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 替惡魔懺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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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你真的打算那麼做嗎？這可不是我們幾個就能決定的事情啊，這關乎整個蓬萊仙國的名譽和聲望啊。”

老者焦急地開口阻攔，他的手臂上還纏繞著厚厚的繃帶，重傷初愈的身體顯得極為虛弱，慘白的臉色根本看不出這是一位渡劫境的超級強者。

“左丘，你先彆著急，你以為百里不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嗎？但如今的蓬萊仙國內憂外患，我們如果不作出抉擇，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成千上萬的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出聲解釋的女子英姿勃發，一襲白衣勁裝配上高高紮起的馬尾辮，不過二十多歲的面容卻有著常人沒有的沉穩，隱隱間透出的氣息竟也是一名貨真價實的渡劫境強者。

房間裡還站著另外兩人，面對眼前的爭執只能面面相覷，雖然同是渡劫境的大能，但不管是修為還是戰力都和另外三位十佬有著差距。

“別吵了，此事我已經有了決斷，我們必須對外，對整個仙界承認自己的侵略行為，不但要承認，我們還需要公開道歉，我會親自帶領使團出訪蒼雲帝國，在那裡為我們曾經犯下的罪行懺悔，乞求所有無辜亡魂的原諒。”

最後還是站在屋子中央默默不語的男人一錘定音，但他的決定顯然超出了另外四位十佬的認知，就連最支援他的沈白茹此時都投來了不可思議的目光。

“百里，這樣是不是太極端了？我擔心會不會適得其反，反而讓蓬萊仙國成為其他勢力魚肉的物件，而且你堂堂渡劫境圓滿的強者，怎麼能如此卑微地面對蒼雲帝國，豈不是要淪為修仙界的笑話。”

“對啊，這樣以後我們行走仙界，豈不是任誰都要拿這件事來恥笑我們，這場戰爭又不是我們的錯，應該讓司空和香取來負這個責任。”

幾名十佬議論紛紛，但他們的擔憂絕非多餘，仙界本就不是一個天下太平的地方，兩國交戰這種事情層出不窮，大多都是以誰的拳頭大來定輸贏。

蓬萊仙國雖然戰敗，但獲勝的蒼雲帝國也沒有餘力追到本土來徹底覆滅他們，按照以往的慣例，百里只需要公開發表戰敗宣告，最多加上幾句對戰爭結果的遺憾，就足以過關。

但如今不但要當著整個仙界的面，為自己的侵略行為定性道歉，甚至作為仙國未來可能的掌舵者，還要親赴蒼雲帝國謝罪懺悔，這怎麼都不符合蓬萊仙國一貫的形象。

退一萬步講，百里真要這麼做了，往後幾百年蓬萊仙國的修士可能在其他勢力和國家的通道面前，都要低人一等，做任何事情都會抬不起頭來。

“我們現在面對的抉擇確實可能影響仙國未來百年甚至更長時間的走向，那麼我要問你們一個問題，是誰，賦予了我們做這個決定的權力？”

百里並沒有正面反駁其他人的異議，而是問出了一個似乎無關緊要的問題，但看似簡單至極的問題卻是讓包括沈白茹在內的四名十佬一時語塞。

“你們也知道司空和香取他們擁有那麼龐大的軍隊，還擁有仙國那麼多老牌修仙宗門的支援，可我們有什麼？我們憑什麼能夠和他們分庭抗禮，建立了如今的西蓬萊，還計劃在不久的將來要統一全境，成立全新的仙國。”

“沒錯，是人民，是千千萬萬的仙國子民在支援我們，是他們一筐一筐地往軍營送糧食，是他們一塊兩塊地掏出蓬萊石來給我們做軍費，那些出生貧寒計程車兵和散修連命都不要，這才幫我們打贏了一場又一場的硬仗。”

“你們現在跟我講身為渡劫境修士的面子？如果現在有誰能夠給予我們支援，幫助我們戰勝東蓬萊，徹底解放全仙國的人命，我百里就算被萬夫所指又何妨。”

說道至情之處，百里的眼眶都泛起了紅潤，緊緊握住的拳頭宣洩著這位幾乎站在仙界修士頂峰男人的內心情感。

“我這裡有一張名單，上面有我前幾天認識的一些新朋友，他們有的是碼頭的挑夫，有的是商號的夥計，還有的是一輩子都沒離開過田地的農民。”

沉凝了片刻之後，百里從懷裡掏出一張白色的宣紙，上面密密麻麻寫著不下三十多個名字。

“我的這些新朋友告訴我，如果我能夠幫他們的孩子和家人過上好日子，就算是現在要讓他們上戰場，他們也絕不皺一下眉頭。”

“相反，如果我像之前的司空他們一樣，只會壓榨百姓來完成什麼稱霸仙界的白日夢，他們就算做鬼，也要把我撕成碎片。”

“如今整個東海上的勢力個個虎視眈眈，都在等著我們東西蓬萊鷸蚌相爭，好坐收漁翁之利。”

“那一晚我徹夜難眠，思來想去，現在能夠支援我們擊敗司空他們的，只有蒼雲帝國，我會帶領使團去到清瀾城、去到蒼雲帝都，我會替那些曾經侵略他們的惡魔懺悔。”

“沒錯，蒼雲帝國或許會侮辱我、會貶低我、會憎恨會唾棄，但那都是我們蓬萊仙國應得的報應，為了無辜的仙國百姓，為了我們的未來，我就算跪著，也要說服皇甫晴幫助我們。”

百里的肺腑之言感染著房間裡的所有人，他們都是站在整個仙界最頂峰的超級強者，價值觀和思維模式早就習慣了高高在上。

可那張白紙上的一行行名字，其背後是一個個慷慨激昂，為了自己的家人，為了熱愛的家鄉，為了名為蓬萊的祖國，願意為之付出一切的赤誠之心。

這些凡俗之人在他們修仙者看來，或許從來都是微不足道的，但當家國危難之際，這些普通人卻願意為那些掀起戰爭的惡魔去贖罪。

“我明白了，我支援你，蒼雲帝國我和你一起去。”

沈白茹不再多言，輕輕地將手搭在百里的肩膀上，眼神中是不由分說的堅定。

“我們三個也去，說起來那場大戰，也有我們的份，雖然是受司空和香取的脅迫，但終究還是手上沾滿了鮮血，如果能夠換來蒼雲帝國的原諒和幫助，我們願意用自己的生命來贖罪。”

當初被迫參戰的左丘道人、公孫煥還有慕容斌，也是在當即表達了自己的態度，從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們三人也是戰爭的受害者，只是有些罪惡一旦揹負上了，一輩子也甩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