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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場面讓楊嬌無比震驚,難怪怎麼看著亂哄哄地,不過很好很熱鬧,也很輕鬆,什麼吃飯不許說話,食不言,吃飯不的發聲,女子吃飯不許露齒這些,在吃飯時筷子不許碰到碗發出撞擊聲,全是笑話。
在明代的大戶人家中吃飯的規矩很多的,先吃什麼,什麼時候開吃有一大推講究,通常是先吃飯後飲水;先吃蔬菜後吃肉食,最後吃果品(如果有果品的話);先吃擺在自己近處的食物,後吃擺在遠處的。如果是去別人家做客,更要等主人引導,主人引導你吃某個食物,你才能吃,主人不引導,雖然食物擺了一桌子,也不能去碰,只能吃自己面前那一碟。
吃的時候,不要過多地抓取公用食器中的飯食,這樣不謙虛;不要從裝飯的公用食器中取出了飯,覺得太多,再放一些回去;不要大口喝湯,弄得湯汁從嘴角溢位;吃東西時不要咂嘴,發出難聽的聲響;啃骨頭不要啃出聲音來;不要把吃進嘴裡的魚或肉再吐出來,讓人看了噁心;不要把骨頭扔給狗吃;不要獨佔某一種自己喜歡吃的食物;覺得飯太燙時不要用手或筷子把飯挑起來揚涼;吃飯黍不能用筷子,要用手抓食;喝菜湯要慢喝慢嚼,不能喝出聲音來;如果主人調的羹湯味道不理想不要重新去調;不要當眾剔牙;不要喝肉醬;肉脯不要用牙齒撕咬,要用手撕擘著一點一點文明地塞進嘴裡吃……。
吃完了,並沒有完事,而是進入了第三個環節——罷徹。如果是一家人在一起吃的,要待家主吃完才算是食中環節結束;如果是去別人家作客的,要待主人吃完。當家主(或主人)把他面前的醬或其他蘸料放到几案的邊上,就表示他已經吃完了。客人或小輩們也就把自己面前的醬或蘸料遞給站在一旁侍候的婢僕,然後改為長跪姿勢——引體向前,臀部抬起離開了腳後跟,身體好像變長了,故稱長跪,這通常是向人表示歉意時的坐姿——以表示自己也吃完了。婢僕們就上來撤走食器,用衣服下襟拂掃掉在席子上的殘渣、汙物。然後,端上酒或漿水來虛口(就是漱口)。
此時的人,漱口用的不是清水,而是酒或漿水。用酒漱口稱為“酳”,用漿水漱口稱為“漱”。而且漱口的酒或漿水漱完口必須嚥下肚去,不能吐掉,吐掉是對主人不敬。
至於臣子陪君王進食、弟子侍侯老師進食、子女侍候父母進食、妻子侍候丈夫進食等等,又各有一大套講究的禮儀。
章子俊一邊吃著還一邊大聲嚷嚷著,今天這個鹹篤鮮很不錯啊,鮮的掉眉毛,這個小炒肉火候欠了一點,咦,這盤酸辣土豆絲很好,裡面混入了豆芽、青蒜苗味道就不一樣了,來來來,大家多喝點羊雜湯,別小看這些不值錢的羊雜,可全是好東西啊。讓楊嬌聽了手足無措起來。
要說這些菜品也沒有什麼山珍海味的,全是最普通的當季食材,卻做出了許多的花樣,著實讓人又氣又可笑。
起先姚穎的規矩也是按照大戶人家的許多規矩這樣,可是這飯桌上有個人在吃飯時百無禁忌,慢慢地大家也就習慣了,加上精心打造出能轉動的餐桌出來,那些規矩似乎也顧不上了,吃桌子對面的菜,用手輕輕轉動過來就是了,某人還一個勁地說道,吃飯都是自家人就不要做戲一樣,吃飯吃的很憋屈,何苦要講究那些規矩呢。
到了晚餐時換成了火鍋,大圓桌上轉動的桌面又換成了一口大盆,盆中一分為二,湯料為一邊辣,一邊不辣,大盆下面燒著木炭,熱氣騰騰,楊嬌又一次看到了亮瞎眼睛的一幕,人手一隻小碗,先是大家輪流著去邊上調配自己的蘸料,那邊有許多的輔材。芝麻醬、花生油、蒜泥、蒜末、青蔥、韭花、醬油、醋,還有各種的香料,還有各種醬料,各人按照自己的口味喜好調配著油碟,而不是讓下人去做這些。所有這一些其實楊嬌還是很喜歡的,就是這場面有點不合規矩罷了。按章子俊的話說,有些規矩太過荒唐,沒有必要。自己動手吃飯更香,難道讓人服持吃飯送到口中,拉屎幫擦屁 眼真的好麼?還有生活中的小細節,在章府也被打破,起床後,除了長長的頭髮要人幫忙梳理外,各人自己穿衣、梳洗不能讓丫鬟代勞,傭人把一切的東西準備好已經很不錯了,還讓丫鬟幫著洗臉、洗腳、穿鞋就不應該了,其實章子俊很不習慣這樣的服持,所以連府中的妻小也跟著照做。
現在回過頭來接著前幾章說道,一個遠在天邊的尹龍案後章子俊莫名被牽連,免去了延綏巡撫一職,朝廷沒有給新的職位,等於是被罷官了,好在平安伯的頭銜沒被免,按章子俊的說詞無官一身輕。
此時在爾林兔、河灣的仗也打完了,韃靼兵也退了,正當報請朝廷要功勞之時,章巡撫免職了,所以作為榆林縣令崔鈺、榆林參將褚茂林、朝廷派來的侍郎周石、內官趙牧各寫奏摺上報邀功請賞。
這樣就形成了二種不一樣的上奏結果,崔鈺跟褚茂林上報的奏摺說明了韃靼兵犯榆林爾林兔,神木河灣的二場戰鬥,大敗來犯之敵,把周石、趙牧說成為摸魚打醬油,貓在榆林堡內不出一兵,放走韃靼兵馬搶掠大保當鎮,座看高家堡守衛全部戰死等等。
而周石、趙牧的奏摺訴說參將褚茂林不回兵救援後方,一味搶功勞,冒失前出夜襲,致兵將死傷,要不是自己堅守榆林堡,榆林危矣。
這就是古代的勢力範圍,目前整個延綏和榆林堡都是心向平安伯,而從外省及京城過來的官員會被排擠出去,無形中形成了一個以平安伯為頭的利益集團,哪怕章子俊沒有這樣去做,也成為了事實。
原因很明白,因為平安伯就在平安鎮,屬於地頭蛇,整個延綏地區上到官員將士,下到百姓只要家住在這個地區,就屬於自己人,共同面對韃靼的侵擾,同生共死,為當今皇上守邊,而外來的官員不是拖家帶口的就不屬於自己人的範圍,遭到排擠就是必然。
隨著這些年來,河灣的移民開荒種地,首先榆林地區的糧食增加,各方面的農牧魚全面發展,生活有了希望,不用逃荒,再也不用全家人只有一條褲子,一條被子。女人可以有自己的衣服穿,小孩能吃飽肚子,還有一個能遮風避雨之所,有了這些後,首先想感激的當屬平安伯。就這樣無形中形成了一個排外的地方保護主義思想。百姓沒文化,加上見識的侷限性,古代人很容易“造神”,慢慢地把平安伯當成了神仙一樣,在自己的心目中位列仙班。
起碼在榆林、河灣、爾林兔,平安鎮上的平安伯府就是心目中的聖地,就像山東曲阜的衍聖公府一樣一樣地,後者只不過是天下讀書人的聖地,不也是把那個人棒成了聖人嗎?而眼前的平安伯是實實在在地給大家好處。楊坤一家八口人丁,從陝西逃荒到了河灣,一無所有,短短三年時間從沒吃沒喝,到目前家中糧食堆積如山,除了賣給軍營一些糧食外,全家吃三年也吃不完,所以目前河灣中心廣場上,全是推著小車賣糧食的人,商人們把收購上來的糧食運往神木、榆林、米脂等地。
在明朝成化年間,糧食就是硬通貨,可以當錢鈔交換各種商品,有了糧食就等於有了錢財,所以大批的移民蜂擁而至,想想十年前荊襄之地大批流民彙集,開荒種地的場景,當初官府不作為,把這些百萬流民當成流寇驅趕的場景,最後發展成為造反作亂就很明白一方水土豐碩的土地是多麼地吸引人前往。
章子俊很清楚,別看現在整個烏梁爾海水草豐美,大片大片肥沃土地等待著有人去開墾種糧,可是隨著上游黃河支流的改道斷流,加上隨之而來的小冰河期的來臨,百年後終將成為荒漠之地。可謂是“白衣蒼狗多翻覆,滄海桑田幾變更”。能看到幾百年後的變遷又能如何,除了無奈的哀嘆外,如果對這些明朝人說,幾百後,這裡的土地成為沙漠化,天氣寒冷風沙遍地,水源枯竭,大片原始林木枯萎退去,有誰信?
好在烏梁爾海不是氣候溫潤的荊襄之地,也沒有高山峽谷,人口本來就稀少,也就是這樣的地方,目前彙集到此的人口也有十萬之巨,分佈在榆林、神木、河灣、爾林兔,加上駐軍人數及原本的軍戶,就有了二十多萬,比三年前足足多了四倍。人口多了,各鎮各堡就會繁榮起來,各種各樣的希求也會爆發式地增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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