有了些興趣。

九人。

是什麼讓他們前赴後繼?

他們又是否知曉前人的結局?

“如果......”

“如果有人成功過,而後面的買家是因為知道有避免殞命的方法,所以才緊隨其後......”

“倒是有必要留意打探一下。”

至少,又多了個前行的目的。

寧洛並非莽夫,也不會為了這麼個遲早都能洞徹的東西賭上性命。

之所以會這般在意,其實更為關鍵的原因,在於這件貨品上架的目的。

只有a序列首座才有資格查閱。

矩陣為什麼會給a序列首座的神選者留下這麼一份貨品?

明明他已經半隻腳踏入神明的領域,明明他幾乎便可以贏得神選,那為什麼會願意拋棄首座的尊名,去試圖瞭解太宇的隱秘?

值得深思。

不過,寧洛也沒時間再想下去。

「3日0時0分」

剩餘的時間不足一分,寧洛沒有再思索矩陣的目的。

反正現在他已經明白,他無論如何都必須奪得a序列的首座,必須將十柱神踩在腳下。

而且,留給他的時間,或許不足月餘。

任務格外艱鉅,甚至說是痴妄都毫不為過。

不過寧洛倒是並不慌亂。

壓力確有,但也僅限於此。

反正遲早都得登頂,就是時間趕了點而已。

這也算是矩陣的刻意引導?

多半是的。

但寧洛現在早就明白自己和神明之間的差距。

違抗並無意義。

不如暫且順從,儘快發育。

3......

2......

1......

讀秒歸零。

天光未曾落下,但寧洛的背後卻忽而撕開了道猙獰的裂隙。

寒意湧動。

然而寧洛並未回首,反倒是瞟了眼零。

零的刻意提醒,他自然能夠領會用意,只是當零收回表單,卻依舊是一副冷澹的神情。

“傲嬌已經退環境了。”

寧洛這般心想著,卻也察知到了問題所在。

零的情緒,似乎的確變得更豐富了點?

多半,也是矩陣的手筆吧。

像小說或是遊戲劇情中那樣,ai在靠近人類後獲得了所謂的真正的靈魂......

這種劇本,寧洛可不相信。

因為他知道,他才沒有這種能力。

簌——

漆黑的淵藪霎時吞沒了寧洛的身軀。

裂隙轉瞬閉合,屋中也再不存寧洛的身影。

零終於回過身,瞥了眼寧洛先前所在的位置。

玉指點在眉心。

零秀眉緊蹙,喃喃低語:“不對,不對,不對......我......有問題。”

......

資料沉浮,字元飄蕩。

寧洛的身形彷彿臨睡前的失重感,不斷下墜,下墜,下墜......

沒有面板,更沒有穿越的通告。

似乎一切都不再侷限為機械化的定式。

寧洛的意識貫穿資料汪洋,轉眼洞見了望星界的景貌。

“嗯......”

“天脈道海,地脈界核,都有虛影。”

“現世......更是像在宇宙中觀察舊日的星球。”

此前寧洛看到這般景貌時,心中毫無波瀾。

但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

他忽然開始懷疑,這個能夠囊括天脈地脈與現世的模型,會不會也是某個他未曾觸及的座標系?

可能性並不算低。

只可惜,他沒有深思的餘地。

時間有限。

寧洛聚精會神,打量著面前的蜃景。

一片漆黑。

望星界的大地算不得滿目瘡痍,因為所有的一切都已然被黑潮傾覆。

贏的,還是死氣。

並沒有什麼多麼意外的反轉,白塵依舊是白塵,死氣也依舊是死氣。

然而區別在於。

這裡沒有四百城塞,更沒有道宗死士。

沒有火銅釘,沒有彌天鎖陣,只有漫無邊際的晦暗。

以及......

零星的幾塊白斑。

“白塵法象。”

“差點把它給忘了。”

“對了,如果......”

“如果我把白塵法象收集起來,再以業火焚盡黑潮,最後填充寰宇道意,使之自行衍化。”

“豈不是,就能鑄造出更加契合的補丁?”

“如果帶著它去天外修補,那就理當可以完整地補全地脈的黑洞裂隙。”

先前的構想尚未來得及實踐,不過加之寰宇道意和太衍真氣,以及地脈座標系的太宇視角,那麼修補缺漏便再不成問題。

不過現在的關注點不該在這裡。

寧洛收回思緒,打量著遠處的蜃景。

隨著意識的下沉,望星界的蜃景似乎越發清晰。

但寧洛的意識卻也同時變得逐漸模湖,幾近消泯。

留給他抉擇的餘地並不算多。

好在寧洛對望星界頗為了解,也大致明白了局勢。

“白塵法象拱衛四周,算是一座座移動要塞。”

“但是它並不能夠像四百城塞那樣護佑萬民,也不存在密不漏風的鐵壁。”

“......”

“那望星界的生靈理當早就覆滅了才對。”

“這樣粗糙的移動壁壘,絕無可能擋住鼠潮的侵攻。”

寧洛猜到了些什麼。

因為除此之外,不會再有其他可能。

望星界的生靈......

多半,與白塵達成了新的協議。

只有這樣,才能解釋他們緣何能夠從死氣的圍獵中倖存下來。

望星界這片戰場,已經再沒有萬靈的身影。

所有奮戰的死士,都早已淪為棋盤上的弈子,被染成了黑白兩色。

一切都如寧洛早先料想的那般,真實的望星界早已淪陷,也不剩多少拯救的價值。

還有健全的人類,或者說未被侵蝕的生靈,值得天命人馳援?

這一點想來無需寧洛擔心。

望星界土著比天命人更想要保留火種,保留那最後一絲文明存續的希望。

為了這麼一絲微渺的希望,天命人需要為此......

不對。

“或許,是正因為他們保留住了文明的火種,所以矩陣才會願意派遣天命人前去平亂。”

“要是這最後的火種也熄滅了,矩陣......還會管嗎?”

想來,是不會的吧。

寧洛自顧自搖了搖頭,繼而闔上雙目。

局面如此,那定製的身份便全無意義。

因果只是累贅,身世也並無需求。

“全都不需要。”

“素體,同位建構。”

“修正髮色,灰白。”

“修正膚色,灰白。”

“出生地......”

“赤霄鳥群法相旁的荒野,具體,在埋骨之地。”

“以上。”

素體的建構說是簡陋也毫不為過。

寧洛直接一比一復刻了自己,只是調整了髮色與膚色。

至於素體的因果弦,根本不需要任何設定。

寧洛另有深意。

荒野並不安全,然而矩陣的神韻足以暫時阻絕黑潮的欺近。

而且,寧洛還有另外一個想要試驗的東西。

已知天命是來自穿越者本身的深層力量,在矩陣的引導與矯正之下,從而展現出超越自身認知的神威。

那體魄呢?

寧洛沒有用藥。

雖然體魄比不上天域城的藥罐子,但好歹那是他貨真價實的,自己掙斷的枷鎖。

那麼一比一復刻的素體,會否保留他原本的體質?

這倒是值得探究。

思緒戛然而止。

意識的躍遷已然抵達最後的臨界點。

寧洛明顯感受到,自己體內某種不可名狀的力量被神意所牽動,繼而不受控制地墮入深淵,直到沉淪。

順滑的流質一層層攀附而上。

繼而擬造出素體的輪廓。

素體建構,意識迴歸。

再睜眼時,已是望星。

“荒野,葬地。”

“沒有偏差。”

寧洛艱難撐起身子,並非因由狀態疲弱,而只是在適應這副似曾相識的肉軀。

“唔......”

“好白的手,毫無血色。”

“握力......果然還在。”

寧洛攥了攥手心,分明察知到握力的強化。

即便他現在毫無修為,但依舊擁有神選之地時那超越人類的握力。

不過這種握力和高境的修行者比起來,說是蚍蜉撼樹也毫不為過。

但至少印證了一點,寧洛的確完成了神選之地與望星界的體魄共通。

雖然用處不是很大,不過再怎麼說也是未來可期。

至於遠處蠢蠢欲動的黑潮......

那便用不著寧洛出手。

轟!!!

赤霞漫天,紅影沉墜!

掀天氣浪席捲周遭,然卻並未拂動寧洛分毫。

待得塵煙散去,數道人影自白塵妖禽的背上躍下,快步行至寧洛身旁。

來者全副披掛,神色萬般戒備,冷聲低語:“你是......”

寧洛怔怔抬起了頭,面露深思,繼而無奈垂首:“我......記不得了。”

為首將領眉頭微皺。

他知道面前的青年格外危險,大可斷定是黑潮的僕從。

但不知為何,他從寧洛身上察知到一股親近的氣息,讓他沒有妄下定論。

“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會來葬坑?”

寧洛聽得問詢,沉默良久,再復搖頭:“不知,我,我好像......一直都在這裡,沒有其他的記憶。”

“至於名字......”

“我記得......”

“好像有人叫我......”

“白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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