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紅塵煉心（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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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電閃雷鳴聲，四周噼裡啪啦的鍵盤敲擊聲，胖網管與網友互相的“問候”聲，所有的喧囂和雜鬧交織在一起，讓腦子一片混亂的李慕有些分不清這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

“這難道是傳說中的無限輪迴？小雨，對了，小雨！”

從愣神中猛地驚醒的李慕突然想起了那張魂牽夢繞的臉龐，以及那刻骨銘心而有悲劇收場的過往，發瘋似地站起身，連自助結賬都沒來得及做就衝出了網咖。

在大街上瘋狂奔跑的李慕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如果自己正在經歷電影中最經典的輪迴橋段，那麼聶小雨就一定還會在那個時間點出現在相同的地方，自己只需要去等著，就能夠與這個此生最心愛的女人再續前緣。

而這一次，他一定不會再讓她離開自己了。

當初遭遇流氓圍毆，被路過的聶小雨救下的時間大約是在下午五點，但是一方面心裡焦急，一方面擔心自己正在經歷的輪迴並不完全複製過往，李慕直接站在那個轉角路口整整一天，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流，回想著“前一世”與聶小雨的一點一滴，淚水止不住的流了下來，讓路過的行人都忍不住指指點點。

時間很快便來到了傍晚，街角終於出現了李慕等了一天的身影，穿著皮衣，腋下夾著個包的男子帶著他那三五小弟朝著李慕所在的方向走了過來，這群毆打了自己的流氓如今在李慕眼裡卻變成了天使，因為他們的存在代表著這個輪迴世界邏輯的成立。

“喂，你TM沒長眼睛嗎？”

一頭撞上領頭男子的李慕在對方的喝罵中露出燦爛的笑容，而後直接掄起右手，給了這男子一個巴掌，直接扇的那男子捂住臉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

隨後便是如約而至的拳打腳踢，一開始李慕還緊緊護住要害享受著這頓毒打，但漸漸地他發現有些不對勁了，按照“上一世”的時間線，聶小雨早就應該出現了，可是直到一群人大罵著遇到白痴了，而後悻悻離開，都沒有等到有人來救他。

站起身來的李慕活動了下身體，有些驚訝地發現自己雖然捱了打，但是幾乎沒有受傷，就連淤青都沒，要不是有自知之明，李慕還以為自己練過鐵布衫，竟然如此抗揍。

明白這並非如電影中那樣的標準輪迴世界，李慕快速回到了自己租住的公寓裡，一路上細心觀察，確實發現了很多與“上一世”的記憶不同的細節，比如一樓的門衛大爺原本應該是禿頂，但這次只是白髮蒼蒼，三樓的李嬸家裡那隻寵物犬應該是隻小泰迪，而這一世卻是大金毛。

憂心忡忡的李慕一路來到頂層，站在1502室的門口卻猶豫了起來，如果開門的不是聶小雨自己又該如何自處，本來滿心歡喜想要改變“上一世”的悲劇，如果連自己心愛之人都不存在了，那自己這一生又該如何度過。

懷著忐忑而複雜的情緒，李慕還是輕輕敲了敲房門，沒過多久，門便緩緩開啟了，露出一張傾國傾城的容顏，但李慕的心卻涼了下來，因為開門的女孩雖然同樣美麗，卻並不是聶小雨。

“請問，您有什麼事嗎？”

女孩怯生生地半掩著房門開口問道，原本透過貓眼看到李慕的她並不想開門，畢竟一個獨居女孩子晚上給一個陌生男人開門風險太大，但當她看到李慕不知為何淚流滿面的時候，一下子有些心軟。

“對不起，我是你隔壁的鄰居，我叫李慕，你是剛搬來的嗎？”

尷尬地抹去眼淚的李慕趕緊露出個挽救式的微笑，結結巴巴地開口寒暄起來，那副囧態讓女孩不由得掩嘴失笑，一時間對李慕也放下了些戒備。

“你好，我是昨天剛搬來的，我叫林青竹。”

“林青竹……”李慕眉頭微皺，這個女孩他之前肯定是沒有見過，可是林青竹這個名字卻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就好像深刻在靈魂深處的那種羈絆。

“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看到李慕的表情有些古怪，善良的林青竹開口關心道，怎麼說兩人也是鄰居，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熟絡下關係也好有個照應。

“沒事沒事，不打擾你了，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喊我，我就在1501室。”

回過神來的李慕趕緊給林青竹再次道了歉，而後便在少女疑惑的眼光中退回了自己的房間，把自己舒展在床上的李慕腦子亂成一團，“前一世”的記憶是那麼鮮活，斷然不可能有假，可是這一世並沒有完全複製前一世的情景，就連聶小雨也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則是林青竹。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道我的腦子出問題了？難道‘前一世’的記憶是幻覺？”李慕苦苦思索，也理不出任何頭緒，疲勞了一天的他最後也是沉沉睡去，這一覺直接睡到了第二天的下午，伸了個懶腰起床的李慕剛出門想買些吃的，就迎面遇到了準備回家的林青竹。

“你好，昨天真的不好意思，我之前有個很好的朋友也住在1502，所以可能還有些不習慣。”

李慕的解釋有些牽強，但對於單純的林青竹來說已經綽綽有餘，笑著說沒事後，女孩還從手裡的袋子中掏出兩個蘋果遞給李慕，入手的溫潤讓李慕心中一顫，連聲說了謝謝便紅著臉跑開了，留下女孩一臉迷茫的看著自己離去的背影。

之後的日子裡，李慕和林青竹就和大多數情感中寫的那樣，越發熟悉起來，李慕會送林青竹上班，還會等著接她回家，兩人會一起去吃便宜的路邊攤，會看一場露天電影，感情來的如此自然，就好像兩人本就應該在一起一樣，“前一世”的種種被李慕埋藏在了內心的深處，再也沒有開啟過。

歲月流逝，李慕的生活毫無波瀾，與林青竹相知、相愛而後踏入了婚姻的殿堂，所有的一切都朝著最美好的結局發展，可是一紙病危通知書，徹底將李慕打入了萬丈深淵。

看著躺在病床上日漸憔悴的妻子，李慕的心痛到無以復加，就算他再如何努力，天道的不公總是如影隨形，而林青竹最後也沒有逃脫疾病的魔爪，香消玉殞。

又是孤獨終老、又是日夜牽掛，數十年的歲月又在思念和悲痛中過去，李慕恨自己沒有能力保護心愛之人，恨這老天爺為何總是將傷痛留給自己。

彌留之際，李慕又想起了年輕時候的那段往事，自嘲地對著窗外突然劃過的流星說道，你為難了我一輩子，不妨再讓我輪迴一次如何，下一輩子，我一定不會讓我愛的人離開，你要再攔我，我便捅破你這片天。

“哥們，哥們，起來了，你卡里沒錢了，要再玩下去就把網費續上，後面人都排著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