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君子之道，在取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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砍柴兩個時辰，對於林柯來說早已經稀鬆平常。

即使林柯不太熟悉，但是“林柯”很熟悉，所以這具身體也很熟悉。

他的這幅軀體自幼就學習過武道之法，再加上劈柴多年，早已經熟悉了劈柴的力道和方法，不用眼睛看都可以劈。

熟能生巧罷了。

林柯覺得，既然“林柯”留下了那麼好的底子，他總不能浪費了吧？

可惜的是，雖然身體不錯，但是知識方面林柯卻沒有從“林柯”那裡獲得多少。

因為“林柯”生在這樣一個大員家族，卻並不能接受到完整而良好的教育。

十歲那年，家族就因為啟蒙教學結束而撤銷了他的讀書權力。

家族的啟蒙教學可是包含禮樂射御書數的，林大人遵循禮制，更是方方面面都很重視。

但是，一旦十歲那年沒透過考核，就沒有資格再繼續接受儒道教育了，而是接受其他除儒道外的教育。

比如佛教，比如道家，比如武道、兵道等等。

林柯理所當然沒透過考核，甚至於他前身就根本沒有被考核過，而是直接通知他取消教育資格了。

至於原因？

抱歉，在林府大院，林大人就是一切之因。

他母親的身體，也是因為那一次而徹底垮了，折磨困苦幾年後終究還是離去了。

而“林柯”？

在林柯來之前，“林柯”的想法就是好好學習“魏禮”，把僅有的《王制》這部集魏禮大成的著作學透，然後有朝一日能得到林大人的注目。

可惜……

看著手中的《王制》，林柯頗為唏噓。

劈好了柴，天色將暗，看書也看不了了，林柯轉而看著柴院牆角的梅樹，腦海中細細思考著今後。

以後，幹什麼呢？

在這樣一個看似安穩，實際上很危險的世界裡，他要做什麼？他能做什麼？

答案，其實很簡單了。

讀書！

《中正書·醒言》有云：“夫寰宇宙今為人為民者，萬般下等，惟有讀書高。”

讀書，可以讓人明知、明理、明德，可以讓人知曉天地之廣闊、宙宇時空之偉岸。

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

讀書讀到後面可以做官，可以實現自己的抱負和理想，也可以踐行自己的理念和思想。

更何況，這個世界有著一套根深蒂固的階級分化，將社會分為了三六九等。

比如讀書。

讀書讀的什麼書？

聖賢書！

誰寫的聖賢書？

儒！

儒家口含天憲，字句誅敵。

道家法術玄奇，搬山倒海。

釋家佛法無邊，普度眾生。

上三流，聽起來都很美妙！

但是這其中以儒為上三流中的一流大道，道家又是二流，釋家只派三流。

具體怎麼衡量出來的不知道，但是總歸就是這三家橫壓天下，而儒道也壓其他二者一籌。

當然了，在他們之上或許還有一個皇家，也可以稱之為官家、天家或是權家。

所以，除非直接投胎成皇家的，不然最好的登臨頂峰的方法就是讀書，成儒。

如果不讀聖賢書，也可以讀道典佛經，只不過無形之中就比別人低一等。

當然了，讀書之外也有出路。

如果不讀書，那要幹什麼？

那可以乾的多了。

上三流之下是什麼？

中六流！

一流相師二流匠，三流武者四流商，五流大夫六流兵，其餘諸家皆為雜。

相師、工匠、武者、商人、大夫、士兵，除此之外的都稱之為雜家。

這六個職業戶籍稍稍遜色於上三流，但是也擁有很高的社會地位了。

而雜家又比中六流略低，比下九流略高。

不過話又說回來……

“我是下九流的賤籍，如何才能得以參加科舉？”

林柯一邊劈柴，一邊在思索解決之法。

下九流不得參加科舉！

他是下九流的賤籍，直接參加科考是不行的，必須要先脫籍才行。

娼之後代，在大魏的社會地位比小偷、強盜、騙子之流還要低下。

是萬人唾棄，但是卻又是萬人喜愛玩弄的存在。

誰不喜歡美女？

就算是堂堂當朝大儒、禮部尚書林大人，不也有了一個娼妾嗎？

但是再喜歡又怎樣，不管是儒還是道，就連佛家也是一樣。

玩女人照樣玩，但是就是不承認女性的地位。

有的時候林柯就在想，要不他再於三六九等之外再搞兩個“家”？

比如女子之權家，比如共同之和家，比如科學家？

以此推翻這個世界的制度！

不過這個世界的物理、化學、生物以及文化、歷史、地理和政治，看起來都和前世不同。

林柯要是搞出來一些顛覆皇權的東西……

保不準早上剛剛揭竿而起宣佈“抵制封建迷信”，下午就被林大人一掌拍碎天靈蓋並即刻出殯，然後到晚上直接邀請三省十二部到家裡吃席。

想到這裡，林柯不由得微微搖頭笑了笑，擦了擦因為劈柴而略微冒汗的額頭，又繼續聚精會神地劈柴。

現在想太多也沒用，最關鍵的還是要脫籍。

也不知道那林大人和“林柯”母子到底什麼仇什麼恨，不然作為林大人的後代，再怎麼不喜歡也應該有個中六流的戶籍。

“林柯”到死也一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受那位林大人喜愛，甚至這種都不是喜愛不喜愛的問題了，直接就是仇視、敵視了。

不過此時的林柯看了看不遠處的梅樹，不由得又露出一個微笑。

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

最起碼“林柯”給他留下的身體是很不錯的，經過那麼久的磨礪，或許以後也能出去賣個藝什麼的。

“啪！”

“啪！”

“啪！”

林柯劈著柴，時而微笑，時而嘆氣，而他身旁一根一根的柴火也越堆越高。

而就在他劈下某一柴火時，腦海中忽然響起一聲脆響。

“叮！”

“劈柴十萬八千次，開啟君子道！”

“君子之道，在於取捨。取捨萬千而後成命，君子之命，匯聚浩然！”

“當下君子飽受困頓風霜，不知名存在投射目光於林府，請抉擇！”

【抉擇一】

放下柴刀，惰怠於柴扉，觀雲捲雲舒、道法自然，後仰天大笑並吟詩一句。

取：不知名存在關注，遁入道門，為道子。

舍：其餘兩尊六道九流皆棄之。

【抉擇二】

劈柴十次，分厘不差，集中一點，登峰造極。

取：不知名存在關注，引入陷陣營，為兵武天驕。

舍：三尊六道九流中與文相關者皆棄之。

【抉擇三】

完成劈柴之務後靜立於梅樹前，微笑、撫掌，再詠頌十四字，而後嘆息。（注：十四字不包含標點符號。）

取：不知名存在關注，拜師大儒，為君子，三尊六道九流皆可為。

舍：賤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