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此生無悔（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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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屏仙靈丹的藥效霸道中卻又帶著溫和，不過一炷香的時間，聶良原本有些急促的呼吸開始變得平穩，蒼白的臉色也變得紅潤起來。

“福伯，這丹藥對嗎？爹爹的病治好了嗎？”

聶小雨看看床上的父親，又看看愁容終於舒展的福伯，再看看坐在床邊抹著眼淚的母親，焦急地問道，小姑娘急切的想知道自己拿回來的這枚丹藥是不是真的能救父親的性命。

“丹藥應該沒錯，這藥效確實和傳聞中的玉屏仙靈丹一樣，而且我先前給老聶把脈，脈象是往來流利，如珠走盤，呈現典型的滑脈特徵，但如今脈象已經基本恢復了正常，說明他這肺病已經大有好轉了。”

福伯簡單的為聶良把了把脈後，也是發現原本肺病的脈象已經平穩了許多，不由感嘆這入了品級的丹藥就是玄妙，但同時也心中高興，這麼多年來自己和這一家子往來頗多，早就處出了感情，尤其是聶小雨這個丫頭，經常會賴在自己的藥房學習基礎的藥理和醫術，也算是他半個徒弟。

狹小的屋子裡三人圍著床上的漢子，沒有了之前的沉重和哭啼，在玉屏仙靈丹的幫助下，這個家庭似乎又恢復了一些生機。

翌日，清瀾城，李府。

一名僕人如往常一般開啟了府邸的大門，準備清掃門前的落葉，卻看到門旁蹲著一個陌生的小女孩，女孩顯然已經在這裡守了許久，此時已經迷迷糊糊打起了瞌睡。

“小姑娘，你怎麼在這裡睡覺啊，趕緊走吧，這裡不能待人。”

僕人以為只是一個路過的平民女孩在這裡休息，趕緊走上前去勸說女孩離開，這裡是城主的住所，是千年世家李家的宅院，如果被管家發現這看著有些邋遢的小女孩在府邸門口睡覺，肯定是要責罵的。

“叔叔，我想找你們家二公子，我是來報恩的。”

聶小雨在天還沒亮的時候就已經從家裡悄悄地出發了，她最後也沒與告訴福伯他們自己得到玉屏仙靈丹的細節，只說是在百草堂遇到了貴人相助，但是她自己心裡卻早已下定決心，既然說好用自己來換這丹藥，那便不能食言。

“啊？你找我們家二少爺報什麼恩？別胡鬧了，你再不走叔叔要生氣了。”

僕從顯然不信面前這半大的丫頭所說的話，眼看天越來越亮，趕緊板下臉來再一次驅趕聶小雨起來。

“讓她過來吧。”

正當聶小雨還在苦苦哀求僕從的時候，一道低沉中帶著些滄桑的聲音傳來，一名老者站在府邸大門內看向僕從兩人，正是之前李慕的貼身老僕。

“李管家，這丫頭非要說什麼給二少爺報恩……”

老者隨是僕從，但在李家已經不知道呆了多少年，據說在家主李御白小時候這位老者就是他的貼身僕從了，所以在李家的雜役僕從之中頗有聲望，此時開口，原先那年輕雜役自然是不敢反駁。

聶小雨跟著老者第一次跨入了這座清瀾城最神秘的府邸，古樸而典雅的一棟棟建築，一條條千迴百轉的長廊，都讓這個貧民區出生的女孩好奇不已，約莫走了一炷香的時間，才終於來到了一座小型庭院之中。

“不行！我買丹藥給你是讓你去救人的，不是讓你來報恩的。”

“我就要，爹孃從小就教小雨要說話算話，你幫我買藥，小雨這輩子就要給你報恩。”

“你這小丫頭怎麼報恩？你才幾歲，活也幹不了，難道你要給我暖床不成，趕緊回去吧，我真不需要你報恩。”

“你也大不了我幾歲，怎麼知道我不能幹活，我燒飯可好吃啦，我……我……我也能暖床的。”

李慕一大清早剛洗漱完就被這突如其來的丫頭搞得頭痛不已，沒想到自己單純的一次出手相助，竟讓這半大的丫頭真的要按照承諾將自己賣予恩人，自己也不過是個十三歲的孩子，哪裡見過這陣仗，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乞求的眼神拋向一旁的老僕，卻發現平時啥事都有辦法的李伯此時竟然抬頭仰望天空，就好像天上有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一樣，完全沒有解救自己的意思。

最終李慕還是執拗不過聶小雨答應了她的要求，但是針對這古靈精怪的丫頭，李慕還是提前約法三章，第一，不準叫自己主人、少爺之類的稱呼，就喊哥哥即可。第二，小雨平時還是正常過自己的生活，尤其是照顧好自己的爹孃，不能為了報恩而忘記自己的加人。第三，如果李慕有一天要求她做任何她不願意的事情，她可以拒絕。

定下規矩以後，這李家二公子正式多了一個妹妹，一個報恩的妹妹。

之後李慕也到過聶小雨的家裡希望她的父母能夠理解此事，但直爽的聶良一聽李慕便是他的救命恩人，當晚便吩咐小雨她娘準備了一大桌酒菜，留下李慕和他對飲了個痛快。

憨厚的漢子知道大恩不言謝，唯有一碗碗烈酒下肚，聊表對李慕的感激，席間也同樣表達了不但是小雨，自己一家子的命都是李慕的，只要李慕需要，自己隨時也能為他豁上性命，這話講的情真意切，讓李慕只能舉杯相迎，再也不敢提不讓小雨報恩的事情。

李慕平時便會經常來城北的貧民區，用自己不多的零花錢接濟一些窮人，自從有了聶小雨這個妹妹後，不自覺每次來城北都會到她的家裡做一做，而每次前來聶良夫婦也都是喜笑顏開，備上酒菜把酒言歡。

久而久之，李慕竟從這裡感受到了自己十多年來在李家從未感受到過的溫暖，一種來自親人間才會有的愛護和放鬆，之後便拜託李伯在雙鳳樓給聶良夫婦安排了差使，還託人將展露修煉天賦的聶小雨送入了蒼雲學院學習，這一切都發生得順理成章，連李慕自己都不知道為何對聶小雨一家如此依賴，或許是他能從這一家三口身上找到自己想要的童年吧。

“痛……好痛……”

聶小雨感覺自己全身的骨頭都散架了，腦袋痛的無以復加，被獸甲擊倒的場景還歷歷在目，看來自己是在這馴獸師的反擊下受了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