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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二合一】

卻說待平兒匆匆去了。

王熙鳳便忍不住問道:“二爺這又是中了什麼邪,先前不還大罵順哥兒忤逆麼?卻怎麼忽然又要請他吃酒?”

賈璉自袖子裡抖出手來,微微一笑道:“我先前見他一味推搪,自然就惱了,卻不想他實是個有心的……”

他把焦順暗中請人勘察院子,又助他借花獻佛的事情說了。

又順勢往王熙鳳臉上掐了一記:“到底是你調教出來的,倒也生了一副玲瓏心肝!”

“呸~”

王熙鳳啐了他一口,板著臉道:“先前還遷怒我呢,如今倒知道我的好了?”

“你的好,我自是早就知道的。”

賈璉涎著臉往上蹭,王熙鳳也是半推半就,錯非平兒已經去請人了,說不得就要青天白日一回。

且不提他夫妻如何。

卻說焦順今兒因是臨時請了假,倒沒安排什麼迎來送往的事情。

故此給賈璉獻計之後,回到家中便取了筆墨紙硯,開始根據薛家的實際情況,擬訂員‘工培訓手冊‘。

這事焦順倒是頗有些經驗。

前世拿著打拼十多年的積蓄,開始籌備自己的公司時,他就曾煞費苦心的炮製出一系列的培訓計劃,還暢想著日後做大做強了,也搞出個五虎將、十八羅漢什麼的。

後來才知道是白費心思。

就憑他七八條槍的草臺班子,光靠同甘共苦畫餅充飢,哪裡留得住什麼人才?

竭力培養的業務骨幹,沒多久就帶著客戶跳槽了,搞得公司也因此傷筋動骨。

往後再有什麼大客戶,他甚至都要防著下面一手,平時聯絡感情維護關係,更是必要親力親為。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精疲力竭的,‘戰’死在促進民族大融合的最前線了。

唉~

俱往矣!

當初暢想過的那些東西,用在薛家這等巨賈身上,倒是頗為合適。

尤其因為時下普遍採用的半工半奴制度,也不用擔心手下頻頻跳槽——也難怪老有人懷念民國時代,這體制好壞全看屁股在那兒。

再加上又是以勤工助學為基底,焦順下筆如有神助一般,不足一個時辰就搞出洋洋萬字。

當然,他也不會把肚子裡的存貨一股腦全抖出來,必是要猶抱琵琶半遮面,才好與寶釵常來常往嘛。

卻說焦順這裡正從頭審閱,忽聽得香菱引著平兒進來,說是璉二爺請大爺過去吃酒。

焦順這才撇下滿紙‘吃人’的言語,吩咐香菱道:“你把這篇東西抄錄一份,讓栓柱給薛家送去,就說這是初稿,讓那邊兒看有什麼不妥的,先一一羅列出來,到時候我再參詳著刪改刪改。”

香菱得了吩咐,便上前接了筆墨。

焦順趁機引著平兒倒了外間,笑著問:“姐姐這幾日怎麼斷了往來?連我娘都納悶的很呢。”

因那日遭了調戲,平兒這幾日是刻意在躲著他,卻不想焦順竟是沒事人似的,倒還來了個明知故問。

俏臉一寒正要啐他,卻又聽焦順顯擺道:“先前跟姐姐說,過幾日就能見分曉,如今這不就有結果了?”

平兒原就好奇,忍不住改口追問:“你是怎麼做到的?”

焦順把前因後果說了,又哂笑道:“璉二爺一心只想貪便宜走捷徑,卻哪懂什麼籌謀規劃!我略略顯些本事,這不就把他給鎮住了?”

“偏你就懂了?”

平兒白了他一眼,語帶雙關的道:“素日裡也不見你有什麼正經的。”

焦順慣是個得寸進尺的‘好漢’、偷香竊玉的‘魁首’,先前既得了‘手’,如今見她舉止間眼波流轉,便忍不住又生了‘親近’的心思。

豈料剛涎著臉欲往前湊,就見平兒變了臉色,冷聲呵斥道:“因咱們自小親近,上回我才瞞著沒說,你要是再敢胡鬧,我可就稟給二奶奶了!”

頓了頓,又補了句:“還有二爺!”

焦順討了個沒趣,也不好再有什麼輕薄之舉。

遂招呼玉釧兒換了外出的衣裳,規規矩矩的跟著平兒到了鳳姐院裡。

那賈璉眉開眼笑的將他讓進廳中,如何生動的演繹什麼叫做‘前倨後恭’,且先不做理論。

卻說王熙鳳見平兒回來,便又指使她去外書房,將賈璉的鋪蓋取回來。

同時又悄聲叮嚀,讓平兒留心檢視一番,瞧外書房裡可有婦人女子遺下的痕跡。

平兒得了吩咐,忙又領著一個小丫鬟、兩個粗使婆子,匆匆趕到外書房裡。

她原是想走個形式,才隨口問了慶兒幾句。

誰知慶兒卻捻酸道:“隆兒最近得了寵,倒把二爺看得死死的,比咱們二奶奶還霸道呢,連我們都沾不得半點邊兒,何況是什麼女子!”

這話雖沒明說,卻也明說也沒什麼區別了。

雖則這男寵之風,在大宅門裡並不罕見,可出在賈璉身上,卻還是讓平兒心下好生不自在。

原本因王熙鳳霸著賈璉,讓她這開臉大丫鬟常年名不副實,平兒實則也是存了委屈的,但如今卻反倒慶幸起來。

讓婆子捲了鋪蓋,她又胡亂翻看了一番,回去便稟報說‘絕無女子進出’,至於賈璉獨寵隆兒一事,卻是隻字未提。

王熙鳳聽了,卻仍不肯釋疑。

又盯著平兒柳眉倒豎:“你這小蹄子莫不是哄我?若非如此,卻怎麼回來就怏怏不樂的?”

平兒正要辯解,外面忽然進來稟報,說是賈珍、尤氏夫婦來訪。

王熙鳳忙讓平兒去通知賈璉,然後匆匆披了斗篷迎到院裡。

先前賈璉顯露手段,得了賈政的極力稱讚。

賈珍當時雖也是交口稱讚,可心下卻生怕這修別院的差事,全都落到賈璉一人頭上,自己反倒撈不著好處,所以才急著過來打探口風。

可沒想到迎出來的除了賈璉之外,竟還有那討人厭的焦順。

賈璉見了先有三分不喜,不過卻忍著沒有外露。

旁邊尤氏看到焦順,倒忍不住七情上臉面紅耳赤。

眼見男人們寒暄著進了花廳,王熙鳳便扯了她一把道:“嫂子發什麼楞呢?外面實在冷的難受,快跟我去裡間暖和暖和。”

一面又吩咐小丫鬟道:“快、快,沏兩杯滾滾的茶來!”

因用著地龍,二人進到裡間之後,自免不得又都褪了大衣裳。

那裡面的衣裳雖不單薄,卻都是緊窄貼身的物件,登時便襯出兩具熟透了的身段。

鳳姐勝在修長勻稱、容顏俏麗,尤氏強在細腰隆臀、峰巒疊嶂。

雖是各有各的長處,總歸卻還是鳳姐兒壓了尤氏一頭。

二人隔著炕桌在羅漢床上側坐了,鳳姐兒又吩咐灶上添了幾個下酒菜,這才對尤氏道:“珍大哥和嫂子這會兒過來,卻不知是為的什麼?”

“還能是為什麼?”

尤氏堆笑道:“可不就是為了修園子的事兒,我們大爺回家就說璉二兄弟去南邊兒歷練回來,果然是出息長進了,現如今他這當哥哥的,倒要多聽弟弟的才是——這不,就巴巴找過來了。”

“嗐~”

王熙鳳往下掩著嘴,甩帕子道:“雖說是好事兒,可我倒捨不得二爺跑前忙後的。”

緊跟著,又吩咐道:“來人啊,再燙一壺酒,弄幾個小菜過來,我和大嫂子也湊趣吃上幾杯。”

尤氏連忙推脫:“咱們還是少吃兩杯吧,你醉了還有平兒頂著,我要是醉了,怕你珍大哥哥就沒人管了。”

“怕什麼。”

王熙鳳不以為意的道:“這院裡有的是地方,倒是把你們歸一堆兒擺床上,指定便宜不了外人!”

又勸道:“等過幾日正經蓋起了園子,還不定忙成什麼樣子呢,屆時別說吃酒,怕連吃飯的正經功夫都沒了。”

尤氏拗不過鳳姐,便只得從了。

等幾杯水酒下肚,她原本因為撞見焦順而挑起的躁意,竟愈發的難耐起來,端著溫熱的酒杯,腦中盡是些敢想不敢說的。

可要說她骨子裡,就是個水性楊花的婦人,卻倒是苛責了她。

若真是如此,當初她也不至於因秦可卿的事兒,與賈珍鬧了意見,更不會因為賈蓉的窺探而惱怒非常。

實也正因為這兩樁事情,以及賈珍有意無意的冷落,讓她心下充滿了不甘與幽怨,故此才一經外邪引誘,便牽腸掛肚的忘不了也放不下。

細究起來,這其中倒至少有六七分是為了報復賈珍。

卻說對面鳳姐兒飲罷杯中酒,瞧她竟似是被使了定身術似的,一雙水汪汪的眸子直往外散光,麵皮也紅漲的不成樣子。

不由得噗嗤一笑,把玉手往她眼前亂晃,嘴裡調侃道:“珍大哥就在隔壁,你還這般惦記著,難不成是想被他拴在腰上不成?”

尤氏這才回過神來,心下說不出的尷尬,她的確是在惦念,卻和賈珍全無半點干係。

一時心下仍抹不去那腌臢,忍不住探問道:“璉二兄弟前幾日在我家吃酒時,言語間還頗瞧不上這焦順呢,卻怎麼今兒就專們尋了他過來吃酒?”

王熙鳳因尋思著,焦順使人勘探院子的事兒,多半也瞞不了多久,故此七分真三分假的道:“那位山子野老先生,就是我們爺託順哥兒去請來的,如今既得了老爺們的誇讚,自要酬一酬他的功勞。”

尤氏雖比不得王熙鳳聰明,可近來因總在琢磨焦順的根底,故此倒立刻想通了前因後果。

當下忍不住又道:“他也就是吃了出身的虧,否則怕未必就比大爺二爺差到哪去。”

同時藉著醉意,又在心頭又補了句:且還藏了他們比不得的長處。

王熙鳳便佯怒道:“瞧你這說的,倒似是我們拖累了他!”

正說著,平兒忽然挑簾子近來,急著稟報道:“大奶奶,珍大爺不知為何哭了起來,怎麼勸都勸不住,怕是要請大奶奶過去開導開導!”

王熙鳳和尤氏俱是一愣,忙都起身道:“這怎麼話說的,好端端哭個什麼?!”

一時也顧不得披掛大衣裳,匆匆的跟著平兒尋到了花廳裡,果見賈珍正伏案大哭,嘴裡心肝肉啊的叫個不停。

因瞧賈璉在旁邊醉醺醺的直迷瞪,王熙鳳便問焦順道:“順哥兒,這到底怎麼回事,好端端怎麼惹得大爺傷心起來了?”

“這……”

焦順略一遲疑,見王熙鳳瞪眼,忙苦笑道:“剛才因提起了蓉大奶奶,一時倒觸動了珍大爺的心事,就……”

他雖沒明說,但誰也知道他沒有主動提起秦可卿的道理,必是當初不在家的賈璉問起這事兒,才惹得賈珍藉著酒勁兒嚎啕大哭。

問清了緣由,王熙鳳和尤氏皆都有些異樣。

王熙鳳忙和平兒扶了賈璉起身,又對尤氏道:“嫂子也快讓人把珍大哥扶去堂屋歇一歇吧。”

尤氏卻是咬牙冷笑:“他這樣子,卻扶出去讓人笑話不成?你們去你們的就是。”

等王熙鳳、平兒扶著賈珍去了,她又吩咐貼身大丫鬟銀蝶去門口守著,免得被人聽到賈珍的胡話。

等銀蝶出去了,她再聽賈珍那一句句肝腸寸斷的痴言醉語,又是羞惱又是憤恨,正不覺落下淚來,忽又察覺到旁邊還有個焦順在。

她忙背過身,拿帕子擦了眼淚。

待要收起來時,尤氏忽的心下一動,竟冒出個極大膽的念頭來。

雖覺著實在荒唐兇險的緊,可又實在耐不住報復的衝動。

最後她一咬銀牙把手帕丟到了地上,也不去撿,只斜著身子偷眼掃量焦順。

焦順初時不解其意,可後來窺出她眼中的幽怨與期盼,心下也是一動,暗道莫非又遇見‘識貨’的了?

雖也擔心是什麼陷阱。

但當初奪爵的仇,焦順可是一直記在心底,從來不曾淡忘。

若沒機會還則罷了,如今既瞧出尤氏的‘破綻’,又怎肯輕易錯過?

再說賈珍這廝和兒媳婦胡混,又毆打冷落尤氏的事情,他年初在寧國府監管靈堂時,就曾聽說過不止一次。

當下也一咬牙,悄默聲的欺前兩步,拾起那帕子遞到了尤氏跟前兒。

尤氏心頭亂跳,緩緩伸手去拿,蔥玉似的指頭觸在焦順手上,便電著似的渾身一抖,卻並不肯就此挪開,反半挨不挨的懸在了他掌心上。

焦順因見柔荑瑩白似玉,又塗了些晶亮的豆蔻,在燭光映照下,竟比那滿桌子山珍海味還要誘人。

忍不住反手捉了,將那軟似無骨的小手好一陣揉搓。

只這一捉、幾揉,尤氏便仿似被人掐住了心尖兒,再想起灌木叢裡窺見的腌臢物件,更是通體都酥了。

焦順見她如此,更是迫不及待想要多討些便宜,卻怎奈外面銀蝶突然開口喚了聲‘二奶奶’,顯是王熙鳳安置好賈璉,又不放心的尋了過來。

焦順只得匆匆撇了尤氏,規規矩矩的退回了原位。

不過他也並沒有怎麼失落,這左右已經勾連上了,往後日夜惦記著,總有得手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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