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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風擋雨的馬棚內非常寬敞，一百多匹戰馬正在裡面吃著草料，而馬棚外還有更多的戰馬在露天中休息。
這裡除了戰馬就只有這師徒二人了，肖樂天一句話都沒說，上去掄圓了就是一個大嘴巴！
“王八蛋！誰讓你擅自行動的？誰讓你和法國人決戰的？誰給你下的命令……”
啪……項英左臉都被打破了，緊接著右臉有捱了一巴掌。
“戰死和傷殘的兄弟居然超過了兩百？輕傷不計其數，輕傷的還指不定最後發展成什麼樣呢……這麼多兄弟將再也沒法上戰場了……你給我們海軍的發展造成了多大的損失？”
“你還敢來見我……”啪的一聲又是一個嘴巴，這一巴掌直接把項英給抽到草垛上了。
肖樂天今天是真心疼了，不僅僅是心疼致遠號戰艦，最關鍵的是人才啊！
致遠號只要沒有沉沒，那就可以大修，現在普魯士的拖船已經把重傷的致遠號拉到了威廉軍港，雖然不能戰鬥了但是主體結構還在，肯花錢就還能修。
可是人命沒法修啊，致遠號上所有死傷的可都是未來海軍的脊樑啊！
高技術兵種從來都是珍貴無比的，後世的飛行員有人說訓練的資金就能達到和他身體同等重量的黃金價格。
如果是宇航員，那麼他所花費的資金就更是多的可怕了。
其實在十九世紀，海軍人才的培養同樣也是吞金怪獸。
一名海軍軍官究竟要學習多少知識？最起碼他要有後世高三學生的理科底子才有可能聽懂更深的艦船和海洋知識。
在十九世紀末，一個人如果能夠有21世紀中國高三學生的理科水平，那這樣的人已經算是罕見的人才了。
各國政府都會把這樣的人當寶貝一樣的重點培養。
可是這樣還不夠，他還要繼續的去學習，海圖你得會看吧？洋流、風速得會算吧？複雜的彈道資料你也得了解啊，還有機械傳動輪機工作原理什麼的也得熟悉啊！
觀星術你總得的懂吧，數百種航海儀器你得一個個全都熟悉了！
這些都是基礎知識，掌握了這些基礎知識之後，你才可以研究戰術戰法，一點點的成為海軍的優秀指揮官。
先不要說項英這樣的艦長級別的官員了，哪怕是戰艦上的一名二副，一名輪機長，你沒有十萬英鎊的培訓資金都休想訓練出來。
別的不說了，就他們實習研究時候用的裝置，那都是天價的啊！
林震那樣的槍炮長更是費錢，一年實際射擊的炮彈錢都是一筆天文數字！
“二百多兄弟就因為你而糟蹋了……這是未來二百艘戰艦的艦長啊！你丫的崽賣爺田不心疼是不是？”
“我他孃的踹死你……”大皮靴上去就是一腳踢的項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知道！我知道師傅為什麼而憤怒！”項英直挺挺的跪在地上，梗著脖子看著肖樂天，嘴角的鮮血都不知道擦。
“我知道，我華族剛剛起步，海軍每一個人才都是金疙瘩……我們走向深藍的腳步本來就比歐洲人滿，而海軍又是一個需要百年幾點才能成型的軍種！”
“我知道師傅在心疼什麼，我懂！”
“可是……師傅您也得明白，強軍先強的是軍魂！就好像皇家海軍的礁石精神一樣，沒有軍魂的部隊，就算規模再大，人才再多又有什麼用？”
“面對敵人退避不敢戰鬥，這樣的事情我項英做不出來……而且我堅信，只要師傅當時您也在場，您一定會做出和我一樣的決定！”
項英抹了一把臉上的血無比狂傲的說道“戰死的和傷殘的兄弟不會怨我的，因為從始至終他們都是心甘情願的去打這場戰爭！”
“他們沒有一個是貪生怕死的！您可以打我罵我槍斃我！但是您不可以阻擋所有海軍人追求壯烈而死的決心！”
“我們願意殉葬，我們願意用這條命去殉了華族的深藍海軍！我們願意去死！您能怎麼著？”
這話說的太狂了，把肖樂天直接噎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項英嘴裡出來的每一個字都跟一個個鋼釘一樣釘在地上就拔不出來了！
我們願意死，我們心甘情願的去死，這您怎麼管？
不是我項英逼著大家去死的，是所有華族的海軍人自覺自願的要去死的！
這你要怎麼辦？人家自己願意把自己的命殉葬在深藍事業中，你能怎麼辦？
肖樂天突然湧出一股無力感，他後退半步一屁股坐在一塊方方正正的乾草垛上了，長嘆一聲久久不語。
華族還是大了，這就像是自己的孩子正在成長一樣，孩子總歸是要有自己的思想的！
當父母的害怕孩子受到傷害，害怕孩子無法成長，父母總要替孩子做出各種各樣的決定，但是總會有一天孩子會勇敢的邁出自己的一步，哪怕哪一步就是萬丈深淵。
海軍啊！海軍！
這是一個受教育程度最深的兵種，當然了那麼多教育也就會豐富他們的思想！
你可以捆綁住他們的手腳，但是卻無法捆綁住他們的靈魂和思想！
人家願意去死，願意用命殉了華族，這你還能怎麼辦？
看著倔強的項英，肖樂天突然覺得自己應該有所改變了，對待這些狂熱的衝鋒隊成員，或許過去自己那種想法有點想當然了。
他們為什麼會成為衝鋒隊的一員，為什麼選擇了最狂熱的軍國主義思想？
這裡面一定有深層的文化原因的，一定是有一種精神力量是你用死亡都壓不住的！
那是一種強大到死都願意的心靈力量，在東弗裡西亞海戰中，二百多海軍官兵就是用自己的命去殉了這種精神和理想！
他們用自己的鮮血和生命，澆灌海軍的軍魂！
就如眼前的項英一樣，恐怕也早就做好了用命來殉理想的準備，別說是打罵他了，現在就算是槍斃他，他也不會皺眉頭的！
“你……你起來吧！給我好好彙報一下海戰的詳細過程……”
項英眼睛一亮，眼窩一熱兩滴淚滾落了下來，他一個頭磕在地上。
“謝謝……謝謝師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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