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柳龍的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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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你說的太對了，管他什麼三七二十一，揍他丫的就對了。”

並不寬敞的小營帳中，李慕正與一名身披鎧甲的男子高談闊論，此時恰好說到自己在清瀾學院中與地階班大戰。

聽到興起時，軍裝男子也是猛拍大腿，大聲讚揚李慕打的好。

此人正是灕水城帝國駐軍首領，柳龍。

他還有一個身份是柳若櫻的堂弟，沒錯，這個看起來沒有比李慕大幾歲的柳隊長，在輩份上竟然是他們的長輩。

而且此時的柳龍壓根沒有半點帝國軍人的威嚴，在確認了李慕的身份後，不僅拉著三人進了自己的營帳敘舊，興致高昂的他竟然還掏出一壺美酒，說要與李慕把酒言歡。

李慕也不是個愣頭青，對這位沒有血緣關係的長輩也是尊敬有加，也是喝了幾杯酒，陪著柳龍暢聊起了這些年自己的經歷。

這位柳隊長顯然平日裡也沒有什麼人能與他說話，和李慕聊著聊著，面前的酒壺已經是空了一半。

“我生的晚，從小都是在姐姐身後的跟屁蟲，後來長大了，姐姐嫁到了清瀾城，我也進入了帝國軍隊，不過我不怎麼爭氣，這幾年越混越差，被分配到了這灕水城，而且還要看那……”

已經喝的有點微醺的柳龍，拍著李慕的肩膀，訴說著他與柳若櫻的情誼和這些年他的軍旅生涯。

可惜聽得出，他雖然是帝國軍方巨擎柳家的子弟，但混的並不如意，說到最後的柳龍雙眼竟微微泛起紅來，像是想起了什麼憋屈的事情，拿起桌上的酒杯，又是猛的灌了自己一杯。

“柳……柳叔，您也別太介懷，是金子總會發光，況且您才多大，已經是隊長了，要不了多久一定能成為帝國校尉。”

蒼雲帝國的軍隊體系較為簡單，軍職官階也相對較少，從普通士兵到小隊長，而後是校尉，再之後便是總兵，直到最高等級的將軍。

柳龍今年也才二十二歲的年紀，能成為小隊長已經是非常出色的成績，而且背靠柳家這棵大樹，二十五歲前成為校尉也並非不可能的事情。

“喊我大哥就成了，我也沒比你大幾歲，別學家族裡那些老傢伙嘴裡的什麼輩份禮儀，好男兒就應該率性而為，哈哈哈哈。”

李慕三人今天的拜訪，徹底抒發了柳龍多日來的鬱悶之情，不知不覺就已經酒過三巡，連不苟言笑的方琰都在柳龍的催促下喝了好幾杯酒。

“柳大哥，我們這灕水城的駐軍關卡為何設定在這麼外圍啊？這好像和帝國駐軍的常規要求不符，是有什麼原因嗎？”

林青竹對駐軍關卡的異樣還是頗為在意，在父親手下參與過清瀾城治理的她明白，能讓駐軍如此靠外，恐怕只有一種可能，於是趁著柳龍酒性漸起，開口求證到。

“嘿，還能有什麼理由，還不是公孫琦這個大城主嗎？仗著自己在灕水城說一不二的地位，還有對灕水精鐵礦完全的壟斷控制，以保護礦脈為由，強行要求所有非城主府的駐軍必須撤到距離城池五里外的地方。”

聽到林青竹的問題，柳龍臉上的笑容一下子便消失了，猛地將酒杯敲在桌上，說出了灕水城的這條規矩。

“這灕水城主竟如此霸道？帝國方面就沒去制約他一下？這灕水城還不是一百零八座主城之一呢，就能有這麼大權力？”

柳龍的話讓李慕三人眉頭一皺，看來這灕水城也不像外界傳聞的那樣團結一致，這灕水城主也絕非如傳頌的故事中一般偉岸。

又是一杯烈酒下肚，柳龍也是徹底開啟了話匣。

“這公孫琦也確實是個人物，聽老一輩的駐軍說，五十年前發現精鐵礦脈的是他的父親，老城主為人勤勉，終其一生都在想著如何帶領灕水城的百姓們過上好日子，上蒼也沒有辜負他，這份心血，讓他發現了那處精鐵礦脈。”

“礦脈開始開採之後，老城主透過帝國的人脈，也快速找到了三大商會，為精鐵礦找到了銷路，但是說起做生意，老城主哪裡會是商會那些人的對手，很快灕水精鐵的收購價被一壓再壓。”

“灕水城的百姓們為了開挖這精鐵礦付出了不知道多少血與汗，但最終賺的盆滿缽滿的卻是三大商會，直到老城主離世，他的兒子公孫琦接任城主後，這一切才有所改變。”

“公孫琦上位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建立屬於灕水城自己的親衛隊，然後與三大商會展開談判，那場談判持續了五天五夜，誰都不知道他們談了些什麼，只知道三大商會的特使在離開的時候臉色全都煞白，帶來的護衛最終也只有一半跟著他們離開。”

“隨後三大商會便對外宣佈，灕水精鐵的定價權歸灕水城所有，他們只負責銷售和運輸，自此，灕水城才真正將精鐵礦脈完完整整的捏在了自己的手裡。”

“隨後的十年便是灕水城飛速發展的十年，雖然城池的規模始終沒有擴大，但老百姓的生活確實也能算得上安居樂業，這些都是公孫琦的功勞。”

在柳龍的敘述下，灕水城主的形象逐漸呈現在李慕三人的腦海中。

霸氣、果斷、有擔當、有能力，這些都是他們對公孫琦的第一印象。

“那照這麼來說，這灕水城主還是非常英明的城主，應該很受灕水城的百姓擁戴吧？”

李慕在柳龍拿起杯子的時候，忍不住插嘴評價了一句，但他有不明白如此為百姓考慮的城主怎麼會與帝國駐軍結怨呢。

“直到兩年以前，這公孫琦可以說真的是模範城主，對灕水城的百姓也確實沒話說，這灕水城是整個蒼雲帝國唯一對城中商販不徵稅的城池，城中的百姓也對他讚不絕口。”

“三年前，我來到這裡擔任駐軍小隊的隊長，那時候關卡還是如大部分城池一般，設立在城門處，公孫琦的親衛隊和駐軍一直關係融洽，還記得我第一天來的時候，是公孫琦親自來接的我，那時候他給我的感覺是謙和、大氣，甚至有一點明君的樣子。”

“可是老天畢竟是公平的，公孫琦本身的修為一直是他的心病，聽說早年他也是享譽十里八鄉子的少年天才，十六歲就修煉到了結丹境，二十多歲便是結丹境圓滿的強者，但是接任城主後反而修煉停滯，整整十幾年了，竟然還是卡在結丹境界。”

“修煉上的瓶頸折磨著他，後來他整整消失了一年的時間，據說是在閉死關，我們修行之人都知道，要靠閉死關來追求突破大境界，幾乎是不太可能的。”

“但是他真的成功了，再次出現在大家視野中的公孫琦已經是化嬰境入門的強者了，為了祝賀城主實力大增，在他出關的當天，灕水城擺起了大宴，幾乎城中的所有家族都參加了，當然我們作為駐軍也受邀赴宴。”

“然後那天晚上，公孫琦就當著所有灕水城有頭有臉的家族族長之面，定下了三條舉措。”

“第一條，城主府親衛隊擴容，強制面向所有城中平民徵兵。”

“第二條，灕水城以及精鐵礦脈肅清五里內所有外來勢力，包括我們帝國駐軍。”

“第三條，親衛隊即日起開始對灕水城方圓百里內的強盜和土匪據點發起征討。”

“公孫琦話音剛落，就有幾名老牌家族的族長站起來反對，要知道灕水城地處帝國的東南角，附近地理環境複雜，強盜和土匪的據點不計其數，平日裡保護城池和礦脈不受掠奪已經是極限，公孫琦卻要主動征討，這分明是要拿士兵的性命去做賭博。”

“但是事情的發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先前謙和大氣的公孫琦就好像換了個人一樣，當場拔刀將那幾名反對的家主手砍了下來，並且還說再有人反對，他便直接砍腦袋。”

“再後來，就變成了現在這副景象，灕水城親衛隊負責了城池五里內的一切事務，大量百姓被強行徵入親衛隊，開始對附近的土匪和強盜開始了漫長的征伐。”

柳龍說到這裡，傻子都能感覺到了這位灕水城主的異樣，前後變化如此巨大也著實讓人奇怪，這讓李慕不得不心生警惕。

“我怎麼和那個戴眼鏡的萬年小學生一樣，走到哪，怪事便跟到哪。”

李慕心中暗暗感嘆了一句自己運氣真好，看了一眼身邊同樣皺著眉頭的林青竹，少女此時若有所思，顯然也是在透過柳龍的敘述來評估當下的情況。

“別說這些了，李慕，你難得來這裡，大哥待會便帶你們進城，這灕水城除了精鐵礦聞名天下，還盛產一種叫灕水魚的特產，紅燒之後，絕對是人間絕味。”

見三人都神情嚴肅，柳龍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喝大了，這些自己的糟心事何必讓李慕他們知曉，趕緊岔開話題。

就這樣，四人都各有心思，又喝了幾杯酒後，便起身準備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