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麥客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二十一章 保舉與東行,晚唐浮生,孤獨麥客,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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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帥,夔峽、遂州、龍劍三鎮須得注意。”見邵樹德在猶豫,陳誠上前建議道。
陳敬瑄目前所領的職務是劍南西川節度使,兼三川及峽內諸州都指揮、制置等使。夔峽鎮所領五州,從後世鄂西宜昌一直延伸到重慶,治所在重慶奉節,基本就是沿著長江一字排開,三峽流域,位置當然十分重要,可是說是出川門戶,亦可說是入川門戶。
這個節鎮,要不要保舉一個熟人呢?
邵樹德想起了李侃,若保舉他,李某人肯定願意去。好歹也是五州之主呢,又遠離京城這個火坑,傻子才不去呢。
但李侃沒兵。他要上任,如果沒點親兵親將,未必就能坐穩大位。
其實想想李侃也挺悲劇的。先在邠寧為帥,後來調任河東,本是大喜事,結果自己搞砸了,壓不住河東的**,灰熘熘走人。
當初的兩個下屬,邵樹德已經當了定難軍節度使,朱玫從代州刺史任上直升邠寧節帥,剛剛又被朝廷任命為鳳翔隴右節度使。兩人的發展,可都比曾經的李大帥要好啊,這讓李侃情何以堪?
哦,對了,還有個封隱。現在是邵大帥的親兵十將,說實話,也比李侃的朝官實在,因為有上升空間。
要不要保舉李侃當夔峽節度使呢?如果下定決心,那麼就幫李侃到橫山募兵,再問問義從軍裡有沒有願意跟著李大夫到夔州享福的人,由這些人充當軍官,橫山蕃眾當大頭兵,湊了兩三千人沒有問題。
南方安定,李侃只要不作死,安安穩穩當個五州節帥應該沒問題。
但怎麼說呢,夔峽就目前而言,對自己不重要,對長江下游各鎮倒很關鍵,比如荊南。
若是自己控制了蜀中,那麼夔峽倒有必要拿在手裡了,現在就談三峽,似乎還有點遠。
相比較夔峽,龍劍節度使倒更關鍵。
龍劍鎮就在川北一帶,有山川之險,控制著入蜀的重要關隘,同時也有部分低矮丘陵農業區,糧食、桑麻產量都不太差,端地是一個要害位置。
邵樹德想了想,決定表邠寧通塞鎮將趙儉為龍劍節度使,領龍、劍、利、閬四州。
趙儉他還沒見過,也不知其為人。但有姻親關係在,日後自己一旦發展到漢中一帶,只要趙儉還沒奪佔全蜀,有關門自立的打算,那麼就有機會。
姻親嘛,知道投降了不會被怎麼樣,甚至可能還會有高官厚祿,抵抗的心思就澹了。
擬設的五鎮,以邵某人如今的威勢,保舉一鎮節度使一點問題都沒有,兩個似乎也不難。所以,也不再猶豫了,李侃這人感覺不太拎得清,先保舉趙儉為龍劍節度使再說。他在通塞有兩千手下,再幫他募個兩千東山党項兵,湊足四千人南下,有朝廷大義,希望他能在龍州穩如泰山吧。
“盧書記,某要表通塞鎮將趙儉為龍劍節度使。先不急著寫,某可能還要表一人,一併寫了。”邵樹德說道。
“遵命。”盧嗣業拱手行禮。
“趙隨使,你在朝數年,覺得御史大夫李侃此人如何?”邵樹德又問道。
趙光逢兄弟已經得邵樹德許諾,到定難軍幕府任職。其中,趙光逢得授幕府隨軍要籍,在邵樹德身邊參贊謀劃。邵某人還想考察他一段時間,自己現在就缺個首席幕僚,如果趙光逢能讓他滿意的話,那麼可提做定難軍節度副使。
趙光裔得授館驛巡官,過陣子就會先行返回夏州,負責起六州陸驛、水館諸般事務,目前尚未出發,仍留在長安,每日到進奏院上直,參贊軍機。
他們還有個兄弟趙光胤,據說想考進士,暫時不會到幕府任職。
新近投靠的三原縣令梁之夏也當了幕府營田司下面的孔目官,不日就將與趙光胤一起離京前往夏州。
而說起這個三原縣令,也挺有意思。上回關中討黃巢時,三原令裴遠便投靠了自己,後來當了夏州朔方縣令,今年剛調任靈州司馬,幫著李劭處理墾田事宜。這次南下關中,三原令梁之夏又投靠了過來,到幕府當孔目官。
就是不知道下次再來,三原縣令是不是還會來投奔,都有傳統了啊。
“回稟大帥,某在臺閣任度支巡官,一年到頭大半時間跑來跑去,與李大夫卻是不熟。”趙光逢上前道:“接觸過幾次,覺得此人急躁操切,似乎——”
似乎容易作死!邵樹德在心中幫他補全了這句話。
在河東當刀子的經歷,邵樹德至今仍記憶猶新。與李侃的合作,說到底不過是一場交易。不過李侃在交易完成後如數付款,沒有過河拆橋,臨走前還指點自己去接近諸葛爽,也算是不錯了。
到了後來,還及時透露訊息,幫自己在中樞活動。夏綏節度使到手,如果說西門氏是頭功的話,丘監軍、李侃都有次功。
自己終究欠他一個人情啊,似乎該補上了。
“李大夫,似乎權欲過甚,容易惹得屬州將左反感。若赴任彭州、遂州、邛南等鎮,必與陳敬瑄之輩交戰,一旦鎮內大將反水,恐有傾覆之憂。”趙光逢說道。
彭州、遂州、邛南等鎮的治所,離成都、梓州都不遠,怕不是甫一赴任,就面臨著大戰。李侃那個性子,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小命。既然要還他人情,不如讓他去個太平節鎮,那就只有夔峽了。
“昔年某欠李大夫一樁人情,不能不還。也罷,便保舉李侃任夔峽節度使,彭州、遂州、邛南三鎮,他怕是應付不來。”邵樹德嘆了口氣,說道。
保舉完這兩個,自己的“名額”差不多也用完了。
人不能太貪心,總得給別人留點好處。楊復恭若上臺,肯定也有自己的人要安排,自己保舉兩人,已經是佔了大便宜了。
事情做絕,好處佔盡,或一時看不出問題,時間長了,總會有報應。
“做完這事,吾便要整頓兵馬東行了。此番東去櫟陽,鐵林軍隨行,各部騎卒亦全部抽調出來。李克用所恃者,乃代北胡騎也,某亦有鎮守北疆多年之鐵騎,還有草原兒郎,便去會一會李克用。”邵樹德說道。
光啟元年十一月十六,田令孜黨羽數百人被押至渭河岸邊斬首。
這還是隻是大黨羽,還有諸多小嘍嘍亦遭了大殃。如果沒人保的話,丟官去職是輕的,更有那下獄或流放遠州的,家財被抄掠一空,妻女被人奪走享用,路上能不能保住性命亦很難說。
政治鬥爭,從來都是血淋淋的。武夫當國的亂世,下限只會更低。
也是在這一日,邵樹德率一萬四千餘人東行,二十日便抵達了櫟陽縣城南的渭水北岸紮營。
王重榮當日便親至大營會面。
“邵帥真乃信人,說來便來。”甫一見面,王重榮便讚道:“鐵林軍,昔年在關中好大的名聲,今日一見,果是健兒,邵帥練得好兵。”
“河東李帥至何處了?”邵樹德問道。
“前鋒已至新店。”王重榮答道:“不過李帥性急,明日便會率騎卒趕來櫟陽。邵帥這等英雄,李帥亦急著見上一見呢。”
“好,那便等上一等。”邵樹德說道:“王帥是如何安排的?”
“已在城外驛站準備好了,殺牛宰羊,置酒招待二位。”王重榮笑道:“李帥好酒,有此物助興,事情亦多得幾分勝算。”
喝酒才壞事呢!邵樹德暗自腹誹。
昔日上源驛之事,固然有朝廷攛掇的因素在內,但若不是李克用酒喝多了,對朱溫盛氣凌人,話說得難聽,也不一定會有那檔子事。
朱溫當時才多少兵馬?即便有朝廷壓力,心裡亦是惴惴。但李克用的那張破嘴——唉,太特麼看不起人了,酒喝多了就不把門,把朱溫說得跟狗屎一樣,這誰頂得住?
希望明天李克用能清醒點吧。雖說這幾年自己越來越像個政客,能屈能伸,但你要是蹬鼻子上臉,也休怪我翻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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