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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李觀察使?”繁峙縣城內,邵樹德剛走進輜重營地,就見到了老熟人。
“哎呀,邵十將,怎生有空到我這來了?可莫要叫觀察使了,李某戴罪之身,幸得大帥信任,而今忝為河東供需副使,操辦軍需以自贖。”李劭也非常高興,連忙迎了出來。
“那我可找著正主了。”邵樹德笑道:“此番前來,卻為討一些傷藥,若能再得些醫官郎中,就感激不盡了。”
“這有何難!”李劭直接喊來了兩個手下,吩咐道:“你等聽邵十將吩咐,但有所要,無有不許。唉,當初若不是邵十將,本使幾乎喪命矣。”
邵樹德自遣陳誠、李延齡二人去與人對接,自己則拉著李劭敘舊。
“自嵐州一別,一直不知使君身在何處,不然早登門拜訪了。”邵樹德說道。李劭在嵐州出了那麼大的紕漏,回到晉陽後居然無事,不過就卸任觀察使罷了,轉身還能當個供需副使,這門路確實了得,值得結交一番。
“以後自當多多往來。”李劭哈哈一笑,道:“昨日程懷信衝陣,李某在河對岸真是捏著一把汗啊。幸得鐵林都將士用命,陣斬賊將,叛軍士氣受挫,李帥方才轉危為安。只是,李某有句忠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長者所教,邵某敢不聽聞?”
“將軍勇則勇矣,卻惡了河東諸將,今後怕是不好立足。”
“我受李帥大恩,不得已而為之。”邵樹德苦笑。
“我知將軍之苦衷。這事,唉,難了。”李劭也嘆了口氣,難得在河東遇到個看得過眼的武夫,卻指不定哪天身首異處,河東軍士的桀驁,他可是真領教過的。
“大不了去外鎮經營,使君何須嗟嘆。河東名鎮,邵某是無福消受啦。至於李帥,他自有計較,我也不好多言。”邵樹德說道:“竇瀚、曹翔、崔季康,哪個不想在河東做一番事業?李帥也不過是想再努力一次罷了,且先看看吧。我受李帥大恩,定護得他周全,不過也只能做到這個地步了。”
“知恩圖報,如今這類人卻是不多了。”李劭也有些感慨,隨後安慰道:“天無絕人之路,河東這些草包將門,我看也成不了大事。李帥帶兵北狩,破大同軍,克繁峙縣,今日還斬了蘇弘珍震懾諸將,我看一時半會不會有事,只是將軍要留意小人報復。”
“謝李使君提醒。”邵樹德長身一揖,誠心謝道。
押運著大量醫用物資離開輜重營後,邵樹德直趨河陽鎮兵駐地。這裡已經被鐵林都士卒接管,見到邵樹德時都恭敬行禮。
“將軍來了!”盧懷忠眼尖,看到大車小車過來後,立刻指揮軍士們清空一塊地方。
“李延齡。”邵樹德喊道。
“末將在。”剛剛升了副將的李延齡喜滋滋地從車隊裡躥出,應道。
“點計下攻城時受傷的弟兄,讓醫官們去醫治。湯藥若不夠,本將再去討要,定不能讓將士們苦捱。”邵樹德吩咐道。
“末將遵命。”很快,李延齡便指揮著手下忙活去了。
訊息傳開,河陽軍士一陣騷動。以前湯藥都是先緊著河東軍自己用,這邵十將看來也是個有手段的,竟然敞開了給他們這些客軍治傷。回頭看看那些原本在地上或哀叫,或閉目等死的袍澤,河陽軍士們頓時覺得這個新軍頭似乎也不錯,雖然他只是個小小的十將。
“河陽三城,肇始於馬太尉,素稱邦屏,向為干城。朝廷有事,無不倚仗三城之勁卒,邵某亦久仰之。”看著立在場中的數百名河陽軍士,邵樹德清了清嗓子,說道:“此番征討李逆父子,河陽鎮兵亦出了大力,李帥囑我,不可虧待諸軍士。”
“你這十將任地聒噪。前番兩次大戰,俺們的賞賜還沒發下,何不去討要來?”
“李大帥我看也長不了,不定哪天就讓河東武夫給做了。”
“諸位兄弟慎言哪,這位邵十將一看就是那李侃的親信,可不興得罪了人家。”
“整天拿俺們當替死鬼,還不發賞錢。蘇弘珍那廝被斬,老子拍手稱快,你這十將小心點,哪天也被人殺了,可別連累俺縞素加身,任地晦氣!”
“這麼年輕!豈不是俺也可以當十將?”
邵樹德的話才剛告一段落,河陽軍士就三言兩語說起了風涼話,看樣子並不把這個年紀輕輕的軍頭放在眼裡。
“他奶奶的,欠打了是不是?”盧懷忠見狀怒了,上前叱罵道。
“老盧!”邵樹德喝了一聲,隨後看著眾人道:“以力服人何如以德服人?邵某掌軍以來,自問沒貪墨過軍餉,沒私扣過賞賜,士卒但有所需,只要合理的,皆竭盡全力滿足。初次見面,諸位可能還不相信,不過日久見人心,時間長了就知道我的為人了。本將敢為諸位爭取財貨、地位,諸軍敢不戰場用命?”
“徐浩,你過來!”邵樹德又喊道。
“末將在!”徐浩大聲應是,快速跑了過來。
“此人乃朔州降兵,被本將收入帳下。昨日大戰,他陣斬程懷信,大帥有令,賞錢二十緡,賜絹百匹。邵某感其武勇,特擢為親軍副將,以表其功。諸位,徐副將一朔州降兵都能如此,爾等就甘於人下嗎?在本將手裡,只要有功,斷沒有不賞之理。”邵樹德提高了聲音,道:“若有,且來告訴本將,查實之後,立斬此人!”
這番話說得擲地有聲,河陽諸軍一時愣在了那裡。良久之後,方才有人說道:“你這官說話倒也像模像樣,就是不知道做起來如何。俺當了十年兵了,這個將軍、那個大帥,見得多了,都是空口白話。且先看著吧,若不成,俺自去也。”
有人帶頭說話,其他人便也七嘴八舌說了起來,大體意思都差不多,他們被太多說話不算數的將官坑了,先看看這位面嫩的邵十將怎麼做的再說。
邵樹德見狀鬆了一口氣。這個年歲當軍頭實在太難,你強行彈壓士卒吧,他們會兵變。即便不兵變,沒了士氣,也就打不了硬仗,最後落得個蘇弘珍的下場,有意思嗎?
換位思考,當兵的是在拿命為你拼,對他們好點不是應該的嗎?有功必賞,有過則罰,賞罰分明,不要摻雜過多個人感情因素,為士卒們儘可能爭取最好的待遇,做不到這一點,萬事休矣。
從河陽鎮兵營地返回後,邵樹德找來了自己的核心部屬。自己當了十將,且還有幾個副將名額,這會就要落實下來。
李延齡一直忙於庶務,勞苦功高,邵樹德早就許諾他一個輜重營副將之位。這次與大同騎兵死戰,鐵林都折損了一些將士,邵樹德打算從河陽軍裡擇一些精壯充實進來,把戰兵擴充到兩千人以上,編為四個營,一營五百兵。
腦海裡遍數了下自己的手下,邵樹德也不由地有些撓頭。大夥的出身都太低了,當個火長、隊正啥的還算合格,但如果掌管一營數百人,說實話就有些勉強了。這還是一年來他不斷拉著眾人研討兵事,讓大家都有所提高的結果呢,不然估計已經無人可用了。
盧懷忠在武昌軍服役多年,歷任火長、隊正、副將,本身勇武過人,他掌管一營,倒也還湊合,前營便歸他統帶了。關開閏最近頻頻向自己示好,私下裡還表過一次忠心,本身是神策軍子弟出身,家學肯定是有的。邵樹德想了想,先把後營交給他管著,若是有問題,以後再換人。
左營交給任遇吉。其實這不是一個十分合適的任命,任精於算計,擅做隱私勾當,打探訊息也是一把好手,但統兵能力一般,按理來說是不太有資格統帶一營的。但他是老人了,資歷很深,邵樹德也很信任他,先讓他當個副將吧,大不了左營這邊自己多過問過問,查漏補缺。
右營的人選有些出乎意料,邵樹德交給了錢守素,貌似他本人也有些意外。錢這個人,也是元從了,西城時代便是火長,邵樹德早看出他有大志向,隱隱不甘於困頓西城那個小池子。他一直懷疑錢守素祖上是某個落魄將門,但一直沒找到證據,不過他腦瓜子是不錯,研討軍事時經常一語中的,讓人刮目相看。
且先把這一營交給他吧。人才貴乏,有時候不能由著自己好惡來做事。不過他也留了一手,即把李一仙、邵得勝、楊亮、陸銘等自己信得過的西城舊人塞到他手底當隊正,多少是一種制衡。
河陽軍原本有一位軍使、三位十將、若干副將。戰了一年,死了一位軍使和兩位十將,蘇弘珍接手後,幾乎把所有位置都安插上了自己人。現在鐵林都接管河陽軍,又把蘇弘珍的人都給趕走了,這會河陽軍無將,正好利於自己吞併,也算蘇弘珍做了那麼一點“貢獻”吧。
而一口氣提拔了六位副將,邵樹德也有些忐忑。不過李大帥那邊應該沒什麼問題,現在是他拿自己當刀子,不給點好處能行?趁著他還在位,先把自己的本錢給整充足了才是正理。整編後的鐵林都將有兩千餘戰兵,幾乎與天德軍出兵時相差無幾了。每每想到此處,邵樹德都有一種頭暈目眩之感。
兩千戰兵,自己帶得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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