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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中午,張生差點又喝高了,還是夫人來接走他的.......
今天早上,遠生看到了一個很有意思的故事:一個農民工不遠萬里,來到荷蘭,只為看一眼梵高的畫。他,臨摹了10萬張梵高的畫,但是一副真跡都沒有見過。在此之前,他是深圳大芬村的一名畫工。整天蝸居在不到10平米的畫室。這裡的畫工,大多數農民出身,但拿起畫筆,就成了中國的梵高、莫奈、達芬奇。
不過,他們跟畫家有著根本的區別。更準確地說,在這裡,一副油畫的誕生,更像是流水線作業。有人只畫蒙娜麗莎的左眼,有人只畫麥田裡的烏鴉,常常數十年,有人只畫一朵雲,一棵樹,一隻眼睛。
按理說,現如今用機器列印一張油畫,成本低得多。可在這個機械複製的時代,歐洲的中產階級,所崇尚的依然是手工複製。高科技越發達,手工越昂貴。於是,在遙遠的東方,深圳一個叫大芬的城中村開始崛起,這裡交通便利,房租便宜。最重要的是人力極其廉價,畫商們看到了商機,他們放棄了人力更加貴的香港和韓國,來到這租畫室,招募畫工,然後將他們的畫批次收購,銷往海外。
一個叫小勇的男人,便成了其中的一員。在畫了20多年的梵高後,小勇開了自己的畫廊。他收的第一個學徒就是自己的老婆,緊接著弟弟也加入進來,與一生只賣出一幅畫的梵高不同的是小湧的畫全部賣出,透過反覆的訓練,妻子畫一幅《星月夜》只需要兩個小時,小湧畫一幅梵高自畫像只需要28分鐘,梵高的畫已經深深地刻在了他們肌肉的記憶裡。百年前的梵高一定想不到,自己那些無人問津的畫作,竟然在百年後的大洋彼岸,養活了無數的家庭,諷刺的是,這些複製他的畫的人,甚至有很多,都不知道梵高兩字怎麼寫。但是小勇不一樣,冥冥中他感覺梵高和自己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一天夜裡,小湧組了一個局,一邊喝酒,一邊看梵高的紀錄片,他目不轉睛地盯著熒屏。他想了解,這個讓自己得以謀生的人,傳記裡的梵高一生孤獨,他被當作怪胎,被排擠,從荷蘭到英國、法國,他四處輾轉,一路流浪,一輩子只賣出了一幅畫,最後在貧困中死去。他把一生的熱愛和激情,都留在了畫裡。麥田裡的烏鴉、新月夜、向日葵、杏花,畫工們目不轉睛盯著熒屏,這個百年前的畫家,和他們一樣,一文不值,四海為家,不被理解,渴望被接納,在他們靈魂深處,有相似的成分。他們臨摹了幾萬幅梵高的畫,熟悉梵高每一幅畫的色調、筆法,可他們一次都沒有像梵高那樣為自己的心做畫。
影片結束後,小湧萌發了一個願望,去荷蘭親眼看看梵高的真跡。過年時,他在飯桌上說出這個願望,同輩的中年人尷尬地笑了笑,他們沒有回應,而是說;恭喜發財。理想,對於一個拖家帶口的中年人來說,是一種奢望。小湧心裡那團火,親友們只能看到煙。
2008年小勇接到一筆歐洲的訂單,訂單來者荷蘭阿姆斯特丹。小湧很興奮,那是梵高美術館所在地,是夢開始的地方。合作多年後,客戶向小勇發出一個邀請,邀請他去阿姆斯特丹,他們負擔小勇的吃住,小勇只要出來回的機票。冥冥之中,小勇心中的那團火又被點燃,他跟妻子商量了無數次,但最後的話題,總是回到錢上,中年人的世界容不下理想主義,直白點來說,兩張機票,得畫多少張油畫,才能換回來。房貸、車貸、孩子的學費,哪一樣不要錢?
不過最後,妻子還是同意了,她看到了丈夫眼中少有的光。辦好護照,安排好家裡的瑣事,小勇收拾了行李,坐上了這趟人生中最遙遠的航班。然而落地後,眼前的一切重新整理了小勇的認知,他原本認為這裡高樓林立,大夏縱橫,但到了才發現,阿姆斯特丹更像一個小鎮,不大,但是很精緻。比鋼筋水泥的深圳更加適合畫進畫裡,小勇一直拍個不停,鏡頭裡他笑的像個孩子,在梵高美術館附近的一個小攤,小勇一眼認出了自己畫的畫,那副巨大的梵高自畫像是小勇的得意之作。店裡的小哥告訴攝影師:這個梵高像賣500歐元。攝影師打趣地問小哥:你知道這是誰畫的嗎?小哥尷尬一笑.....店裡老闆熱情接待了他們。小勇也帶來了見面禮:一副向日葵和梵高自畫像。老闆打趣道:今天晚上我拿這幅畫和美術館的對調,相信我,他們不會看出任何差別。攝像組的人都被逗得哈哈大笑。
只有小勇他的神情越來越落寞。小勇說:他和我合作了這麼久,我以為他的畫廊很高檔,沒有想到,他是個賣紀念品的。小勇的作品與其說是畫,倒不如說是特產,更為貼切。他們隨意掛在牆上,供人挑選。站在那副花了他很多心血的自畫像旁,小勇沉默了。他有些失落,但更加多的是不解。店裡的仿製畫低檔,但不廉價,那副《大象》荷蘭商人以450元人民幣價格收走,一轉手就以500歐元(大概等於5000元人民幣)價格出售,漂洋過海,這畫的價格翻了8倍多,趙小勇不明白,合作這麼多年,這客戶既幽默又慷慨,也很欣賞自己的產出,可為什麼自己的辛苦付出,在一幅畫的價值中只能佔據一個零頭,第一次小勇感受到什麼叫剝削。
隔天小勇終於踏進了梵高美術館,一道道保險門逐層開啟,門後是他夢寐以求的真跡,向日葵,自畫像,杏花,他在走過的每一幅畫像前停留許久,口中喃喃暱語,不對,完全不對,顏色不對,20年裡他對著書本臨摹這些畫無數遍,每根線條的落筆都刻在了骨頭裡,可真看到原作他才發現,原來那些參考的照片早就因為印刷出現了失真,他積累了多年經驗,總結的畫法根本就是錯筆,每一幅畫的油彩都沒有他想象的那麼厚,自由靈動的筆觸和大膽的配色,看不到半點悲傷,全是熱愛和樂觀,畫布上湧動的生命力讓趙小勇喘不過氣,這一刻小勇意識到,握筆半生也許從未踏進藝術的大門,畫了梵高作品20年,抵不到博物館裡的一幅作品。
美術館的員工聽說他畫了20年梵高,向他表示敬意,同時問他有沒有自己的作品,趙小勇沉默了......他跟隨著梵高的腳步去了巴黎,梵高藝術的轉折點,聽著教堂裡的步道,這場旅行已經不在是一場旅行,而是一場朝聖,緊接著他來到聖米雷精神病院,100多年前梵高曾在此接受治療,也就是在這裡,梵高透過鐵窗仰望星空,畫下了《星月夜》,沿著狹窄的小路,小勇找到了梵高生前作畫的咖啡館,歷經百年咖啡館依然保持原樣,小勇支起畫板現場做了一副《夜晚的咖啡館》,引得路過的行人紛紛駐足觀看,一抬頭小勇驚喜的發現,這裡的天空真的像梵高畫裡的一樣藍。
回家前一天,小勇去了奧維爾墓園,他蹲在梵高的墓碑前,三隻蘋果,三支香菸,小勇用中國人的方式祭拜了梵高。100多年前沒有受過專業訓練的梵高,常常將底層老百姓的生活作為繪畫素材,在那個習慣歌功頌德的時代,他註定被排擠,被孤立,住著最寒磣的小屋,過著最潦倒的生活,世人都說他是瘋子,或許他從來都沒有瘋,只是他跑得太快,時代在他背後氣喘吁吁。
回國後在大芬村的酒桌上,小勇談笑風生,大家很羨慕他的梵高之旅,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小勇突然很迷茫,看過真跡,畫的更像就夠了嘛,同桌姑娘小魚,想做寫實原創,聽著梵高的故事她動了情,哭出了聲音,她不想像梵高一樣,下場悲慘,小勇拉著小魚的手,支援她按照自己的想法走下去,藉著酒勁小勇說,我也想哭,可我畢竟是個男人,回到家外表剛強的小勇還是哭了.......在讀初中一年級的時候,因為家裡沒錢,小勇退下學了,因為貧窮,小勇從小到大,無論做什麼事都有目的性。臨摹梵高這麼多年,他從來沒有像梵高一樣,為了自己的心作畫,但這次朝聖後,小勇開始改變,他嘗試用筆去畫老家的人和風景,他畫最尊敬的奶奶,畫村裡的孩子,畫成長的雨巷。
一對攝影師父女把小勇的故事拍成紀錄片,取名《中國梵高》在國外上映,小勇一下出名了,許多觀眾不遠萬里來到大芬村拜訪他,客人們願意為他的畫出高價,買的不是畫,而是中國梵高的故事,小勇受到激勵,他的作品慢慢的由臨摹過渡到原創,他的第一幅原創作品是自己的畫室。10多年來,他在這裡繪畫,收徒,結婚,這幅畫裡有愛人、兄弟、孩子、自己,當然還有梵高。
這個一生仰望別人星空的人,終於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星空,小勇自知不會成為梵高,但他的畫筆不會停,那個潛伏在中年人軀殼裡的靈魂開始慢慢覺醒,就像梵高曾經給弟弟提奧的信裡寫到:在世人看來,我是什麼樣的人,是無名小卒,一個無足輕重又讓人討厭的傢伙,這樣的人在現在以及將來在社會上很難有容身之處,總而言之,我就是最為低賤的下等人,可是,就算這已成為了無可爭辯的事實,總有一天,我會用我的作品昭示世人,我這個無名小卒,這個區區賤民,心有瑰寶,絢麗璀璨。
遠生看完這個故事,深思起來:股市和畫畫,有相同的地方:掌握基本方法不難,要成為一個畫工,經過嚴格的訓練,基本都可以達標,但是,要成為一名畫家,讓畫有靈動、有靈氣,有靈魂,特別是有傳世之作的畫家,是非常難達到的。
同理,在股市,賺一次兩次,特別是在牛市裡賺錢,一點也不難。難的是長期、穩定賺錢,特別是在熊市賺錢,更加難。只有在熊市裡,能連續、穩定賺錢,才是一個成熟的投資(投機)者必備的要素之一。
下週,是虎年的最後一個交易周,遠生在等待它的到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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