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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姮照將木盒開啟,裡頭有一塊發了黴的柿餅,還有一塊蛇蛻。
“哎呀,是誰這麼噁心人?!”幽竹最怕蛇,哪怕看到蛇皮也渾身發麻。
池素也忙說:“是不是哪個促狹的在使壞?快丟了它!不乾淨的。”
薛姮照卻沒有任何厭惡的神色,只是說:“你們對這件事保密,不要跟任何人講。”
“這……這到底是做什麼的啊?”幽竹問。
“咱們別管了。”池素扯著她說,“該說的時候姮照會說的。”
“姮照姐姐,西角門有人找。”這時又走過來一個小太監。
“是誰?”幽竹轉過臉去問。
“我知道是誰。”薛姮照道,“你們先回後頭去吧!”
玉孤明等在芙蓉宮的西角門裡,雖是站如青松,實則脖子都快伸斷,眼睛都快忘穿了。
直到一抹纖細窈窕的身影轉過牆角,姍姍而來,他的一顆心才算放下。
薛姮照今日穿著一襲月白衣裙,外頭是煙紫湖紋紗罩衫。
如漆髮間,只點綴一枚小小的山茶玉釵。
眉目清冷,舉止莊重,走到近前款款施禮。
“薛姑娘,不必……不必多禮。”玉孤明的雙手虛伸著,不知為何心又開始發慌。
“世子找我什麼事?”薛姮照站直了身子問。
“我聽說,商啟言他們……他們抓了一個姓葛的侍衛,那人招認說是福妃……福妃娘娘指使他的……”玉孤明深覺此事重大,所以忙過來報信。
“世子是如何得知這個訊息的?”薛姮照問。
“我一個朋友,審訊那人的時候就在旁側,”玉孤明道,“這個訊息一定可靠,你要快想辦法,千萬……千萬不要中了圈套。”
“世子也別太擔心了,其實這件事並沒有出乎我們的意料。”薛姮照抬眼,清凌凌的眸子裡映著玉孤明,“皇后開始栽贓了。”
“那……那你要……你們要千萬當心,”儘管薛姮照勸他不要擔心,可玉孤明一聽說皇后朝他們動手,心立刻就提了起來。
他知道薛姮照聰明絕頂,計謀無雙,可他還是擔心,就是擔心。
“世子爺還在當值,不能擅離太久,”薛姮照說,“我會轉告娘娘的。”
“你……你若有事要我幫忙儘管開口。”玉孤明不忍就走。
薛姮照知道他是個赤誠君子,也知他擔心自己,就算自己再怎麼說,不用擔心,他也還是不放心,就說:“我還真有件事要世子幫忙。”
“你說。”玉孤明情不自禁向前挪了半步。
“勞您將這個盒子幫我扔了吧!”薛姮照說著把先前那個木盒遞了過去。
“這個……”玉孤明接過來卻不開啟。
“多謝世子。”薛姮照點點頭,轉身走了。
她知道自己不走,玉孤明不會走。
“姮照丫頭,你去了哪裡?可是有什麼事嗎?”等到薛姮照來到福妃娘娘跟前,福妃娘娘也有所察覺。
“玉世子來報信,一個姓葛的侍衛被認定是天恩殿放蛇的人,他已經招認了,是娘娘指使的他。”薛姮照說。
“果然和你料的一樣。”福妃嘆了口氣,“想來要不了多久,皇上就會宣召咱們了。”
“娘娘不必擔心,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更別忘了,還有人幫著咱們呢。”薛姮照一派冷靜。
“我自然信得過你,只是這件事情過了,咱們和皇后就算是徹底撕破臉了。”福妃幽幽說道。
撕破臉這件事,有些人只將它看做一種形式。
可這種形式,往往決定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
沒有撕破臉總要留三分情面,而一旦撕破了臉,便徹底沒了迴轉的餘地。
不怪福妃擔心,姚紫雲畢竟是六宮之主,更何況她孃家勢力根深蒂固。
若是如以前那般,不知情的人,看來她們之間還算和睦。
等到撕破了臉,別說皇后和姚家會不遺餘力地針鋒相對,更不知有多少小人要落井下石。
變成眾矢之的的滋味,不可能好受,尤其是當自己的實力還不夠強大的時候。
“奴婢覺得還沒有這麼嚴重。”薛姮照並非在單純安慰福妃,“咱們受的是無妄之災,為自己辯駁無可厚非。
至於皇后那頭,一旦真相被揭露出來,她也會想法子金蟬脫殼,棄車保帥。
皇后縱使銜恨,也只敢私下裡使壞,明面上還是要做出一副慈善的樣子。
更何況還有皇上這個擋箭牌,眼下麗妃還能做咱們的助手,所以咱們的日子不會太難熬的。”
薛姮照小小年紀,不但有過人的智謀,更難得的是對局勢的把控。
她彷彿一個最高明的廚師,不斷調和著火候,只待熬出世間的絕味羹湯。
未必只有她薛姮照能成事,而她一定是做得最漂亮的那個。
榮華宮。
“皇上已然知悉此事了嗎?”皇后看著梁景,問話的時候,雙手不自覺地蜷曲。
“商啟言已經稟告給皇上了。”梁景如實回答。
“那皇上怎麼說?必然不信的吧?”皇后沒來由地冷笑了一聲。
“陛下並未多說什麼。”梁景道,“據商啟言說,陛下聽了之後只是說他要親自審問。”
“我再問你一遍,那個人可叮囑妥當了嗎?不會到時候反水吧?”皇后眯起眼睛,手握得更緊了些。
“娘娘,小的說過,這件事有風險。”梁景抬起頭,臉上神色肅然,“誰也不能絕對保證,葛青一定會照做。”
“那我要你有什麼用?!”皇后忽然暴怒,將手邊的一串菩提念珠摔了過去。
念珠砸在梁景胸口又落在地上,發出細密又清脆的聲響。
梁景連忙將念珠撿起來,雙手託著說:“娘娘息怒。”
“你最近怎麼了?怎麼畏首畏尾的?當初多大風險的事咱們沒做過?”皇后看著他,眼中湧起了淚花,“你知道本宮最倚重你,咱們一起經歷了多少兇險?如今我已身為皇后,你已身為榮華宮的總管,難道還鬥不過一個福妃嗎?”
“這件事小的已經盡力了,葛青的父母都在咱們手上,商啟言也答應了幫忙。”梁景把那串念珠輕輕放到皇后面前的茶几上,“我們還向葛青許諾,事成之後允許他去給廢后和廢太子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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