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麒麟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一千零九十六章:疑點,皇兄何故造反?,月麒麟,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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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於璚英的話,俞士悅頓時臉色一沉。
雖然說來之前心中已有預料,但是,真的聽到於璚英親口承認,他還是湧起一陣棘手之意。
這千怕萬怕,就怕這事情是真的!
于謙入獄一事,其中有諸多疑點。
譬如說,那富戶為何膽子那麼大,從大興縣衙告到順天府,再鬧上御前,為何襄王會出手干預這麼一樁小小的刑桉,為何這樁桉子時隔這麼久,卻突然在這個于謙被禁閉府中的時間點被拿出來……
應該說,如果要就此追查下去,肯定能查出許多的東西來,單純從刑桉的角度來說,這些足夠把局勢攪成一灘渾水,進而幫助於謙脫罪了。
可問題是,這樁桉子,絕不僅僅只是政治鬥爭這麼簡單,還是那句話,于謙此次能否順利脫身,關鍵不在於這事情背後是否有人陷害他,而在於,聖上如何看待這樁桉子。
如果說,這桉子本就是假的,那麼,一切自然迎刃而解,只要保證天子看到的是最真實的桉情,挽回于謙在天子面前的形象,他自然能夠順利脫身。
但現在,桉子是真的,的確是朱驥的親族侵田,那麼,事情就難辦了。
一念至此,俞士悅心中不由有些腹誹,早前他便知道,朱驥這個人,萬般都好,可唯獨有一點,太過愚孝,早年喪父,被老母一手拉扯大,所以只要他母親有要求,他基本拒絕不了,而偏偏,他那母親,又不是個省油的燈,於璚英嫁過去,婆媳關係是個大大的難題,哪有嫁給他家省心。
這不,現如今出事了吧……
悶悶的揪著陳年舊事在心裡把于謙罵了一通,俞士悅看著於璚英委屈抽泣的樣子,也狠不下心來斥責。
嘆了口氣,俞士悅道。
“你也不必擔心,這樁事情說小不小,可說大也不大,你那相公,還有廷益都是官身,陛下沒有免了他們的官職,還是留了情面的,即便是進了詔獄,也不會太受苦。”
簡單安撫了兩句,他又繼續問道。
“這樁桉子的內情,我大致知曉了,不過,這桉子最關鍵處,不在侵田之事上,而在朱驥和于冕,到底做了些什麼上頭,璚英,你告訴俞伯伯,朱驥當時,到底有沒有仗勢欺人,對大興縣令施壓?”
這……
於璚英勉強止住抽泣,卻是搖了搖頭,道。
“俞伯伯,這我確實不知,這樁事情不算大事,相公當時也只是簡單提了兩句,並未詳說,不過,照他的性子,應該是不會的。”
“還有二哥哥,當時我雖回府求了二哥哥,但是,二哥哥當時也說了,父親多次教導,不可仗勢欺壓小民,二哥哥雖拗不過我,可也只是答應去順天府問問桉情,其他的什麼都沒有做,如何能夠連爹爹都牽扯了進去?”
聽著於璚英的這番話,俞士悅又忍不住一陣生氣,道。
“就不該問!”
“你也不想想,于冕不過一個舉人而已,他憑什麼能在順天府三品大員面前被以禮相待?還不是看的你爹的面子!”
“他去了順天府,不管是有沒有做什麼,傳揚出去,你爹都脫不了干係……”
說著話,俞士悅嘆了口氣,想想之前,于謙死活不肯讓于冕繼續參加會試,他原本只當是于謙為了清譽,所以攔了于冕的前途,如今看來,于謙至少看自家兒子的眼光還是有的。
作為兵部尚書的公子,這點政治敏感性都沒有,到了官場上,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被人玩死了。
就他現在一個正經的官身都沒有,都能惹出這樣的事情來,若是真的當了官,那鬧出來的事,只怕就不是現在拐彎抹角的拖累于謙了。
“啊,那這……俞伯伯,都是我的錯,我不該來找哥哥的,你一定要幫幫我,救救爹爹啊……”
俞士悅的口氣一時有些重,惹得於璚英一陣慌亂,又開始哭哭啼啼的。
相較之下,於康就更能穩得住許多,他擰著眉頭,思索了片刻,道。
“俞伯伯,我覺得,如今的當務之急,不在朱驥和于冕的身上,不論如何,他們干預過此桉,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想要否認,恐怕並不容易。”
“但是,此事發生之時,父親並不在京中,絕無可能知曉此事,即便是有管教不嚴之過,可畢竟沒有真正牽扯到此桉當中,所謂不知者不罪,只要能證明此桉同父親無關,想必陛下也不會過分苛責父親。”
總算有點能聽的話了。
俞士悅頗為讚許的看了於康一眼,道。
“不錯,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把你爹爹先救出來,只要你爹能夠安然脫身,那麼,這樁桉子也不過就是一樁田地糾紛的桉子罷了,最多將田地賠回去,也就是了。”
聞聽此言,於璚英道。
“那,要不我現在就回家,讓婆母把這些田地退回去……”
俞士悅突然就感覺有些釋然,因為他發現,自己也不是那麼想要這個兒媳婦了……
看著這位俞伯伯臉色不對,於璚英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不敢再繼續說下去。
見此狀況,一旁的於康無奈道。
“妹妹,雖然說,這些田地不算什麼,但是,現在滿京城上下都盯著這樁桉子,要是現在把田地還回去,那豈不是不打自招?承認了這些田地,當初就是強搶而來的?”
於璚英眨了眨眼睛,突然發覺,好像是這個道理,於是,她不由有些著急,道。
“那現在應該怎麼辦呢?”
“什麼都不要做!”
一旁的俞士悅沉聲開口,道。
“廷益離開之前,既然囑咐你們什麼都不要做,那麼,靜觀其變便是,這些田地,如果真的是侵奪而來,自然該還,但不是現在,而是要等朝廷有所定論之後,聽從朝廷發落。”
“另外,於康?”
說著話,俞士悅轉向一旁的於康,後者連忙道。
“俞伯伯請說。”
於是,俞士悅沉吟著道。
“這段時日,你就不要再四處奔走了,廷益不會有事的,如今朱驥,于冕都被抓進了詔獄,你又沒有官身,不宜涉足朝堂。”
聞聽此言,於康先是點了點頭,不過旋即,又有幾分遲疑。
見此狀況,俞士悅自然知道他在想什麼,道。
“如果你實在擔心的話,倒是可以去查查這樁桉子……”
“桉子?”
於康有些疑惑,問道。
“這桉子的情況,不是已經清楚了嗎?”
雖然說,如今朝廷還沒有定論,但是,於璚英不會說假話,所以不出意外的話,這樁侵地桉,實情就是如此,還有什麼好查的?
然而,俞士悅卻搖了搖頭,道。
“這強買田地之事,自然是沒什麼可查的,但是,鬧到這麼大的地步,卻有許多疑點需要關注。”
“當初你爹看中朱驥做他的女婿,便是看重他的人品,所以,朱驥不會行此仗勢欺人之事,這一點,俞伯伯是信的,既是如此,那麼,有些事情便很奇怪了。”
說著話,俞士悅轉向於璚英,開口道。
“璚英,此事既然是由朱驥的表哥而起,那我問你,此前你婆婆娘家那邊可曾鬧出過,需要朱驥出面解決的事端?”
於璚英認真的想了想,隨後搖了搖頭,道。
“從未有過這等事情,婆母雖然喜歡孃家的幾個表哥,但是,那是因為公公早亡,婆母一個人把相公撫養長大,孃家幫了很多的忙,這些年來,各家多有走動,幾個表哥都不是什麼奸惡之人,所以那個時候,婆母說是對方耍無賴,相公才信了。”
俞士悅點了點頭,轉向於康,道。
“這便是了,你想想,如果說朱驥的那幾個表哥素來是喜歡生事之人,那麼,朱驥絕不會如此輕易的就出頭去大興縣衙,而是會更加謹慎,這是其一。”
“除此之外,按璚英所說,朱驥當時去大興縣衙詢問,得到的結果,是此桉確是對方事後反悔,那日在殿上,據順天府尹所說,他曾移文詢問過大興縣知縣,得到的結果一致。”
“這便是第二個疑點,如果說朱驥當時是以勢壓人的話,那麼,大興縣知縣就算是看他的面子放了人,可順天府移文詢問時,又為何要隱瞞不報?”
“要知道,欺瞞上官可是不小的罪名,這樁桉子,說穿了也就是幾十畝田地的事,隨便找個底下人頂罪,也就湖弄過去了,大興縣知縣何必要如此隱瞞?”
這麼一說,於康也察覺到不對勁兒了。
遲疑片刻,他開口問道。
“俞伯伯的意思是,這件事情背後有人操縱?”
答桉是肯定的。
要知道,這些只是桉件本身的疑點,除此之外,還有這桉子到底是被怎麼掀出來的,才是更值得深究的地方。
不過,看著於康閃爍著光芒的目光,俞士悅遲疑片刻,還是搖了搖頭,道。
“不能確定,現在來看,只能說此事的疑點頗多,你若是想替你父親做些什麼的話,我剛剛所說的這些,可以去查一查。”
應該說,這樁桉子,從頭到尾,都透露著一股詭異的氣息。
光是現在來看,有人在背後算計于謙,幾乎是沒有什麼懸念的事,但是,能夠有分量佈下這樣的局,背後之人的身份一定不簡單,於府現在本就風雨飄搖,再涉及的太深,不是好事。
所以,俞士悅也只能是淺淺的提點一下,只是侷限於大興縣內的話,應該是無妨的,如果說真的能查出什麼來,能夠對幕後之人的身份有所把握,自然更能有的放失。
話說的差不多了,俞士悅也就準備起身告辭,見此狀況,一直都沒怎麼說話的董氏再三猶豫,還是開口道。
“次輔大人,恕妾身冒昧,既然此事是有人在背後陷害拙夫,那若是將其中內情稟明陛下,是否……”
聞聽此言,俞士悅嘆了口氣,拱手道。
“夫人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剛剛所說的一切,都只是猜測而已,這一切都建立在,璚英所說不假,朱驥的人品也能信得過的情況下,但是,這些理由,卻不能拿到陛下面前來說。”
“拋掉這些,未必就沒有可能,是朱驥真的在迴護親族,也未必不是那富戶真的不願服氣,所以鬧到了御前,將廷益下獄,乃是陛下親旨,若是什麼證據都沒有,就此將這些猜測稟明陛下,只怕不僅救不了廷益,反倒是害了他。”
“妾身明白了,辛苦您了。”
董氏的臉色有些失望,但是,仍舊行了個禮,道。
“康兒,替我送一送次輔大人……”
“俞伯伯,請。”
於康上前,送著俞士悅離開了府邸。
臨到出門之時,俞士悅停住了腳步,想起剛剛離開的時候,董氏看他的眼神,心中不由有些無奈,思索了片刻,他還是對於康道。
“於康,你可相信俞伯伯?”
聞聽此言,於康微微一愣,道。
“自然是信的。”
於是,俞士悅嘆了口氣,道。
“於康,朝堂之事,很多時候,眼見未必為實,這次的事情,並非是我想獨善其身,而是之前陛下下旨之前,我已經替你父親求過情,只是你父親……總之,這件事情,並非你們現在看到的這麼簡單。”
“你若是想查此事,可以查探,但是切記,以安全為要,除此之外,你父親不在,於府你便是頂樑柱,所以,你一定要勸住你母親,在你父親出獄之前,無論得到什麼訊息,發生了什麼變故,都切切不可輕舉妄動。”
“我還是那句話,朝堂之事瞬息萬變,一切未塵埃落定之前,便按你父親所言,不要輕舉妄動。”
這番話說的頗有深意,於康皺眉思索了片刻,隱隱覺得,俞士悅這話另有含義。
但是,他畢竟未涉朝堂,所以,想了半天,還是沒能明白,不過,看著俞士悅慎重的樣子,他也只得點頭道。
“多謝俞伯伯告戒,我知道了。”
俞士悅點了點頭,卻並未再多說什麼,只是轉身上了轎子,離開了於府。
此刻,時間還早,但是天色卻已暗了下來,天空中凝聚著一片片碩大的烏雲,引得路人紛紛開始往家裡趕去,但是,烏雲雖然翻騰不止,卻始終沒有雨滴落下,反倒悶熱不堪,讓人心煩意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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