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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星界。
素體建構,因果植入。
寧洛緩緩睜開雙眼,依舊是熟悉的客棧,熟悉的身份。
不過比起上一次試煉,他這次已經不再被動。
寧洛閉目凝神,感受著體內翻湧的力量。
“太衍聖體沒有削弱,不過倒是有些異物感......”
這理當與矩陣的調節無關,而僅僅是因為難度模擬真實,所以天命對素體的改造尤為明顯。
素體改造非一日之功,太衍聖體的效力也會隨時間上升。
因而寧洛並不急於苦修,大可稍事等待。
不久,顏豐前來匯合。
工具人有工具人的自覺,顏豐什麼也沒有多想,靜候著寧洛的指派。
不過,現在還不急。
“望星界的詳情,等到路上我再和你說。”
“總之,現在先打聽下週遭的戰況,判斷下時間。”
顏豐微微頷首。
二人分頭行動,在遠山城中探聽情報。
很快得出結論,時間線出現了些微的偏差,不過無傷大雅。
根據城中居民所述,遠山城主試圖與青丘妖狐合謀,夾擊赤翎軍,然卻以失敗告終。
計劃在最後的關頭不慎暴露,以至於赤翎軍有了反應的時機。
兩方鎖陣分列營帳前後,內攻青丘,外防玄峰。
但困獸之勢已成。
赤翎軍越不過青丘樹海,也沒法突破遠山城精銳的圍攻,只能等待赤黎王朝的救援。
而此時此刻,玄峰大軍和赤黎精銳都已經在趕赴青丘的路上。
大戰一觸即發!
客棧中。
“時間......”
“大概和常規萬朝逆亂的副本相距數月。”
“想來是矩陣為了讓難度更趨近真實,刻意做出的調整。”
顏豐聽著寧洛的分析,倚著牆角,問詢道:“那我們是繞路,還是趁機去撈一筆?”
寧洛摩挲著下巴,稍加思索,得出結論:“小摸一筆,但切莫聲張,也切莫暴露天命人的道法。”
“嗯?”
顏豐不解。
但沒有質疑。
寧洛這麼做必然有他的用意,不準暴露天命人的道法,說明此行極有可能被黑潮關注,甚至被死氣索敵。
而答桉也確如顏豐所料。
“時間線向後推移的話,死氣多半不可能再無動於衷。”
“可能當我們素體降世的那一刻,甚至在此之前,死氣就已經開始了行動。”
“青丘戰場上有修士的殘骸,那都是黑潮最青睞的餌食。”
“我們但凡表現得有些不合常理,都會被黑潮警覺。”
試煉不同尋常副本,容不得任何疏忽。
尤其是望星界這黑白對弈的格局。
至少在寧洛有實力上桌之前,絕不能被黑白雙方察覺。
顏豐反正全聽寧洛安排,自是不會遲疑。
如此,寧洛稍作調息,便帶著顏豐混入軍中,潛入青丘戰場。
一如寧洛所料。
死氣果然沒有袖手旁觀。
戰場上除了廝殺的雙方軍隊,更有些周身籠罩著深紫色霧氣的碩鼠。
碩鼠不會主動攻擊士兵,只會成群結隊,默不作聲地啃食著士兵的殘骸。
可但凡有士兵向其表露敵意,或是阻撓其進食,便會遭受鼠群的攻擊。
寧洛羊裝新兵,慌亂道:“這,這些妖鼠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根本不怕我們?”
一旁的老兵見怪不怪,解釋道:“這東西叫冥鼠,最早好像幾十年前就有出現過,不過近來變得格外猖獗。那是感染了腐疽的妖鼠,所以躲在地下難以清剿,軍隊也不敢輕易招惹。”
“你說這東西厲害吧,它也就那麼一回事。”
“但你要說它弱,那我可跟你說,你是沒見過它的恐怖!”
“當年我親眼見過,一位四境太嶽的將軍,震怒向冥鼠發洩,起初還能敵得過鼠群。不過等待鼠潮鋪天蓋地朝著他湧去,甚至連腳下都源源不斷鑽出冥鼠的時候......”
“不過數息!他就只剩下幾塊斷骨!”
所以,這就是你躲在戰陣後方摸魚的理由嗎?
當然,寧洛也沒資格指責就是了,畢竟他和顏豐現在也分明在偷懶避戰。
這麼看來,冥鼠的確恐怖。
它們雖然個體能力不強,但勝在悍不畏死。
這是穢的特性。
當冥鼠如湧潮般覆壓而下,只要修士的火力出現哪怕一絲空檔,都會頃刻被鼠潮吞沒。
防禦?
不可能防住。
蓋因冥鼠的本質終究是穢,是黑潮。
如果冥鼠將修士的防壁完全包攏其中,不留些毫空隙,那也就阻斷了修士與外靈的聯絡。
對於尋常修士而言,光是依靠內靈來建構防壁,又能抵抗多久?
甚至或許在防壁潰散之前,腳下土地中埋藏的冥鼠,便能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了結獵物的性命。
摸屍小分隊躲在戰陣後方,有老兵帶路,也不怕被旁人發覺。
寧洛和老兵笑談古今,顏豐在一旁熟練地捧跟。
有一說一,身為箱庭藍星的頂流博主,顏豐這接話套話的水準還真是讓寧洛都望塵莫及。
畢竟,這是人家的專業,人家的飯碗。
做影片的,自然知道該如何挑動觀眾的情緒。
一通交談下來,寧洛意識到,偏差的似乎不僅是時間線。
諸如死氣的動向,也和平常的望星界稍有區別。
冥鼠並不在寧洛追朔的記憶中,他此前也從未聽說過這般異物,但是在老兵口中,卻是百十年前就已經出現。
他避戰的緣由,也正是因為畏懼冥鼠。
不是他不想為玄峰王朝奮戰,只是不想做這般無意義的肉搏。
畢竟望星界的戰局,終究得依靠鎖陣決出勝負。
眼下青丘戰況格外混亂。
玄峰大軍,赤黎精銳,赤翎軍,遠山軍,樹海邪祟,青丘妖狐......
望星界常見的合圍之勢,在這青丘戰場上卻儼然成了多層的夾心芝士,亂成一團。
這樣根本分不出勝負。
其實雙方象徵性胡鬧幾下就得了,根本沒必要死人。
死人只會便宜冥鼠。
反正眼下在戰場上拼殺的,也都是充數的雜魚炮灰,待得鎖陣建構完成,這些士兵也都會各自回營。
那為什麼不先停戰,老老實實等各自鎖陣建成呢?
這種理想化的場面,自然不可能出現。
其實老兵也是知道的。
鎖陣建構的速度各不相同,先建完就能先發起攻勢,屆時總歸需要些炮灰阻擋火力,延緩進攻。
寧洛不會鄙夷老兵的摸魚,也不會認同他的天真。
畢竟,他知道萬朝逆亂的本質。
就是養蠱。
養蠱是最方便,也最低階的決議。
但不可否認,八方武神實在想不出更好的對策。
他們急需戰力,急需培養出能夠應對將來災劫的強者,但一將功成萬骨枯,這些沒有天賦的弱者,終歸就只是個用之即棄的踏腳石。
“行了。”
“看樣子他們也打累了,有冥鼠在,前線似乎冷靜了些,我們要不去摸一摸?”
三人一拍即合。
寧洛有童術在,自然能夠尋出儲物靈具的所在。
兩人不動聲色,小賺了一筆,隨後羊裝迷途,悄然離去。
“收成還可以。”
寧洛將摸來的靈物盡皆交由顏豐,讓顏豐分揀整理。
自己則是藉著靈玉儘快修行。
太衍聖體逐漸與素體契合,所以寧洛的修行也再無阻滯。
靈脈調理,血脈昇華。
再以此為基礎,擴容氣海,強化心臟,為開闢洞天秘藏做足準備。
精氣神三元調和,一切準備就緒。
而二人也如期抵達赤黎王城。
赤黎王城一如寧洛此前所見,依舊是一片風聲鶴唳。
這是斂財的大好時機。
說得不好聽些,就是發亡國財。
當然也不需要有什麼心理負擔,落井下石就落井下石,反正寧洛對赤黎並無歸屬,也不是恩澤眾生的聖人。
目的只是祓除黑潮,鎮壓禍亂,重振望星,僅此而已。
寧洛閉關半月,先暫且將六腑秘藏的雛形建構完成,不過真元,元神,識神,元精這些能力......都還欠缺些底蘊。
至於赤黎王都的交易,則由顏豐全權代理。
工具人帶過來,當然是要用的。
至於緣何能夠放心顏豐......
自然,是因為「道祖」。
道祖帶來的傳道授學加持,可不只是傳授功法,就連行商經驗也能快速傳道。
顏豐只覺醍醐灌頂,聽寧洛一席話,便領悟了黑商的至理。
所以半個月下來,也不負寧洛所託,滿載而歸。
半月期至。
顏豐彙報工作結果。
寧洛驗收過後微微頷首:“還不錯,前線戰況如何?”
顏豐:“前線局勢焦灼,雙軍已然列陣,但據說好像因為冥鼠的襲擊,赤黎這一方的鎖陣出現了殘缺。”
寧洛童孔微縮!
巧合?絕無可能!
死氣的動作很快,而且目的格外明確。
為什麼驅使冥鼠啃食赤黎軍隊的鎖陣,無疑是想幹涉戰局。
它想要讓赤黎王朝落敗。
或者說得更明確點,就是它想要吞沒赤黎!
天昏地暗,舉世皆濁,萬古崩摧,矩陣給出的預示,在這一刻便已然開始上演。
時間越發緊迫。
如果按照此前的思路,先周遊萬朝發育實力的話,恐怕到時候便無暇應對增生的鼠群。
寧洛稍加思索,做出決斷:“這一次,就先不考慮遊歷萬朝了,我們下一站,直往南疆,入主風隱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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