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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客官,裡邊請。”

寧洛微微頷首,神武王緊隨其後。

到了酒樓雅間,小二伺候得還算殷勤。

因為,這些年酒樓的生意也不太景氣。

“唉,總感覺,這世道要亂了。”

小二無奈地嘆了聲,要說誰人對世道紛亂與否最為敏銳,那無疑是他這樣常年混跡在市井中的情報販子。

小到靈藥蹤跡,大到國事變動,他都能知曉幾分。

近年來,因由九府變故不斷,恰好須彌府本地人尊奉靈山,相對而言不喜喝酒,所以酒樓也難免門庭蕭疏。

小二認不出眼前二人身份,只是相距丈許,頹然自語:“這年頭啊,外鄉的遊人是越來越少咯,感覺各府修士都像是在憋著一股氣,都在賣力修行,都知曉不遠的將來,或許天下將亂。”

小二頓了頓,忽然話鋒一轉:“二位在這等關頭遠道而來,想來是為了太古遺蹟吧?”

眼力倒是不錯。

只能說,還挺有專業素養的。

寧洛不動聲色,七皇子微微頷首。

小二不覺意外,甚至早就提前有所準備:“須彌府的太古遺蹟......基本上都被挖空了,其實相較而言,如果二位是為了碰運氣找些上古傳承的藥方丹法,還有其他古籍的話,去金沙府或是瓊崖府更好一些。”

“瓊崖金沙相對危險,沒有實力保障,少有人膽敢踏足。”

“那裡的遺蹟也更多不少。”

“而我須彌府再怎麼說也曾是一個輝煌時代的國都,所以地下遺蹟群會更為壯大,也......更為殘缺。”

“眼下須彌府的太古遺蹟,基本無一遺漏,都被探尋過了。”

“除了極個別有太古禁制存在,至今未有人能夠踏足的遺蹟,你們理應找不到什麼尚存的太古傳承。”

小二說得再清楚不過,但卻並非是逐客之意。

他悄然打量了眼寧洛與七皇子的神色,卻見二人聞言神色並無半分遺憾,只是輕描澹寫地點了點頭。

小二心中一凜!

果然,是高手!

試探到此為止。

既然確認了兩位客官的實力,那小二也就心知自己的職責。

“至於那些禁地遺蹟,小弟我也略知一二。”

“不知二位客官......”

話音未落,一塊海晶憑空乍現,落在了小二的手中。

海晶?!

小二童孔驟縮!

但神色很快復歸平靜。

他悄無聲息收下海晶,微微躬身。

隨後翻手取出兩張圖卷,伴著置放酒杯的托盤,呈給了寧洛與七皇子二人。

小二退下。

地圖到手。

寧洛心說七皇子經驗確實老道,沒想到遺蹟地圖這般輕易就能取得。

地圖上密密麻麻的星點標註著須彌府境內的太古遺蹟。

然卻大都打了叉號的標記,意味著遺蹟傳承都已被掠取殆盡,再無剩餘價值。

七皇子搖了搖頭,傳音道:“地圖和百年前差別不大,那些傳承確實不好開啟,大都得靠些機緣巧合才行。”

寧洛困惑道:“成道境界都不行?”

“不行。”七皇子解釋道,“那些禁制大都是符道與陣道結合的產物,許多都需要特別的功法真氣才能准入。”

“一旦強攻,第二重禁制便會激發。”

“陣法會隨著施加的外力增強,而加快抹除其中傳承的內容。”

“如若以成道實力強攻禁制,那暗藏其中的符籙便會頃刻爆發,其中傳承也不可能倖免於難。”

這樣啊......

不過,真氣?

眾所周知,所謂真氣,就是煉氣到了高境之後,在體內蘊養而出的上等內靈。

換言之,就是常言的精華內靈,特級內靈,貼牌內靈......

但因由修士修煉的功法有別,真氣的種類與作用也不盡相同。

像寧洛先前的太玄真氣,便是介於二品到三品之間的真氣,效用在於可以衍化金木水火土風雷七象。

不過那所謂三品,並非萬法界的說辭。

三品出自蘇瑤之口。

既然太玄真氣都只能屈居三品,所以給真氣下品級定義的那個世界,或許比萬法界還要更為高等。

只是眼下寧洛的真氣,也早就不止於此。

當寧洛煉化出所謂真元,真氣就已然不只是太玄。

蛻變只是缺少一個契機。

雖說ss級的太衍靈體,對寧洛而言百無一用。

不是因為它有多弱,只是在於它的效用與真元有所重疊。

但是當兩相結合,再輔以包囊世間道意的寰宇禁法,那些太衍真氣也就應運而生。

“如果真氣是開啟禁制的鑰匙......”

“那或許,我有辦法能夠破除。”

思索著,寧洛忽而抬起頭,問詢道:“七皇子可知,這些遺蹟之中,是否有存在類似太古活屍,或是凶煞厲鬼這樣的危險禁區?”

齊皇面露不解,應道:“有是有,但那些東西是失落的法則凝聚而成,一來對你我並無威脅,二來也除之不盡。”

寧洛聞言微微一笑:“那,就先去看看再說。”

二人上路。

然而,與此同時。

一則通告傳遍九府!

兩大道統的話事人忽而宣稱,將道宗視為邪道!

凡遇道宗修士,皆可以衛道之名誅之!

世人無不滿頭霧水,困惑不解。

“道宗?”

“道宗是什麼?”

“不知道啊......大概又是什麼東荒邪修暗中創設的教派吧。”

“非也!”

“你們還不知道?!”

“道宗可是寧國公創立的宗門!如今七皇子攜整個神威軍加入其中,甚至他們在神武府龍吟論道上大展身手,技驚四座,佔盡龍武軍名額!”

說是佔盡名額有些誇張,但也沒什麼問題。

所以兩大道統是因為道宗搶了他們風頭,所以才會這般惱羞成怒?

不應該啊......

更何況,無終道與歸真道自家紛爭都難以平息,緣何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共同宣稱道宗為邪派?

這不是明擺著是要轉移矛盾的無奈之舉嗎?

所以,通告雖然傳遍九府,但也只是幫道宗做了次宣稱。

但凡帶了腦子的修士,都沒有急著妄下定論,更不敢草率對道宗門徒下手。

畢竟,人家道宗門徒可是龍吟論道的魁首!

無論從實力還是道義的角度出發,他們都沒法妄自聽信兩大道統,都沒膽量挑釁道宗門徒。

只是所有人都明顯察覺到。

神州的氛圍......

倒是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意味。

神威軍中,蘇瑤獨坐在神武王府的屋簷之上,靜候著寧洛的歸來。

她已經找不到寧洛了。

自從那次太祖奪舍寒月自爆之後,她就再無法定位寧洛的行蹤。

她留下的標記徹底失效,這意味著寧洛不僅成功入道,而且還似是洗禮了肉軀。

“入道,異象,東荒......”

“他是怎麼做到的?”

蘇瑤不能理解。

因為直到如今,她還尚未急於入道。

像是他們這樣的神選者,大都有著自己的道途,在異世入道必會引得天道撼動,異象紛呈。

所以入道有風險,破境需謹慎。

而在東荒入道,引發死道異象幾乎是必然。

但寧洛卻挺了過去?

這不合理。

蘇瑤想要知曉原因,但她也不知道寧洛去往何方。

她只是知道,萬法界的局勢......

已是覆水難收!

萬法界是神之試煉,更是個群穿副本。

與塵淵,荒獄,蒼冥之流都有所不同。

後者是即時戰略,穿越尹始就已經身處在時代的洪流中,站在歷史變遷的節點,幾乎沒有安穩發育的時間。

但萬法界卻有一段漫長的“種田期”。

期間雖然鬧出過不少風浪。

可終歸是小打小鬧。

或者說,是寸止?

每次變故都是點到為止。

皇宮真魔禍亂,最後真魔蹤跡未曾尋到,皇庭也並無大礙。

江南書院鯨落,真魔與衛道者一齊現身,但後也杳無音訊。

神州運河開鑿,落雲府妖族皆怒不可遏,可始終未曾暴亂。

東荒瘴毒蔓延,衛道者與黑潮更加活躍,最後卻銷聲匿跡。

直到如今。

道宗凌空出世,天域雖然宣稱其為邪道,然而也沒有下文。

一次次亂局,一次次寸止。

就像暗中有一雙大手,用力地按壓在顫動的琴絃上。

歷史的琴絃震動不止,可最終卻還是被其鎮壓撫平。

但是現在。

收不住了。

道宗的出現打破了平衡。

而兩大道統的崩潰,更是讓鎮壓道宗變得再無可能。

時代的洪流再也無力阻止,枯弦終還是撥動了琴音。

也像是一層層架高的摩天大樓,為了讓搖晃的大廈趨於穩定,太祖不斷為之堆疊著補丁......

只是如今,他已經無力維持大廈的平衡。

既如此,那與其眼睜睜看著大廈搖搖晃晃,走向傾塌。

那還不如,自己一手將之推倒重來!

蘇瑤心中隱覺不安。

矩陣告訴她,她的任務是監視寧洛,必要時須得立即出手。

蘇瑤起初沒有想得太深。

只是現在看來......

或許,如今的寧洛,已然比她認知中要危險太多!

蘇瑤無計可施。

眼下唯一能做的,無非就是等寧洛歸來。

她也想去東荒一探究竟,去瓊海歸墟尋覓線索。

但眼下,確保寧洛的安危與想法,才是重中之重。

通告發出後不久。

寧洛與七皇子都不曾回應。

倒是江南書院卻率先宣告。

“江南書院傳寧教諭之法,自是道宗支脈。”

“寰宇秘法不僅並非邪術,而且可以不借由任何道統的加護,安穩入道!”

“既然兩大道統稱我等為邪道,那待得龍舟駛入北境蒼原,我等願與兩大道統高原論道,以此自證清白!”

算是宣戰了。

兩大道統霸佔天域,綿延至今,如今卻收到了道宗的挑釁。

任誰都知道,當三者在蒼原府匯聚......

萬法界,也將從而變天!

這等關頭,兩大道統本不該硬碰硬。

相比於在蒼原府一爭高下,或許咬死道宗以黑蠱附身,是邪道宗派,這樣更有殺傷力。

然而......

兩大道統答應了。

答應得很果決,幾乎沒有半分遲疑。

果斷到讓九府修士都頗覺違和。

“啊?”

“這,這麼突然的嗎......”

“無終道和歸真道的爭端不是還未停止嗎?”

“怎麼突然就統一口徑,要與道宗為敵?”

“哎,你不是歸真道的人嘛,有沒有什麼小道訊息?”

“這......還真沒有,好像是天域道場上面的人做的決定,根本沒有徵求我們的意見。”

“怪事......”

山雨欲來,大廈將傾。

然而神州萬民,卻依然被矇在鼓裡。

寧洛此時正與七皇子一同,深入須彌府地下遺蹟。

須彌府的城鎮不算繁盛,畢竟是靈山所在,也是苦修之地。

城鎮相對簡樸,也儲存了更多的自然風貌。

所以才方便探尋遺蹟。

太古遺蹟被深埋在須彌府地下。

沿著地圖上前人挖掘出的通路,輕易便可抵達遺蹟所在。

而尋寶之人,也自是時常可見。

當寧洛與七皇子抵達之際,已有六人圍聚在地上的陰陽魚旁,面露不耐。

“嘖,要不就以鎏金錐給它強行破開得了!”

“至少只要我們動作夠快,好歹能拿到些傳承殘篇吧?”

“不行!”

“都已經試了兩年了,現在強行破陣,那此前一切不都功虧一簣了嗎!”

“所以你現在看出了這禁制的奧秘?還是說有辦法破開?”

“兩年?再等下去,我們有多少個兩年!東荒瘴毒都散開來了!坊市裡都在傳,說是大劫將至!我們還有時間再等下去?!”

“保命要緊啊!

!”

“可!”

“可,可萬一,萬一強行破開禁制,會被陣法反噬呢?!”

“那就跑啊!總比你乾耗著要好!”

六人吵得不可開交。

寧洛大抵能看出來。

那個語氣相對弱勢的青年,似是六人中的領袖,只是眼下想法卻被同伴駁斥。

大劫將至,他們沒有時間了。

是繼續研究禁制,嘗試奪得完整的傳承。

還是直接以鎏金錐強行破開,取得破碎的殘章?

他們沒有選擇的時間,更沒有選擇的餘地。

寧洛看著焦急不安的六人,摩挲著下巴,心道:“他們修為看起來也不高,所以這鎏金錐是一種破陣的法器?或許和滅道針有那麼點異曲同工之妙吧。”

“不過......”

“既然禁制這麼容易就能強行破除,那緣何天域不親手毀去太古傳承?”

寧洛有些不解。

太古傳承涉及蒼冥最為深晦的隱秘。

如若不將其中古籍盡數銷燬,道祖他們也恐有暴露的風險。

所以就理論而言,提前將之銷燬一空,或許是最為明智的決議。

但是天域沒有這麼做。

是因為不在乎?

還是說,這裡的記述也並不準確,就算暴露也自是無妨?

寧洛暫不清楚。

但至少,他不能任由那幫探索者毀去這裡的遺蹟。

寧洛徑直走上前去,全然不顧六人劍拔弩張的氣氛,只是好奇地打量著地下的陰陽魚,低語道:“既然道友兩年也看不出奧秘,不如給我研究片刻,可否?”

“滾你孃的!”

那暴脾氣散修正在氣頭上,見寧洛他們只得二人,又頗為面生,當即怒不可遏地罵了過去。

但回應他的......

啪!

一聲脆響。

另外五人只見隊友忽而憑空飛了起來,歪著腦袋砸在了陡峭的石壁上!

撞得巖壁都是一陣悶響。

但沒死。

因為寧洛留了手。

“掌嘴。”

寧洛語氣波瀾不驚,彷佛只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是五人卻勐然意識到,原來是他們面前這位黑袍青年,出了手?

然而,他們自始至終都沒看到過寧洛有任何動作,甚至沒有察覺到靈氣的波動。

那......

“前,前輩抱歉!南師弟他向來都是這般不明事理,粗魯莽撞。等歸去之後,我等定會好好勸戒!”

五人駭然驚懼,當即連連道歉。

寧洛不以為意。

掌嘴是為了維護道宗宗主的尊嚴,更是為了省心省力。

南師弟艱難支起身子,捂著自己後背,瑟縮地呆在牆角,不敢有絲毫異動。

哪怕他嵴骨像斷裂一般劇痛,也不敢哀嚎出聲,只能屏息凝神,三緘其口。

五人退離陰陽魚,悄然擋在南師弟身前。

場子空了出來。

寧洛打量著腳下的禁制,忽而開口:“這禁制是一觸動就會喚出守門靈?”

領隊童孔微縮!

只看一眼,就發現了禁制的規律?

他沒敢多言,反倒是看向了南師弟,以眼神示意他開口。

這樣一位大人物,自是不能得罪。

既然是南師弟得罪了寧洛,那理當就由他來說明贖罪。

南師弟勉力平復下驚懼的心情,強壓下體內的痛感,瑟縮道:“回,回前輩,此禁制,一旦灌注的真氣不合標準,便會喚出巨靈守衛。”

“巨靈實力極強,堪比入道......”

然,話音未落。

寧洛手掌輕覆,已然權且將低階的太玄真氣灌注其中。

顯然,全無效用。

禁制觸動,陰陽魚輪轉。

青紫二氣從禁制中飄散而出,繼而幻化出一尊四臂巨靈!

四條粗壯的臂膀不由分說悍然砸落!

然而根本用不著寧洛出手。

神武王前踏半步。

冬!

剎那間!

天鼓擂擊,萬馬奔騰!

巨靈與寧洛之間,隱約現出了朦朧的重影。

重影中金戈鐵馬呼嘯而過,踐踏在巨靈的身上,輕易便將之碾為塵灰!

六人......

徹底失語。

他們甚至連口中涎沫都不敢嚥下,似乎只要發出一絲聲音,自己下一秒便會身首異處!

太恐怖了......

這修為已然不是能夠理解與否的程度。

是他們這數百年生命中,都從未見過的恐怖大能!

那最最起碼,也是一位道種大成的尊者!

甚至......

不止一位。

那位腳步輕挪變能鎮殺道境巨靈的強者,似乎站在比那黑袍青年更加弱勢的地位。

雖說並非跟班,但明顯地位不如寧洛。

如此,那寧洛又是何許大能?

六人不知道。

南師弟眼眶通紅,悔不當初,心肺像是在被蟻蟲噬咬,緊張到幾乎便要窒息。

但寧洛自然對他們並無興趣。

他只是伸手接過一縷空中溢散的青紫之氣。

隨後將之渡入體內。

“太玄真氣......”

“不行,不屬於七象之列。”

“真元解算......”

“也不對,這並非先天真意,對我抱有強烈的排斥感,但好像又有麼點解構的可能?”

“如此,那就用太衍真氣加上真元。”

“既然太衍真氣可以衍化永珍真氣,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那大可以太衍真氣為模具,將這青紫之氣捕獲其中,再以真元進行解算。”

一念及此,寧洛當即動工。

太衍真氣存量不多,所以用起來尚需小心謹慎。

真元固然可以轉化成寧洛的真氣,但太衍真氣的強度太高,加上寧洛尚未完全掌握太衍靈體。

因而以寧洛如今的修為,也只能轉化出太衍真氣的雛形。

還需要在體內經過漫長的蘊養。

或者可以理解為“釀製”。

從而才能得到真正的太衍真氣。

算是吃力不討好的活。

畢竟太衍真氣與寰宇真意有些衝突,在搏殺時作用有限。

不過這種探秘的時刻,確實還得靠它。

模具成型。

真元解算。

寧洛隱約間洞察到,這青紫之氣......

“咦?”

“是天地朝暮之氣?”

寧洛眉毛挑了挑,頓覺異樣。

天地朝暮之氣,與他培藥之法中的辰戌陰陽二氣算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雖然修煉的時間與方法相近,但對大道內理的領悟,卻差得不止一星半點。

但無論如何,這天地朝暮之氣也比如今萬法界那噁心人的天綱更加合理。

寧洛面露困惑,心道:“這麼說來,其實顏豐的猜想還真沒錯。這萬法界表面上看起來道法鼎盛,其實還不如太古呢。不僅沒有進步,反倒是一直在倒退。”

“奇怪了,天域不是要收割凡塵道意嗎,那不應該是道法越先進,越高階越好嗎?”

寧洛渾然不解。

只覺得哪裡有些違和。

先前那六人見寧洛皺眉苦思,以為寧洛也是在此處犯難。

他們心裡稍稍平衡了些。

所以說,即便是這麼強的大能,也沒法破開禁制。

那他們破不開,不也就合情合理了嘛?

領隊別過頭,給南師弟使了個眼色。

言下之意大概是,讓南師弟去把他們鑽研的成果告訴前輩,一方面算是賠罪,另一方面或許也能博得前輩好感。

然而,未等他們開口。

他們卻分明見到,寧洛眉頭舒展,繼而手掌懸在了陰陽魚上。

嘎吱——

沒有任何預兆。

陰陽魚旋鈕忽然開啟。

籠罩在地宮上的那層禁制障壁,也隨之消弭。

寧洛微微一笑,心道喜歡多想確實也算是他的一個小毛病,這種時候比起自己費力思索,還不如直截了當地開啟禁制,下去瞅兩眼呢。

六人瞠目結舌。

連帶著七皇子都嘴角抽搐了幾下。

屬實......

有點魔幻了。

人家兩年沒能整明白的禁制,甚至說是萬千年來都沒人能夠破開的禁制,如今就這麼被一眼洞穿?

或許,這就是貨真價實的天命人吧。

不知為何,七皇子多少有點理解,緣何天域道統想要寧洛的命了。

這樣一位恐怖絕倫的怪物,要是繼續任由他修行下去,道統的沒落也就不可避免。

地宮開啟。

寧洛沒有多語,就這麼徑自走了下去。

這世間已經沒有他需要畏懼的事物。

靈光湧現,寧洛心念一動,地宮中陳舊的燈具便盡數明亮起來。

只是這時,寧洛忽然發覺。

那座古舊的宮殿中,各處收納寶匣的櫃子上,都貼著大量的符籙。

誒?

違和感,這不就來了嗎?

寧洛尋思著,人家太古皇朝也不應該知道自己會突然覆滅吧?

畢竟這皇城幾乎就是被“活葬”的。

那麼這些符籙又是從何而來?

危難之際,他們還有空張貼符籙,毀去傳承?

自不可能。

但也無需多想。

太古的隱秘,以至於更加久遠的過往,還有這自欺欺人的符籙,或許一切的答桉,都能從失落的文獻中找尋。

寧洛抱著不解,拾起一本灰染的古籍。

並非玉符,也並非寶印,而是相當原始的獸皮書籍。

撕去符籙。

翻開書頁。

扉頁的第一句話,便是......

“天脈有缺,地脈代償。”

“瓊海潮湧,大劫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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