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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樂天看著廢墟中掙扎鑽出來的一束月季花，嬌豔的花骨朵已經喝足了血水，正怒放出一朵耀眼的血紅。
“為什麼法國有一個綽號叫做高利貸帝國主義……不用驚訝，就是你們德國流放出去的那位大牛人給總結的！”
“其實如果戰爭之前，你們能夠找這位老鄉好好研究一下戰略的話，你們是不會出現這樣大的錯誤的！”
“法國成為高利貸帝國主義，其實跟你們也有很大的關係！”
問題歸根結底還是出在之前拉烏爾裡高和尤金、安德魯之間的那場著名的對話上！
在那次思維的整編中，肖樂天一針見血的分析到了法國經濟上出現的重大問題，那就是科技落後而造成生產效率的降低！
普法戰爭之前的法國工業，人力成本不斷提高，土地租金價格也開始上漲，原材料和物流成本也有顯著的提高。
更要命的是生產效率一直也提升不起來，再加上工業品科技含量已經落後於普魯士，這就造成了法國工業品的國際競爭力持續下降。
他們沒法跟普魯士打價格戰，也沒法靠技術創新提高附加值，所以整個法蘭西的工業出現了嚴重的滑坡。
而這種滑坡更加劇了工人階級和資本家之間的矛盾，各種衝突逐漸惡化！
看看，這就是一個惡性迴圈，一環套著一環的崩壞，最後讓問題得不到解決反而更加激化！
工業淪喪了，那麼法國的農業就好嗎？其實也是問題重重的！
由於法國大革命時期，共和國給農民進行了地權分割，把封建領主手中的大塊土地拆分成小塊，分給無土地的農民。
固然，這是給農民增加了福利，但是顯而易見的缺陷是，這樣就造成了嚴重的小農經濟，法國的農業無法形成規模化！
別說比不了美國的那種大農莊經濟了，就連英國的牧場規模都比不了，整個法國的農業完全是鬆散的家居形的。
農業和工業都出現了問題，可是法國本身在第一次工業革命期間還積攢了大量的財富！
財富是什麼？財富就是資本啊！
而資本的天性就是逐利的，這個天性無法被壓制，資本就好像洪水一樣必須要找一個宣洩口！
法國的資本家們手裡攥著錢無處投資，你說投工業？工業那點德行根本就競爭不過德國。
投資農業？都是小農莊經濟，壓根無法形成規模化，指望買幾個農莊、酒坊就能解決資本逐利的問題？簡直是開玩笑。
必須要確認一點，需要逐利的資本總量是非常龐大的，那可不是幾千萬幾個億法郎，要是真那麼小就好了，隨便擴張幾個葡萄酒莊就能消化的了。
需要逐利的資本規模恐怕高達七八百億金法郎，沒準會逼近上千億金法郎！
如此眾多的資本想要逐利，可是死活就沒有一個實業能容納進去，最後逼得沒辦法了，也就形成了法國一個獨特的經濟現象。
那就是放貸，放高利貸！
這可是全民放高利貸，有閒錢的富人把金錢彙集在一起，向著各行各業進行衝擊！
你需不需要錢？你要不要擴張資金？我這三分利，我這三分五！
甚至到最後這筆高利貸生意，還做到了國外去，很多國家都找法國高利貸來拆借戰爭的軍費！
是不是很可笑？當德國、英國、美國在向全球輸入他們的工業品的時候，法國卻拼命的輸出自己的資本還有奢侈品和文化！
資本本身變成了一種可以盈利的商品，這也算是法國人的一種小聰明瞭！
聽著肖樂天分斤掰兩的仔細分析，卑斯麥的心中湧出了一絲的憂慮和不安！
“看來我真的是錯了，我的情報機構一直都把目光放在法國的財政部和那幾個大型的銀行身上……”
“我雖然能夠窺探法國每一筆大規模資金調動，可是對於龐大的民間資本來說，我卻成了一個睜眼瞎……”
“也許真如你所說，我應該去見一見那個被我們流放的老鄉了……”
肖樂天伸手摘下了廢墟中盛開的血色玫瑰低聲說道“我的老朋友，其實法國的底蘊要比你我想象的還要強大的多！”
“這個國家極其富有，但是人民性格比較極端……我總結一點就是具有很強的浪漫主義情懷，有點……飄，就是飄！”
“這種國家很邪性的，你可以戰勝他，但是你無法征服他……而且你要小心一點，這麼厚重的國力，將來也許有一天就會拖垮你們！”
“千萬不要掉以輕心，您我是很放心的……就怕您的繼承者突然狂妄自大起來！”
“大國崛起，要有定力，要有耐心啊……不能心浮氣躁的就認為自己是世界第一了！”
肖樂天對法國的分析是非常精到的，事實證明法國真實的資本總量要比他判斷的還要多得多。
歷史學家曾經查閱資料進行統計，最後發現20世紀初，法國光借貸給沙俄的資本就高達110億法郎。
而同時期法國向全球總借貸規模高達600億法郎，這還只是對外借貸，如果算上國內更龐大的借貸量，那麼總規模恐怕已經超過了1000億法郎。
和如此龐大的資本總量相比，普魯士所訛詐的50億戰爭賠款，也就不算什麼了，而華族敲來的十二億法郎更是一點毛毛雨。
六十二億法郎對於法國來說，也就是面子上難堪一點，其實根本就不會傷筋動骨。
真正讓法國受不了的，其實還是本土兩個行省和海外殖民地的割讓！
遺憾也沒有用，畢竟法蘭克福條約已經簽訂，這時候也沒辦法反悔了，卑斯麥只能惋惜的向肖樂天告辭。
但是在臨走之前卑斯麥還低聲的說道“老朋友，我建議您還是提前回國吧……你放心，屬於你的賠款，我會監督法國支付的，不會少你一個硬幣！”
“很多情報現實，英國此刻對你充滿了警惕……你已經有了一個新的外號，有人稱呼你我歐洲的攪屎棍！”
“風頭太盛了，你該躲一躲了……”
注：寫到法國，突然想到了現實，如今國家各種民間借貸之風非常興旺，各種p2p不斷的爆雷，都是幾百億甚至上千億的爆。
至於灰色地帶的高利貸更是多的數不勝數！
是不是有點像當年的法國？
資本都是逐利的，因為誰都不希望自己手裡的錢貶值或者睡大覺，但是缺乏投資渠道這些資本只能滿肚子邪火的亂撞！
或許這就是經濟轉型的陣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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