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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松看著姚東望、沈正從微微一笑解釋道。

“二位,本王在朝中樹敵眾多,又有無數靖難遺孤塵亂逃出京城,本王不得不小心啊。”

姚東望趕忙說道:“殿下位高權重,自然是少不了小人妒忌,可以理解。”

朱松拿起筷子輕輕地夾了一塊最肥美的魚腹送進嘴裡,這入口果然如剛剛聞到的味道一樣,同樣是鮮美無比。

這鮮味直衝天靈蓋,讓朱松忍不住渾身打了個哆嗦,又彷彿這鮮味是一副潑墨在畫卷上的山水畫,彷彿令人置身其中,投身於這絕妙的畫卷之中。

“好!好吃!好鮮美的魚!”

朱松意猶未盡的睜開眼睛,又夾起了一塊魚肉送進了嘴裡,這第二口倒是不如第一口那麼鮮美,不過依舊算是朱松活了二十多年,吃過的那麼多條魚裡面最鮮美最好吃的一條。

這第二口都吃完了,朱松這才注意到沈正從像個下人一般,彎腰將兩隻手交疊在一起恭候著。

“沈正從,這魚是你做的,你又是杭州第一大鹽商,本王此次來,正是為了鹽稅而來,你有資格與本王坐在同一斜面上,來坐。”

沈正從謝過恩之後又從地上爬起來,戰戰兢兢的坐了下來,也只坐了小半個位置,看他那樣子就像是別人在他脖子上放了一把劍一般侷促不安。

朱松不去管他們倆接著吃魚,而就在這時只聽得一聲宛如銀鈴般悅耳、如泉水般動聽的女子聲音傳來。

“老爺,我來送酒了!”

朱松聽得這聲音抬頭向外這一望,朱鬆一下就理解什麼叫做一眼萬年。

遠處薄霧籠罩在群山環繞之間,近處,在那女子身後的稻田如鏡面映著天上的藍天白雲,此女子站在那,笑得嬌俏可人,卻又不失風情,她就站在那,整幅畫面,突然就富有了層次起來。

她輕輕的走了過來,玉足輕輕撞到路邊小草上的露珠,露珠滾落下來,那女子身後所有的風景都彷彿動了起來。

又讓朱松感覺那露珠沾到了女子的衣裳,那女子的衣裳也變成了水做的,而她也變成了踏在清波之上的玉人。

那女子終於走上石階,站在了石亭之中,她秋波一般的美眸翩然流轉,略過朱松的臉龐。

而這女子輕輕一笑之時,那明眸皓齒就如同陽光一般耀眼奪目,剎那之間,芳華的不可方物。

朱松一時看的愣住了,他腦子裡面現在只飄過一句話,世間竟有如此人物!

論起姿色來說,王妃和趙妃真是不她的萬一,就更不要說她那渾然天成的多變,時而嬌俏可愛,時而美豔風情,可愛的時候就像糯米餈粑一般甜糯可人,風情的時候又如一罈入窖多年的美酒一般讓人心醉。

不光朱松看直了,朱松身後一向不近女色的張鐵柱也不由得多看了兩眼,再說那轉運鹽使司的轉運史姚東望,他整個人更是當場愣在了原地,瞪著一雙滴溜溜的眼睛,眼白都快翻到額頭上了。

沈正從方才還是一臉的事故和諂媚,可是瞧見這女子了之後,眼中卻充滿了柔情和寵溺。

“你也真是的,不是叫丫鬟上酒來嗎,你怎麼親自跑出來了?別在這兒愣著了,趕快把酒放下,這位是韓王殿下,快快行禮!”

那女子將酒放在書桌上說罷,就要整個人跪下去,被朱松急忙叫住。

“不必再跪了,這石亭緊靠錢塘江邊,地上溼氣慎重,女子身弱,莫要傷了身子才好。”

沈正從鬆了一口氣,看來這位少年天驕、當今親王也是難逃美色這一關啊,既然你也欣然有了好感,那接下來還怕不能請君入甕嗎?

沈正從一念及此,面上卻絲毫不見波瀾,聽得朱松的話之後,他當即起身代替程樓兒跪了下去。

“草民替內子,多謝殿下!”

朱松懶得再去扶他。

“起來吧,只是一樁小事而已,不要動不動就跪。”

朱松說著再次夾起來一塊兒魚送進嘴裡,直到這時他透過餘光這才發現,原來這女子身上也是穿著粗布衣裳,頭髮上也沒有簪著名貴的髮簪,身上也沒有帶任何一件首飾,就是那麼清雅素麗。

可她站在那兒就是顯得貴氣,這藍天白雲彷彿成了她的髮簪,那身後縹緲的群山,又彷彿他這一身粗布衣裳之外裹著的華美蘇錦。

程樓兒看著朱松,也不免心中微起盪漾,這位小王爺真如傳言當中生的唇紅齒白,面如冠玉,好一個風流倜儻的朝廷親王。

更迷人的不是朱松那張臉,而是朱松那久居高位,早就已經養出來的權重氣質,實在是和他這一張還稍顯得有些稚嫩、白淨的臉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種反差的魅力更是讓女子難以招架抵擋。

不過這程樓兒早些年好歹是風月場所熬出來的花魁,雖說賣藝也賣身,但終究算是見過世面的人物,很快就穩定住了心神朝著朱松莞爾一笑,特別禮貌的說道。

“賤妾多謝殿下!”

朱松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就在這時,他忽然想起來,那錦兒說的程樓兒和這沈正從口中叫的樓兒莫不是一個人?

是了是了,自己還真是貴人多忘事,當時錦兒說那杭州最大鹽商沈正從正是從他們煙雨樓花了十萬兩重金從煙雨樓把程樓兒贖出去的啊,眼前這女子就是當時紅極一時的煙雨樓頭牌程樓兒。

說來也巧,這沈正從起身之後便向朱松介紹道。

“殿下,賤內姓程,名樓兒,以前是煙雨樓的花魁,草民輕賤,幾年之前見過樓兒之後就再也忘不了了。”

朱松笑著說道:“哪裡哪裡,你也生得儀表堂堂,有家財萬貫,還有能力,和這位樓兒姑娘倒也算得上是天作之合,何來輕賤一說?”

沈正從解釋道:“殿下,草民是個商人,商人自古以來就輕賤,商賈之術本是末流,商人更是被世人認作奸猾狡詐的代表,賤內不嫌棄草民,草民已經是很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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