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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座聖女廟都是聖教的分壇所在。
這在蒼冥並不多見。
因為聖女沒法僅憑一己之力,聆聽眾生祈願。
所以她將回應禱告的權能分發給了五方神君。
那既是聖教掌教們以神為名而杜撰出來的虛名,也是後日五方鬼神的由來。
尋常民眾只需向五方鬼神禱告,就能獲得回應。
而唯有得到聖教准許之人,才能夠面見聖女像。
五方地域的覲見條件各不相同。
像是武城所在的南域,便是論功行賞,只有功績卓著之人才能每月去一次聖女廟, 領取恩賞。
東域果林也是一月一次,但一般採取的是合夥制,就像大學宿舍裡的帶飯關係,每月由一人代其他數人覲見祈願。
至於北域江河,因由其散亂的社會結構,所以覲見聖女像的規則也最為寬鬆。
但照理來說,寧洛這種毫無憑證的外鄉人, 肯定是沒資格入門的就是了。
不過寧洛卻藉由相位穿行, 越過了神廟的守衛, 踏入了廟宇之內。
往來的信徒似乎未曾注意到寧洛的異樣。
寧洛平心靜氣,悄然跟隨在信徒們的身後。
復行數步,便是聖女像所在。
寧洛排在隊伍尾端,眼見前方眾人陸續祈願。
“聖女大人,我家境窘迫,兩次出海顆粒無收,我想要在下次出海時,能夠捕到一網青衣!”
檀香豎起,灰煙嫋嫋。
供桌上兩粒光華的水靈珠憑空乍現。
寧洛眉毛一挑,這他熟啊!
這不是跟靈村供奉的流程一樣?
上香,禱告,獲得饋賞。
只不過神廟裡的禱告無需獻祭灰燼,只要張一張口, 就能獲得聖女賜下的水靈珠。
“有意思。”
“看來倒是我低估了聖女像。”
“比起靈村裡的那座,幻夢中的聖女像明顯效果更好。”
賜下兩粒水靈珠的意圖也很明顯。
就是讓漁夫以水靈珠為餌,誘引青衣,再一網打盡。
那漁夫得了水靈珠,滿臉歡笑離去。
主持禱告的女人穿著一身寬敞的絲衣, 慵懶地維持著秩序:“下一位,稍等片刻,等香火滅去,再開口禱告。”
寧洛在人群中探頭瞟了眼,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香火滅去想來就是聖女處理完其他地域禱告的訊號。
在此期間,朝聖者們都需要靜候等待。
隊伍裡隱隱傳來窸窣的交談聲。
聲量很小,混雜在廟外的濤聲中,原本不該被旁人察覺。
奈何寧洛無論聽力還是神識都遠超常人,所以聽得一清二楚。
“真蠢啊,難得的機會,就要了一網青衣。”
“是我就說要一網赤斑,那起碼能要到五枚水靈珠!”
“五枚不夠用啊,一枚水靈珠吞下去,就只能管一天金槍不倒。”
“可這一個月估摸著有三十天呢,我們又不能天天過來禱告,肯定會被攔在廟外的。”
“誰說不能的?”
一旁的朝聖者瞟了眼傳道人,跟同伴附耳低語:“想要朝聖還不簡單, 把你女人帶著, 夜裡來聖女廟。然後跟傳道人和門衛們玩一場, 明天可不就能允許進來了?”
“你!你說什麼呢!那可是我的......”
“噓——”
朝聖者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壓低著嗓子,嘲弄道:“臉都紅了,還裝什麼清高?你看看傳道人,妥妥大美人啊,陪她玩還不樂意?據說不用水靈珠的話,十來號人都不夠她消遣的呢。”
另一人咬了咬牙,追詢道:“但,但她想要,為什麼要我帶阿秀來?”
“人家喜歡唄~”
朝聖者舔了舔嘴唇,揶揄道:“你想想,當你看著秀姐和那群守門教徒咳咳的時候......人家就是喜歡看你那時的表情,這樣或許還能激怒你,還會更刺激呢。”
另一人沉默良久,忽而醒悟了什麼,猛然抬頭:“你,你不會已經這麼做過了吧?!”
朝聖者神秘一笑:“嗯,傳道人姐姐還教了我怎麼騙水靈珠呢,我第二天再來,直接拿了足足十六枚!”
“那你家小妍會怎麼想???”
“唉,這也是,為了她好啊......”
寧洛嘴角抽搐,目瞪口呆。
他手指微微顫抖著,只能強壓下催動神道的衝動,漠然聆聽著神廟裡的瘋言瘋語。
這群人心理病態的程度令人髮指,而且他們不僅自己沉淪其中無法自拔,還要將他人拉下泥沼。
一如黑沙中的詭異。
甚至寧洛如何都想不明白,朝聖者們和傳道人的腦回路到底是個什麼構造。
人不能,至少不應該......
野獸都不可能這麼亂來的吧?
在這種地方繼續待下去,真的遲早有一天非得三觀淪喪不可。
然而這還沒完。
當寧洛傾聽著旁人的絮語,聽到的,卻盡是相仿的內容。
他們需要水靈珠的目的其實很簡單,並非為了捕魚,而是想要藉此調理內氣,滋陰補陽。
道理寧洛也懂。
水行,恰巧對應的腎。
腎臟是氣海所在,更是精氣交匯之所。
煉精化氣這一過程,正是發生在腎腑之中。
所以腎臟顯然也是調理內氣的關鍵。
不知何時,北域住民發現了一個有趣的“偏方”。
他們可以將水靈珠吞入肚中,從而能夠保持著一整天的精力旺盛。
但水靈珠畢竟是道蘊與神識的產物,所以常人沒法消化,最終只能將之排出體外,也沒法再迴圈利用。
而這,便是北域江河中營養富集的根由所在。
寧洛大為震驚。
如今即便是人皇那樣侵吞天地的強敵,也沒法再讓他這般動容。
那北域這群瘋子弔詭的腦回路,卻讓寧洛萬般驚詫,震悚失語。
這......
真的是人能幹出的事?
直到有朝聖者痴迷地望向聖女像,飽含深情地低聲自語:“啊......聖女大人......”
寧洛微張著嘴,終於意識到了五方詭境的本質。
從鍛冶廠執事的貪念,到礦山池淺的剝削,再到果農的怠惰,漁民的痴念......
詭境針對的並非是什麼所謂罪因。
而是,意指欲求。
財色名食睡。
這是佛門中的無妙欲,也是世人最常追逐的慾望。
而詭境中的那些詭異,無一例外,都是被五欲吞沒之人。
那何方之人擁有最多的欲求?
寧洛現在可以斷定,至少絕不是市井,也絕非街坊,更不可能是高宅大院。
而是神廟。
就像五方鬼神原本並不存在。
這世上也本無神明,神明也不過是人類欲求的化身。
當人類面對自己解決不了的事物時,便會寄希望於神道。
它或許並非是什麼顯而易見的困境,也可能是某種情緒,某種心結。
譬如殺人之後的負罪感,出軌之後的背德感,作惡之後的歉疚感......
甚至就是單純地追逐所謂“平靜”,所謂“出塵”。
那也是一種欲求,更是自己解決不了的欲求。
朝聖者或是有著求而不得的東西,或是沒法解脫,沒法釋懷,或是對前路不安,或是純粹想要平定心緒......
自己做不到。
於是訴諸神明。
所以神廟看似清高,卻永遠混雜著這世間最為澎湃的欲求。
那朝聖者們真的是在向聖女禱告?
顯然不是。
他們眼中所見並無神明,只有自己慾望的寄託罷了。
尋常的信仰寄託尚且還好,畢竟那不過是一層心理安慰。
可蒼冥界卻截然不同。
聖女會回應朝聖者們的禱告,會實現他們的願想,滿足他們的欲求。
寧洛目光漸冷,心中恍悟。
“所以聖女廟不僅不是舊日蒼冥最崇高的地方。”
“反而,是汙穢集中的池沼。”
寧洛強壓下心頭的躁怒。
或許是因為以前小說看多了吧,尤其是那些古早的武俠仙俠,讓他骨子裡有種格外嫉惡的情緒。
即便寧洛自己並非聖人,但這不妨礙他對那些超出為人底線的生物深惡痛絕。
嗡鳴取代了周遭詭異的絮語。
寧洛屏息凝神,排隊靜候,回想起穿越前的經歷。
他沒少被旁人稱作憤青,也沒少被罵處事不夠圓滑。
畢業實習,他眼見上司pua女同事,於是毅然拆穿,卻被鄰座的同事白眼以對,還被沒好氣地數落了句愣頭青。
辭職以後,寧洛不覺得自己的立場有任何問題。
但不可否認,他選擇的方法確實有一點點衝動。
只是這種衝動,他沒法抑制。
就像烙刻在dna中,已然近乎本能。
正如他第一次看到那群向他叫囂的烏合,第一次聽到來自葉辰的挑釁,第一次得知浮世在論壇上的造謠......
那種本能的躁怒來自他內心深處。
甚至,是更深邃的地方。
嗡鳴止歇,濤聲依舊。
再甦醒時,寧洛已然來到聖女像前。
之所以要強忍這一程,只是為了印證他心中猜測。
寧洛抽出三根檀香,將之豎在香爐之中。
與此同時,他手掌輕覆在香爐前,平靜道:“我要水靈珠,多多益善。”
“噗......”
“哪來的傻子?”
“你當聖女是你家錢莊呢?想取錢就取錢?”
“來譁眾取寵的是吧?”
“哎,別說,這小子長得還挺俊哈!”
“少他娘發春了!不想禱告就滾出去,浪費大夥兒時間!”
朝聖者們面露譏諷,群起嗤笑。
就連那寬衣解帶的傳道人,都一改慵懶的面容,困惑地看向寧洛。
張口就想要水靈珠?
還多多益善?
這樣自我意識過剩的朝聖者,她還真是第一次見。
就算有人會對聖女心存淫邪的念頭,但至少在面對神像之時,還是得畢恭畢敬,克己復禮的吧?
這人,還真是有點古怪呢。
傳道人沒忍住多打量了寧洛兩眼,心說這小子果然俊得很。
而且面貌不似北域住民,倒是有些異域風情?
北域的男男女女雖說都面容姣好,但那實則是水靈珠的效益,因此都會有些讓人看膩了的美顏特徵。
但寧洛卻是不同。
不僅容貌格外俊朗,就連氣質都超塵脫俗。
“是個乖孩子。”
“姐姐喜歡。”
傳道人眯著眼,舌尖遊離在雙唇之間,細聲道:“若是想要水靈珠,找姐姐便是,姐姐這裡可有的是靈珠哦~”
寧洛不答。
他僅是盯著聖女像,默默等待著答案。
傳道人神色一滯。
但很快轉變為難言的興奮。
“欲拒還迎......更有味道了呢。”
她斜倚在石凳上,把玩著烏黑的長髮,細聲嘲弄:“弟弟這樣可求不到靈珠,聖女大人是為了解決萬民的困難,才選擇聆聽祈願。弟弟想要水靈珠的話,得告訴聖女大人,自己有什麼困難才行哦。”
“要是聖女大人不願意相助的話......”
“姐姐倒是可以幫你一下呢~”
寧洛依舊不答。
他緩緩低下了頭,專注地盯著面前的三根檀香。
因為他感受到了手中灰燼的消失。
那是他方才在漁村擊斃蝦蛄時所得,如今卻被聖女像盡數吸收。
朝聖能否如他所願。
就看這最後一步!
然而當先前那位拉摯友下水的傳道者眼見此景,卻沒忍住譏諷出聲。
“呵,給你臉不要臉!”
“姐姐這麼抬舉你,你還敢這麼裝聾作啞?!”
“依我看,不如把他吊在聖女廟門口,讓大夥看看他到底能不能叫出聲來!”
言語之刻薄,想法之惡毒,簡直是寧洛生平罕見。
可附近的朝聖者們竟然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以示認同。
甚至就連傳道人都明顯慍怒了幾分。
縱使她的想法人盡皆知,但這樣被人搬上臺面,也會顯得很沒面子。
畢竟她好歹也是聖教分壇的話事人。
傳道人的目光冷冽了幾分,她上下打量著寧洛,似乎在思索著一會兒折磨的法子。
要不給他剪了吧?
既然不能為我所用,那就沒必要留著那玩意兒了。
寧洛只能強忍著怒意。
他沒空搭理這群惡民,因為他怕自己一旦出手,便會讓幻夢破碎,從而使得獻祭中斷。
好在,聖女像終於給出了答案。
隨著灰燼被一股玄妙的力量從寧洛體內抽離。
那嫋嫋煙氣也忽而變色,一如澄澈的湖泊,也像是通透的藍寶石。
朝聖者們盡皆啞然,痴痴望著那水藍色的煙氣,心中震悚無言!
縱使是先前一個月來朝聖十數次的那位,也從未見過這般景象!
這次的禱告......
好像不太對勁!
直到傳道人和朝聖者們眼睜睜地看著寧洛從衣袖中取出一個疊好的小布袋,然後默默開啟。
水藍色的煙氣悉數匯入布袋之中,轉眼化作千百顆晶瑩剔透的水靈珠,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叮叮叮......
聲音悅耳,但在場除了寧洛,沒人能夠高興起來。
因為他們方才輕視嘲諷的物件,竟是真的討要到了水靈珠?
他們方才嗤之以鼻的所謂“多多益善”,竟然真的讓寧洛裝滿了一整個小布袋?
不現實!
不合理!
不應當!
強烈的違和感瞬間喚醒了傳道人的知覺!
她覺得自己似乎做了一場大夢,似乎在黑沙之底用碩大的肉鉗剪斷什麼長條狀的事物?
是了,那是虯枝,是不該出現在這裡的異物!
是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
是擅闖聖女廟的惡徒!
夢境破碎,但為時已晚。
寧洛收攏布袋,左手提著滿袋的水靈珠,右手拇指和中指迅速交錯。
啪!
一聲響指,樹海彌天!
蛛網般的虯枝剎那間吞噬了整座神廟,增生的棘刺也貫穿了所有詭異的身軀。
寧洛看著灰燼如湧流般匯入他的掌心,終於長舒了一口氣。
“呼......”
“舒服了。”
“差點給我憋壞了。”
寧洛自顧自搖了搖頭,在詭境消散的最後一刻,他面露遺憾地看著自己掌心,又瞟了眼聖女像。
可惜,新入手的灰燼沒能一併換掉。
不過也無妨。
反而機會還有的是。
畢竟,批次刷取靈珠的方法,寧洛已經找到了。
修煉神道的阻礙,也已經不復存在。
能在神詭入侵的環境中存活幾天?
這種事已經和寧洛再無干系。
寧洛從容踏出灰霧,回首一望,微眯起了眼:“下一步,就該去找鬼神玩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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