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歡慶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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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順在沈學鵬答話之前先開口，拉著沈學鵬轉身向縣城而去。

他跟在朱高熅身邊長了，早就發現涼王殿下是一個孤獨的人，在人前涼王殿下可能是和善親切之人，但在私下裡，涼王殿下的那份孤獨，遠遠就能感受到。

在他和李原等人看來就是，王爺被髮配西北邊疆，身邊沒有親人的孤獨。

他們卻不知道，那是朱高熅和這個時代格格不入的孤獨。

看著百姓們歡笑的臉龐，朱高熅突然搖頭笑道：

“能活著，真好。”

說完在身邊眾人莫名其妙的目光中打馬轉身，也回了藍田縣城。

諸葛玄和周正雄面面相覷，都不知道堂堂涼王，會發出這麼悲觀的感嘆。

兩人對視一眼，策馬靠近，輕聲商量著什麼。

……

藍田縣城，縣衙外，新修的【紅薯廣場】寬有兩裡，長有四里，呈三葉草形狀，由碎石和礫石鋪就。

八月十五下午申時，整個【紅薯廣場】已經是人山人海。

蕭紅棉上身精緻的白色襦裙，下身霸氣的黑色馬面裙，烏黑的秀髮由一根晶瑩剔透的玉簪簡單挽起，鬢邊雙飛鳳墜紅寶石步搖搖晃出點點虹光。

一身氣質高貴又素淨，讓人在萬千民眾中一眼就看到，並被深深吸引。

只可惜她絕美的臉龐，被一張粉白色的面紗擋住，讓所有人移不開眼睛，想要一探究竟。

但在人擠人的紅薯廣場上，蕭紅棉身邊三尺之內所有人都會自覺讓開，並擠出一條道路，讓她透過。

在她身後一身白色襖裙的小蘭抱著一臺古箏，青色襖裙的小竹抱著琵琶亦步亦趨跟著。

相比蕭紅棉步步生蓮，步搖微蕩不同，兩個小姑娘是眉飛色舞，張揚四顧，甚至還會和相熟之人搖手打招呼。

“小蘭姑娘又漂亮啦……”

“小竹姑娘今天真是光彩奪目啊……”

“兩位姑奶奶，今天要不要買點野菜啊，今天還有野兔呢。”

“嘻嘻……不買了，今天我們陪王妃出來彈琴的哦。

王妃彈琴可好聽了。”

在兩個侍女的宣傳下，很快整個廣場，整個縣城都熱鬧了，大家都知道涼王妃要給大家彈琴，共度中秋了。

大家也瞬間知道，廣場中心早上緊急搭建的高臺是為了什麼。

“什麼……王妃竟然要給我們彈琴，這怎麼可能？”

“這樣的王妃怕是要不得，作為王妃竟然拋頭露面，可是下賤之舉啊。”

“哼……你們這些窮酸，人涼王妃願意給大家彈琴，那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你們竟敢嫌棄？

有本事你們不要去聽！”

“聽……為什麼不聽……”

廣場上的眾人議論紛紛，但都往廣場中心的高臺擠去，擔心站不到好位置。

“涼王……涼王也來了，你們看涼王手裡還拿著一把笛子。”

“蠢貨！那是蕭，不是笛子！

笛子沒有那麼長。”

“難道涼王也要登臺為我們吹簫？”

“快，快，我要回家喚我家婆娘也來聽曲，這是八輩子都修不到的福氣啊！”

當一身紫色王爺蟒袍的朱高熅出現，整個廣場猶如油鍋裡澆冷水——沸騰起來了。

有人往外擠，有人往內擠去，但卻不混亂。

人群很自覺地給朱高熅讓出一條路，讓他輕鬆登臺。

“王爺，妾身怕。”

站在高臺上，表面沉著冷靜的蕭紅棉，湊到朱高熅身邊，聲音顫抖著說道。

她只是說了一句“音樂應該讓更多人聽到”，朱高熅就給她整出了這麼一個大場面。

“別怕，你就當下面的人，就是一頭頭羊好了。”

朱高熅握住蕭紅棉冰涼的輕聲安慰著，蕭紅棉翻了個嫵媚的白眼嬌嗔道：

“王爺，我是怕有文官彈劾您啊。”

“呵呵……說得我不上臺吹簫，那些酸儒就不彈劾我似的。

別擔心，我們自己高興就好。”

“嗯……”

見朱高熅語氣堅定，蕭紅棉感動得眼眶發紅。

“準備吧。”

說著，朱高熅坐上小蘭擺好的椅子上，拿起蕭，示意蕭紅棉可以開始了。

兩人一坐好，整個紅薯廣場從內向外迅速安靜下來。

“叮咚……叮咚……”

“嗚……嗚嗚……”

尺八長蕭的聲音厚重低沉，像山澗嗚咽，像小河奔騰。

兩種樂器的合奏竟有龍鳳和諧之感。

兩個清亮的少女聲音，在箏蕭合奏中異軍突起，讓眾人在陽光下，提前看到了一輪明月從天邊劃入中天。

這是一首朱高熅在洗澡時哼哼的現代版本的《水調歌頭》，被小梅等人學去後教了蕭紅棉，然後聲樂大家的蕭紅棉就將它譜了出來。

才有今天的一場演奏。

啪啪啪……啪啪啪……

沉浸在音樂中的百姓們，不知道何時才回過神了，都激動地拍著巴掌，讚歎著涼王和涼王妃的技藝高超。

卻已經找不到夫妻二人的身影。

原來音樂真的會讓人入迷而無法自拔，這大概就是餘音繚繞三日不絕的感覺了吧？

沉醉的人群讚歎這涼王夫妻的厲害和親民，但沒有任何人敢說出讓二人再彈奏一次的傻話。

包括那些被髮配過來的前官員們。

也包括朱高熅的七位師爺。

“殿下，您還真能胡鬧啊！

不過您這曲子確實動聽，連老夫都入迷了。”

“嘿嘿……能得師爺肯定，學生這一趟上臺沒幹錯。”

“沒錯……沒錯。 ”

“殿下此舉或許有些魯莽，但確確實實是善政也。

藍田剛剛有百萬牛羊的收穫，百姓們自然會知道藍田糧食充足，到時候不免會有怠惰之心，殿下現在宣揚禮樂，卻能讓百姓有一個新的奮鬥的目標。”

“嗯。”

聽到諸葛玄的讚賞，朱高熅卻是愣住了。

我只是想到了前世的中秋晚會，想要整點活而已，

在您老人家這裡竟然還有這麼高深的目的啊？

“師爺說得是，那就再加強一下禮樂宣揚的效果吧。”

“老李，不出去傳本王旨意：

為與民同樂，本王拿出一百一十兩白銀，獎勵百姓。

凡藍田百姓，包括各族以及流放囚犯，均可上紅薯廣場高臺獻藝，不限歌唱器樂；

至午夜子時，由百姓只發推舉男女前十名，獎勵白銀，第一名十兩銀，第十名一兩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