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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力證道,太初論道,萬靈血祭。
這是寧洛目前知曉的三種飛昇方式。
或許血祭並不能算是飛昇。
那理當是一種與超脫無關,但能獲得飛昇者實力的禁忌秘法。
縱使此法功成,恐怕也沒法超脫此方天地。
甚至就寧洛的道學理解來看,這樣做不僅不能脫離,因果反倒會牽連得更深。
因果......
說起來,那據稱是飛昇者才能掌控的力量,寧洛倒是不曾在雲朔界與疏影界的半步飛昇者身上窺見。
或許就跟道境一樣。
所謂掌握也不過只是個噱頭。
並不是成為飛昇者,就一定能夠掌御因果。
路還很長。
不過寧洛眼下的目標,就只是飛昇罷了。
反正他的道途終歸是自己的路,前人如何都與寧洛無關,他自身沿途所見,修道所悟,才是屬於他自己的法。
望星界的一切便交由道宗。
反正先前寧洛也是這樣做的。
雖說這次道宗人手不足,但死氣也遠不如試煉中那般猖獗。
寧洛有充裕的時間去追朔萬古。
至於該去何處追朔望星界的先天道意......
在知道一切因果,通曉望星界古往今來之後,寧洛心中已經有了答桉。
地靈樹田。
地靈樹田所在之處,應當原本有骨碑矗立,有守陵人的虛影保護。
只不過在死氣侵蝕地脈之後,骨碑便不復存在。
又因為天脈道海中沾染了黑潮的氣息,英靈殿有意規限天饋的垂落。
所以這些寶地中便少有摻雜道意,更多則是相對純淨的地靈玉。
雖說地靈果中倒是也有些許後天道意的餘蘊,不過那並不足以傳道授法,僅僅只能加快修者的修行效率而已。
寶地已經失去了昔日的道蘊。
但那對寧洛而言,並不是問題。
有萬古一夢在,他只要追朔萬古,便能一窺舊日骨碑的真容。
地靈樹田臨近。
寧洛腳步不停,心中思索:“太虛龍魂......感覺我的三分識海變得更加穩固,神道資質也大有提升。只不過天命賦予的能力,如今還尚未見效,就是不知道究竟能不能牽動太宇的力量。”
太虛龍魂的描述語焉不詳。
不過就寧洛的理解水平,他大概也能看出來,這一天命與太宇中的混沌物質高度掛鉤。
轉化太虛。
那太虛又是什麼?
相近的設定寧洛也聽過不少,所以不敢妄下斷言。
但至少只要飛昇,一切答桉就都能揭曉。
太虛龍魂的驗貨得在飛昇之後,但丹青不渝卻不用再等這麼久。
寧洛踏入城塞深處,地靈樹寶地被新建的城塞拱衛其中,定期開放,沒有準許不得擅入。
但這對於能夠穿梭虛空的寧洛而言,自非難事。
寧洛沒有立即閉目凝神,忘我入夢。
反倒是先從腰側抽出了一沓符紙。
緊接著提筆在手,攤紙在前,閉目,入夢。
萬古的追憶顯化在寧洛面前。
寧洛看著光陰如流,舊日的走馬燈不斷在他面前穿行而過。
直到......
停滯於萬古之前。
那時還沒有死氣,更沒有白塵,沒有英靈殿,沒有八方武神。
甚至,沒有萬朝。
只有部落。
與寧洛假想中的舊日望星不同,部族的修者一點也不野蠻。
他臆想的獸皮大衣和骨制裝備並沒有出現,雖然體修們的衣著並沒有如今華麗,甚至大都衣不蔽體,但衣褲的形制都也並不算寒磣。
換言之,就是審美線上。
看起來不像是蠻荒,而更像是某種異域風格的文明?
“......”
寧洛心中不知為何,又稍有觸動。
時間在他童仁中流瀉而過。
他看著體修們在寶地前紛爭不斷,看著部族勢力之間勾心鬥角,甚至兵戈相向。
看著最終抵達寶地深處的修者,與那一攏玄袖的守陵人四目相對,最後險些被當場格殺......
直到,多方部族不得不齊心協力,一同對抗守陵人,才最終戰勝了那道虛影。
籠蓋寶地的禁制終於消散。
體修們對視一眼,互相之間再不存些毫同盟。
而站到最後的那位體修,也終於奪得了石碑上的道意。
禁制重啟。
然而當數年之後,他成功參悟了先天大道的片鱗,總算離開石碑禁制之際......
入目所見,卻是各大部族的哨兵。
以及環繞寶地的骨刺。
而那尖銳的骨刺之上,懸掛的......
是他族人早已風乾的屍體。
寧洛並不是因為此景而動容。
後續的發展他多少也能料見。
那位獲得了先天道意的修者,想來勢必會對屠他全族的敵人進行復仇。
待得他血洗仇敵,祭拜族人,此後......
無非又是踏上證道的路途。
但也有可能,他會亡故半途,甚至被仇敵坑害。
寧洛的動容並非因為這稍有些眼熟的王道劇情,而是因為......
那是太古。
“這麼多年過去......”
“人,還是沒有不同。”
身為資訊時代的土著,寧洛見證過網路的興盛,也見證過網路的惡毒。
他並不會因為科技而感到優越,但不可否認,網路可以讓他輕易獲得先賢苦心鑽研的一切。
所有的心血與智慧的結晶,他都能透過一張螢幕盡數窺見。
以至於寧洛時常認為,現代人要比先賢更加聰慧。
事實......
肯定確實如此。
畢竟人總是要進化的。
但是現在看來,這份進化並不完整,也只不過表現在大腦的效能上,僅此而已。
望星界的太古與現在,人智從未發生過顛覆的變化。
所有的一切都只不過像是太古的重演,區別只不過是,摻了些黑潮的穢物罷了。
文明......
哪有什麼文明。
只是一個擁有智慧的物種罷了。
“還是太消極了。”
寧洛收回心緒,聚焦於骨碑本身。
時間飛速流逝,一代代修者踏入寶地參悟骨碑。
每當參悟著離去,禁制便會重啟,守陵人也會隨之蘇生。
然而隨著時間的演變,守陵人竟是越來越弱小,而骨碑上的道意也逐漸剝蝕殆盡。
沒有人懷疑到黑潮頭上。
因為這種現象很好解釋。
只需要言稱道意有窮盡,因為被世人參悟殆盡,所以骨碑中的道意也逐漸消散。
如此,便不會再有人質疑。
事實也確實如此。
萬靈理所當然地相信著骨碑道意的磨滅,相信那是自然的變化,而非黑潮的干預。
直到骨碑徹底泯滅於歷史長河之中。
寶地曾經短暫地長出過奇花異草,只是產出的數量極為稀少。
因為那時的望星界,根本沒有多少人修成後天大道。
他們的道途高度依賴先天道意,因而當骨碑不復存在,望星界的道法也隨之停滯了一段時間。
直到歷史逐漸被時光衝澹。
直到曾經的部族逐漸發展成了王朝。
而那時......
就是八方武神的時代。
時間加速。
意識迴歸。
寧洛緩緩睜開雙眼,暈眩感轉瞬即逝。
雖然睜眼之際仍然有種貧血般的眩暈,但寧洛的識海卻不再有任何負擔。
或許也是因為看過一遍,所以龐雜資訊的湧入並不能就此沖垮寧洛的識海。
寧洛回過神後,也不曾刻意回想記憶中骨碑的道意,反倒是看向了面前的符紙。
本來空無一物的符紙,如今上面卻多出了一幅瑰麗的道紋。
“凝血之道。”
“果然,成了。”
寧洛稍加觀摩,隨後指尖輕輕一劃,鮮血迸濺而出。
半空中的血滴化作一枚枚赤色的針刺,如驟雨般攢射而出!
並不是多麼厲害的道法,而僅僅只不過是樸素的血針。
這樣的道意興許能夠傷及土著,也有可能襲擊到猝不及防的天命人,但要說與黑潮交鋒......
顯然,並不夠格。
但寧洛在意的並非道意,而是他獲得先天道意的過程。
一切如他所料。
“丹青不渝,原本塗鴉應該只能趨近於先天道意。”
“但是輔以萬古一夢,就能憑靈覺畫出完整的先天道意。”
“......”
“這兩條天命顯然是融合不了的吧?”
“看來倒也是我思維侷限了。”
“天命本就是我自己的能力,那麼能夠相互配合,也理所當然。”
萬古一夢,加之丹青不渝,兩相結合,對於寧洛參悟一方天地的先天道意而言,將會是不可多得的助力。
寧洛心滿意足。
不過參悟還得繼續。
雖說他並不打算太初論道,因為如今的望星界並不具備太初論道的條件。
但是以力證道的試煉終歸是全面的。
道果,道身,肉軀......
倘若一齊超脫,那便不能有任何短板。
所以望星界所有的先天道意,他都要會。
至於一窺天地內虛空的奧秘,這事也不用著急。
反正只要成功飛昇,寧洛便不會再受到天地引力的限制,那時上下入地,甚至遁入太宇,都不會再有分毫阻力。
滅了黑潮,再順道去趟太宇,一氣呵成,根本無需顧慮。
那麼當務之急,還得是追朔先天道意。
轉眼。
兩年過去。
時局的發展一如既往,四百城塞中早已怨聲載道。
而風隱閣中,一向雲澹風輕的白楊,臉色......卻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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