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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上纓這小妞明顯打的興起,正在興頭上,一看馬車周邊全部放倒了,又聽到相公老爺大喊道:“娘子不必戀戰,趕緊上車來,走為上。”

章子俊說完就趕著馬車往前而去,目前很清楚,張護衛他們是想纏鬥上大部強盜,讓伯爺儘快離開這個人煙稀少之地。加上強盜的目標是馬車,不是護衛,所以看到馬車往前而去後,後面的圍鬥張護衛的強盜急了,有人撇開護衛直追馬車而來。

人追馬車是追不上的,此時馬車伕也來精神了,為了逃命就熟練地把馬車趕的越來越快,後面的強盜被拉的越來越遠,章子俊總算是鬆了口氣,漸漸地天色也暗了下來,才發現剛才逃命馬車已經偏離了官道,最後在一個山凹裡面停了下來,往前馬車已經過不去了,變成了一條羊腸小道,隱約在一片桃林的盡頭有一座房子,不管怎樣,到了有人家的地方,內心也安穩了不少。在這荒野之地,章子俊想著今晚就在前面農家借宿一晚,順便也好打聽去往雉城之路,讓車伕收拾車架,把馬從車轅上解下來,把行李掛在馬匹上馱著,把一切準備好後,天也黑了,公上纓在前面開路,一行人跟著就朝著那戶人家而去。來到跟前一看柴門處一圈竹籬圍著三間茅屋,院子邊上是一排草棚子,在屋子左邊上還有潺潺流水聲,從草屋內右邊的小視窗隱隱透著油燈的光。

章子俊就啪著竹籬門,大聲喊道:“屋裡有人嗎?”連喊了三聲後,總算聽到門內有響動。

章子俊聽到門內有了響動後,就開始自報家門了,免得引起人家誤會,“學生章子俊帶著家眷路經此地,見天色已黑,借宿一晚,明日天亮就走,萬望家主通融,行個方便則個。”

可奇怪的是,門內又沒了動靜,章子俊又拍了拍竹籬門後,又說了一遍,還是沒動靜,只能作罷,心想要不回到來路,再去尋找別的人家投宿了。

正當轉身招呼車伕牽馬離去時,竹院裡面燈火大作,籬門大開,一位白鬚老翁打著一盞紙糊燈籠,後面跟著許多人。那老翁說道:“客官稍等,我家主母有話要問。”

隨著話音剛落,只見一位老婦在二個年輕女子的攙扶下,顫巍巍地說道:“官家可否來自京城。”章子俊一聽覺得很奇怪,在這樣一個荒山野地中的一戶人家,這位老婦怎麼會知道自己來自京城,不會是碰到傳說中的狐仙了吧。

這種事,在明朝這樣的年代呆久了,各種奇怪的事都會有,而且說的全是有鼻子有眼的,那些書生的白日夢可能也是真的,要不然怎麼流傳的那麼廣,還刻成了書。再說了自己能穿越過來這種事不就發生了嗎?所以目前章子俊對一些奇奇怪怪事變成了將信將疑,有些敬畏,要是放在沒有穿越前,就是聊齋。

章子俊連忙施禮說道:“學生京城章子俊,從金陵去往杭州公幹,不想貪路錯過了驛站,想在貴府叨嘮一晚,明日便走,請老夫人行個方便。”

章子俊說的很是客氣,也很婉轉,不說自己是什麼官,可話中點明瞭來自何處,去往何處,是公幹,就是說自己是朝廷命官,就是不想嚇唬老百姓。

話音剛落,只聽到一位年輕女子道:“奶奶,他果然是從京城來的章子俊大人。”隨著年輕女子話落,從裡面又出來三位中年女人,不由分說齊齊跪拜道:“不知是恩公大人駕到,請受我等一拜。”

章子俊及雅琴、公上纓全驚到了,直到人家人七手八腳又拉又推地把章子俊接到了屋內,章子俊還在夢遊中,這突如其然也太摸不著頭腦了。

這屋中雖然不大,很是簡陋,卻異常整潔,奇怪的是怎麼眼前全是女子,怎麼不見男主,章子俊還在想著自己掉進了狐狸精窩了。

章子俊的一臉詫異,人家早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只見老婦說道:“恩公大人不必驚慌。”一指邊上的一位女子又說道:“二夫人,你來給恩公說吧。”

只見一位三十多歲的女子,從衣著上看是農家主婦打扮,可是卻有一種知書達理的氣質,很明顯是讀過書的。這位二夫人上前來又對著章子俊一福道:“恩公大人,可能你已經不記得吏部給事中張創了,當年因得罪石亨關進大獄,後又被太平侯張瑾、外戚會昌侯孫繼宗兄弟倆落井下石,全家遣散,男丁全部充軍,我等女子全部進入教坊司。隨後老爺不堪受辱,在獄中自殺身亡… … 。”

章子俊聽到這裡,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可當初為了營救張大人的家眷,事情做的很隱秘,她們怎麼知道是我寫信狀告的?

二夫人接著說道:“後然不知何為此二兄弟被人告了,才救了我等脫離了教坊司,隨著石亨倒臺,我等在一些老爺的同僚幫助下放歸回家,可是那裡還有家,在老爺昔日友人資助下,儘快離開京城這個是非之地,就坐船來到了此地隱居起來,後然透過老爺昔日舊人多方打聽,才知道原來是恩公大人把二個惡人給告了,要不是恩公,全家早已受辱,非死不可,也就沒有今日相逢… … .”

原來如此,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啊,章子俊自認為做的很隱秘,現在才明白,那些錦衣衛、東廠可不是吃乾飯的。回想起來不禁汗毛倒豎,可能有李賢的保護,也可能是自己老丈人的保護,想不到啊,當初的無心之舉,才有了今日相遇,難怪這裡全是女眷,這是吏部給事中張創的內眷,呀呀,慚愧,慚愧啊。

章子俊連忙給老夫人及幾位張創的妻妾行禮道:“當年的事,隨後不是“平反”了麼,夫人大可以招集被“充軍”在外的張家男丁團聚啊,怎麼還在這裡隱居?”

這一問不好了,二夫人隨後說道:“張家的男丁死絕了。”話出口後隨即放聲大哭了起來,這一下引得全家跟著落淚起來,章子俊最不願看到女人哭,連忙又問道:“各位嫂子不必哀傷,容下官上書官府,給大家討個便宜,先保障生活無憂… … 。”

不想話沒說完,老夫人說道:“恩公大人不必費心了,老身等居住在這裡很好,經過以往,遠離塵世,最也不想過那種提心吊膽日子,雖然清苦,卻是我等自願的,蒼天保佑,當初我兒下獄,大夫人有孕在身,現在只想把張家的唯一男丁辜兒養大成人,就心滿意足了。”

原來張大人還有後,難怪了,不過這樣算起來此小兒也十多歲了吧?只見大夫人帶著張家唯一男丁再一次下拜,章子俊連忙扶起,連連說,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 。

隨後在張家人的熱情招待下,章子俊一行就在堂屋中鋪床過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起來,早就準備好了飯菜,用過早飯後,章子俊走出茅屋想四處轉轉,在一個張家老婦的陪同下,看到右邊山崖處一線飛瀑而下,升起騰騰水霧,轉到左邊,穿過一片桃林,眼前出現了一整排茅屋,想必這才是張家人的居住之地了,因為全是女眷,章子俊不好冒然,只是遠遠一觀。

此處山青水秀,空氣清新,確實不錯,便問隨同的老婦人道:“大姐啊,夫人們居住在這裡,何以為生啊。”

老婦說道:“剛來此地時,雉城官府老爺是張家的一房遠親,在二夫人的孃家湊了點銀錢,買下了這裡,隨後的幾年中,又買下了南山邊上的百畝水田,以此為生,日子還算的去。

因為張家目前沒有男主,剩下的全是女人,家中做主的是老母,也就是張創的母親,餘下是張創的原配、二夫人、三夫人及張創死後,大夫人生下的張辜小公子,二夫人原本為張家生下了二位公子,可惜在發配充邊中也死了,三夫人也是一子,一樣死了,目前留下的只是大夫人所出的一女一子及三夫人庶出一女,除了這些張家直系外,另有一些傭人丫鬟也是當初從京城帶來的。

正因為這種情況,這裡成了女兒國了,雖然張家把章子俊當成了恩公,也不敢久留,早飯後就得告別趕路了。

正當作別之時,老夫人卻領著一位美女,讓章子俊收下說是作為婢女 ,說是怎麼說,可看得出來,明顯是讓章子俊收做妻妾,作為張家對恩公的報答,這美女二十左右,沉著穩重,眉眼間透出只有大戶人家子女才有的那份莊重,章子俊連忙推脫,卻被大夫人止住道:“小女在閨中原本早就出嫁,從小訂了一門親事,親家乃是春坊右贊嶽正之子,可是因彈劾曹、亨專權而被貶欽州,因再被奸臣所誣,復下錦衣衛獄,杖百,戍肅州,曹、亨被誅乃得為民後歸老家安居,不想途中遇賊所害,包括嶽正之子原本婚配的嶽祥,張家跟岳家的婚配也就作罷,現在小女已是二十有餘,難尋婆家,今日遇到恩公理因報答,這些年來,每當說起恩公,小女心有所望,才冒然提及就讓小女跟隨恩公左右,早晚服持,也報答恩公對張家一門的救命之恩。”

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再說古代這種贈女很是平常,女人就是商品這種觀念,根深蒂固,動不動就隨爾去了,要是不接受的話,說不定能把此女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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