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七章 入畫，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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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眾假丹小代表們有序離場，當屋中只剩下玄淵子、曹烈、宋陽、潘會長、孟週五人時。

原本一直彷彿在閉目養神的玄淵子睜開了雙眼，對四人道：

“今年之內，能完成城防陣法的佈置嗎？”

面對他詢問的目光，曹烈一臉為難的道：“這新城規模還是很大的，這一年的工期，是不是太緊了一些？”

玄淵子問：“你這是將城防陣法的佈置和新城重建放一起了吧？”

說罷，他搖了搖頭，道：

“只要做好前期規劃，是可以先將城防陣法佈置起來，之後再慢慢營建填充的。

最終的效果，也並不會有任何影響。”

聽了這話，曹烈心中卻忍不住“補充”道，這麼做最大的弊端就是，一旦城防陣法佈置完成，後期就再不能做一點的更改，不然，就可能出現一些重大的缺陷甚至漏洞。

而這麼大的工程量，怎麼可能在設計之時就做到盡善盡美呢。

在實際施工的過程中，根據實際情況進行一些區域性上的調整更改是必然的。

真按玄淵子建議的這麼做，也不是不行，但細節上必然會有許多瑕疵。

這就像是一套明明可以做到九十分甚至滿分的試卷，最終卻只做了七八十分的感覺。

合格固然是合格了，心中難免會有遺憾。

心中這般想著，曹烈嘴上卻找了另一個理由。

“這自然可行，可是，哪怕我們願意，這麼短時間內，我們也湊不齊那麼多佈陣材料啊！”

玄淵子輕輕一笑，道：

“這事我已經替你們想好了，這一次的城防升級材料，青玄宗可以提前給你們墊上。

只要你們能在十年內還上就行，這條件夠寬鬆了吧？”

曹烈一怔，沒想到青玄宗會給出如此寬鬆的條件。

就在曹烈愣神之際，旁邊的宋陽已經開口詢問：

“玄淵子道友，您如此安排，是有什麼特別的用意嗎？”

玄淵子頷首：

“因為我那兩位師侄，明年正月就會離開，而我，最遲大概也會在明年二月之前離開。

此後，三川塬就得靠你們幾個守護了。”

說著，他的目光在宋陽、曹烈、孟週三人身上掃過。

“所以，我才建議你們最好在今年內先完成三階上品的城防陣法的佈置，具體的新城營建，完全可以慢慢來。”

驟然聽到他這話，眾人都是齊齊一驚，孟周也投去了關注的目光。

“這是……發生什麼事了嗎？”宋陽關切的詢問。

玄淵子看了眾人一眼，笑道：

“你們這麼看著我幹什麼，放心，不是壞事。

今年是咱們青玄宗開山立派的第八十九年，明年便滿九十年了。

而我們宗裡面的規矩，每到逢十之年，宗裡面都會小慶一番。

若只如此，我們這些外派之人倒也不必回去。

不過，宗裡面今年做了一個新決定，考慮到明年的小慶之後，緊接著就是百年大慶——你們應該明白這對我們的意義。

宗裡面擔心真到百年大慶時，因為缺乏經驗之類的原因鬧出笑話來，便決定將明年的小慶當成一次大慶來搞，算是一次預演。”

曹烈、宋陽等人聽玄淵子分享完這個理由，都是面面相覷。

這個理由真的無懈可擊，可聽在他們耳中，卻莫名感覺有些蛋疼。

……

這次會議結束之後，醞釀多時的建設大潮如同洩洪一般，遍及三川城內外，覆蓋了整個三川塬。

因為有青玄宗借出的足量靈材，佈陣的技術團隊也是主持了三川塬靈脈升級的老隊伍，對三川塬的情況熟門熟路，三階上品的城防大陣快速的籌備規劃了起來。

現在的三川城，則在被快速拆掉，只有不多的十幾座三階洞府點綴其中。

其他區域，正在以最快的速度變成廢墟。

然後，這些廢墟又很快變成了荒地。

一座繁華至極的城市，就這麼快速的退化成荒野之地。

剛開始，朱茜對於這種景象還感覺很新鮮，利用給孟周處理各種雜事的名義，三天兩頭往外面跑，實際上就是在三川塬到處亂竄。

不過，這種新鮮勁總共也沒有持續幾天，她就安分起來，整天都呆在洞府之中。

除非孟周吩咐，確實需要她跑一趟，她才會動一下“尊駕”，用她的話說，“亂糟糟的，有什麼好看。”

確實，這種灰撲撲、亂糟糟的工地現場，孟週上輩子就已經看膩了，這對他來說，並沒有任何新鮮感。

也是為了儘量“搶救”一下，曹烈、宋陽、潘會長、姚古等人盡全力的動員，他們不僅要趕在城防大陣完成佈置之前將舊城拆除，還要儘可能造出個新城輪廓出來，以儘量讓城防大陣與新城之間最大化的契合。

不僅大量練氣、築基境界的修士暫時兼職起了“建築工”，便是一眾假丹，乃至曹烈、宋陽這兩位真丹，也會經常出手。

對於外間這種熱火朝天的場面，孟周只是偶爾透過月鏡觀察一下，確認一下進度，他卻並沒有要下場與曹烈、宋陽一起，給其他修士做榜樣的意思。

對於他這種一心清修，不涉細務的做派，其他人怎麼想不知道，反正曹烈宋陽二人是沒有半分不悅的，隔三差五，他們反而會主動向孟周傳訊，如朋友拉家常般將當下的局面以及進度分享給孟周知道。

這讓他雖然沒有參與其中，卻也對各種事情的變化了如指掌。

……

自從靈傀製作技藝從大成晉入大師之境後，製作效率又有提升。

每天可以製作出三十具假丹靈傀，收穫六千點經驗。

除此之外，隨著靈傀製作技藝從大成晉入大師，孟周發現，自己對三階靈材的秉性有了更深的理解。

帶著這種領悟，使用同樣的靈材，製作出來的靈傀可以達到更強的效果。

不過，有了這種收穫的孟周，卻並沒有去製作更加強大的靈傀，而是將三階靈材的份量分割的更小。

平均下來，每份靈材可以被他分割成五小份，這讓他得以用更少的靈材消耗收穫更多的經驗。

二十天後，當時間來到二月底，就在孟周準備再次進入靜室開始閉關之時，再次完成六百具假丹靈傀製作的孟周，收穫了整整十二萬經驗。

製作靈傀的技藝完成大師層次的積累，進入宗師層次。

“三階靈傀宗師0.01萬/24萬”

看著儲物空間中，整整齊齊堆放著的數量已經超過一千具的假丹靈傀，確切說是一千零六十三具假丹靈傀，孟周心中都忍不住吐槽：

“要是將這些全放出去，假丹戰力真就爛大街了，青玄域所有築基後期修士，人均配一具假丹靈傀，都會有不少剩餘。”

……

三月初五，下午。

修為進度+720，結丹一層4575/1萬；

三階春水經+2400，小成0.72萬/3萬；

玄龜負碑真功+2400，初成1.05萬/1.5萬；

……

出關後，孟周沒有立刻開始假丹靈傀的製作，而是清點起了庫存。

為了完成大師層次的積累，三階下品靈材消耗了整整一百二十份，現在，他手中三階下品靈材的數量還剩一百四十一份。

雖然，自他製作假丹靈傀的技藝完成大師積累，晉入宗師之後，對靈材特性的利用率有了更進一步的提升，可以用更少的材料做成以往之事，可現在這點三階下品靈材的數量，卻依然不足以支撐他完成整個宗師層次的積累。

對此，孟周也不是太在意。

他神識掃到正在小樹林裡，正對著幾株靈植默默用功的朱茜傳音道：

“再去塗柏耀那裡取些二階靈材過來……各種品階的分量，就按照上次所取數量的兩倍來配。”

孟周煉製的假丹靈傀，二階靈材的消耗遠超三階下品靈材。

為了完成大師層次的積累，他手中那點二階靈材的數量遠遠不夠，而且，不同品質的比例也有不符。

每到這時，他便會遣朱茜直接去碧血軍找塗柏耀按照他的需求補齊。

以碧血軍現在的能力，也就短時間內讓其湊足太多三階靈材會感覺棘手。

至於二階靈材，只要不是成千上萬的要，有整個碧血原以及三川塬作為後盾的碧血軍，根本不會有任何壓力。

就在朱茜即將走出洞府之時，孟周又想起一事，再對她傳音道：

“你告訴他，下次診治時間就定在這月十五，他們可以提前做準備了。”

當朱茜取回大量二階靈材之時，孟周也正好將手中所有三階下品靈材分拆成更小份。

而後，便再次全身心的投入到對假丹靈傀的製作之中。

……

十五。

孟周走出靜室，看見白芷正站在一片淺綠草地上，手執細細的毫筆，在一張白紙上勾勒著細細的線條。

孟周忍不住湊進去細看了一下，發現白芷臨摹的物件就是側前方的那處池塘、水榭，以及小樹林。

但特別的是，她那細如毫髮的線條，勾勒出的，既不是池塘水榭，也不見樹形輪廓，而是空中那無形無質的輕風。

在她的筆下紙上，世界顛倒了過來，風變得有形有質，反倒是現實界的一切變得無形無質起來，反倒需要藉助“風”的質感，來間接感知。

孟周感覺很有意思。

他覺得，這不單單是一種創意那麼簡單，而就是達到一定境界的修行者的一種真實感受。

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那覆在現實界更底層、更深層的“真實界”。

實者虛化，虛者實化。

感受到了孟周的“窺視”，仔細勾勒完一筆的白芷停步扭頭，看向孟周，臉上帶著疑惑詢問的神色。

孟周輕咳了一聲，道：

“哪天你要是能用這方法將光也表現出來，那可就真的厲害了。”

白芷眼中一亮，似乎得了某種啟發，不過，很快，一番認真思索後的她就認真搖頭道：

“不行，現在的我還不行。”

而後，她就又要執筆入畫，見旁邊男人不動，於是又停了下來，疑惑的看向他。

孟周道：“我要出去一趟，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面對這樣的邀請，白芷卻是想也沒想，就搖頭拒絕道：“你去吧，我這才剛開始，還有好多事情沒做呢……”

說著，她的心思就已經不知不覺間再次全部沉入到身前筆尖白紙之中。

孟周見狀，心中無奈的搖了搖頭，卻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徑直出了洞府。

孟周也是後知後覺的發現，白芷居然是個比自己還能宅的宅女。

一開始，她對外面還有些嚮往，可在隨朱茜出去小逛了兩次以後，她就不出門了。

剛開始孟周對此還心有疑惑，很快，他就反應了過來，白芷的前兩次出門，也並不是因為真心想出門，而只是一種確認她自身“自由度”的一個小小的試探。

在明白孟周並不是真的要將她關到死，只要她想出去，隔三差五也是能出去一次的——在確認了這一點之後，她就不出門了。

而她的消遣方式，就是作畫。

不過，她曾鄭重其事的糾正自己的評價。

“這不是消遣，這是我認識世界、感悟世界的一種方法。”

想到她的畫師身份，孟周也信了。

畢竟，繩結師的他也常用給繩索打結的方法來認識、感悟世界。

她也不會感到無聊。

身在五六畝大小的洞府之內，對她來說沒有任何影響。

只要她覺得自己的心沒有受囚禁，哪怕身在斗室之內，對身為畫師的她來說，同樣是無垠天地。

至於正經的修煉，她早就沒有做了。

不是不想，而是無法。

對此，她自己也很困惑。

她的修為早就達到了築基巔峰，但就是遲遲無法觸控到衝關結丹的感覺。

用她自己的說法，“我都一度以為，這是我修行路上遇到的最大瓶頸，是我這輩子都邁不過去的一道障礙。”

因為這種情況在修行者之中是普遍存在的，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她也曾一度失落，卻不曾因此懷疑什麼。

畢竟，修為在達到某個關卡之前一路突飛猛進，在抵達某個關隘之後，直接蹉跎一生，這樣的例子在修行界中比比皆是，她也不會因此就覺得自己有什麼特別。

在來到他這裡以後，這種情況已經有了很大的改善。

曾經完全無法感應到的結丹屏障，她現在已經多多少少能夠“觸控”到了，但距離突破，卻依然還有很遠的距離。

對於這種變化，她卻是已經非常滿意了。

孟周卻知道，真正的原因並不是她“自以為”的這些，而是——丫丫還沒有突破。

……

三川城拆成一片廢墟，周邊區域也變成了一個熱鬧大工地之後，碧血軍將臨時駐地選在了距離三川城六十多里外的一處幽靜莊田。

孟周用五行遁避開了沿途所有人的耳目，直接進入莊田庭院之中。

直到他現出身形，等候的塗柏耀才發現了他，趕緊問候道：“先生。”

站在塗柏耀旁邊的另外幾位修士也都趕緊恭敬施禮問候。

這些人，都是五彩嶺、千島湖的代表，若非知道孟周的脾氣，塗柏耀姚古等人明確限制了“朝拜覲見”者的數量，從五彩嶺、千島湖過來的修士數量還會更多。

孟周沒有與這些人客套，直接來到一片空闊的區域，足足二百四十位築基傷患以及同等數量的練氣傷患。

孟周並沒有具體詢問這些傷患分別都來自於何處，透過大略的問診，他心中就已經基本有了答案。

這些傷患中，因各種千奇百怪的毒物而受傷的修士數量出奇的高。

“都說五彩嶺修士精通毒道。”

“這個顯赫名聲的背後，卻是大量修士在各種劇毒之物的折磨下生不如死，甚至形神俱滅。”

心中這般想著，這片開闊空間忽然下起了濛濛細雨。

這些“雨水”，沒有一滴滴在空處，精準的沒入一位位傷患的體內。

隨著這純淨雨水的融入，在孟周的感應中，各種晦澀、汙濁氣息從一個個病患體內流出。

孟周想了想，卻並沒有將這些汙濁病氣、毒氣處理掉，而是將其團成了一顆巨大“泥丸”。

在塗柏耀等旁觀修士眼中，就是“葛先生”揮手之間，下了一場覆蓋所有傷患的特殊之雨。

在這特殊雨水的覆蓋之下，總計四百多名傷患迅速好轉，與此同時，“葛先生”手中多出來一枚黑不溜秋、灰不拉幾的泥球。

這不是個好東西。

所有人心中都下意識的生出了這樣的判斷。

對於這種看上去就讓人心中生厭的事物，大家都選擇性的迴避了。

與孟周關係最近的塗柏耀忙問：“先生，剛才那場雨是？”

孟周笑道：“春雨。”

“春雨？”塗柏耀有些疑惑。

孟周點頭：“對，這就是春雨。”

對於依然心有疑惑的塗柏耀，孟周並沒有繼續解釋，他依舊沉浸在這新能力給他的美妙反饋之中。

三階春水經晉入小成，藥靈師職業也在此前的一次治療中悄然突破，從二階提升到了三階。

一瞬間，孟周福至心靈，有種融會貫通的感覺。

他沒再繼續學習那些三階藥師技能，便是真的去學習，也不會有什麼新東西，他手中那枚三階職業的傳承玉簡中，絕大多數三階技能，都是二階技能的進階版本。

比如二階治療術和三階治療術，二階回春術和三階回春術之類。

這對其他職業者來說，這是好事，有著曾經的基礎，可以讓他們更輕鬆的掌握更高階的技能。

可對於已經完成技能天賦化、靈體化甚至是道體化的孟周來說，若將時間和精力投入到這些上面，就實在是太過浪費了。

所以，藥靈師職業晉入三階以後，孟周並沒有去學習那些三階技能，而是遵循內心的感受，將他對藥靈師以及三階春水經的感悟結合在一起，創出了這麼一門技能。

他將之命名為【春雨】。

化繁為簡，他將自己對三階藥靈師以及三階春水經的一切感悟，全都融入這一場“春雨”之中。

這不僅契合了春水經的特性，同樣，也契合了藥靈師的特點。

這場“春雨”的作用，可不只是治療修士病患這麼簡單，同樣可以治療其他靈獸，更可以用來治療靈植。

所謂“春雨貴如油”、“春雨之下，一視同仁，眾生得救”。

這還不是這個技能最特別的地方。

當他福至心靈，創出這項新技能時，孟周下意識去個人資訊的【技能】欄中尋找，卻沒有發現。

正在疑惑之際，他在【天賦】一項中發現了這項技能的身影。

也就是說，這項技能從誕生的那一刻起，走得就不是從“入門”修煉到“圓滿”的路子，這是一項天賦技能。

隨著他在三階春水經以及藥靈師職業的進步，這項技能就會水漲船高，不斷進步，並不需要他刻意的去對這項技能進行練級。

當然，也可以說是他將練級的主體轉移到了三階春水經以及藥靈師職業這二者之上。

在進行這項診治之前，藥靈師的職業是“三階100/1萬”。

現在，完成診治之後，變成了“三階120/1萬”。

“這進度漲得，可真是夠吝嗇的。”

而後，孟周又對十位假丹修士的狀況進行了梳理，這一次，又給孟周帶來了總共十點的提升進度。

要按照這種進度，他把整個青玄域的假丹修士都輪著治一遍，都不夠他將藥靈師職業衝到三階頂點。

對此，孟周卻是很有耐心，並不急切。

在孟周完成這些治療之後，塗柏耀第一時間送上早就準備好的二千六百顆上品靈石的診金。

直到這時，孟周才發現，姚古也已不知何時站在人群之中。

“姚軍長。”孟周招呼道。

這段時間，姚古一直在實際負責著碧血軍在三川城重建以及城防陣法佈置方面應該承擔起來的工作。

因為有孟周這位真丹在背後撐腰，他以築基修為主持工作，卻也沒人會去“欺負”他。

便是曹烈、宋陽等人與他討論，也是給足了尊重。

孟周知道他很忙，過來時也沒有通知他。

此刻，他如此及時的出現在這裡，孟周猜測，應該是自己出現在這裡後，就有人將訊息第一時間通傳給了他。

“先生。”姚古趕緊問候道。

孟周卻瞧出他神色有些古怪，忙問：“你這是怎麼啦？”

姚古輕聲道：“您給碧血軍修士進行定期治療的事情，曹烈、宋陽等人都已經知道了。”

孟周聞言，輕輕點頭：“他們這是有什麼想法？”

他這些年，治療過的碧血原修士數量，已經達到近千人次。

這麼大的動靜，隨著碧血軍以及“葛藥師”受到越來越多的關注，根本就不可能瞞得住人。

“他們也想送一些修士來讓您診治，卻不知道您是什麼態度，希望我能私下裡問一問你的意思。”

孟周點頭，曹烈宋陽等人有這想法也不奇怪。

事實上，在知道他是個藥師後，大家全都無動於衷才是個稀罕事。

不過，姚古接下來的話就讓孟周心中有些古怪了。

“宋陽還私下裡拜託我，讓我問您對成為藥師分會的會長有沒有興趣。”

職業者協會還是有藥師存在的，只不過，因為藥師職業本身的特殊性——要想成為專業藥師，選擇的煉氣法特性要偏向治療型別，此外，藥師入門時，需要花費大量精力學習掌握許多藥師類技能。

因為這種“損己利人”的特點，職業者協會雖然也有一些藥師，但他們的水平基本都不是很高。

要麼是前期迫於形勢，不得不成為藥師，等到成長到一定階段，擁有一定“自主權”之後，就會做出更有利於自己的選擇，從而在藥師一道上越來越荒廢；

要麼是成為築基以後，有資源、有時間、在這方面又有不錯的天賦，於是玩票性質的接觸學習，從而成為了藥師。

因為這樣的大環境，藥師職業算是冷門中的冷門，職業者協會雖然也吸納了一些藥師，但職業水平大多都很低，能達到二階中下品水準的，都算是“鶴立雞群”了。

所以，身為職業者協會的話事代表，宋陽不僅饞他的技術，更饞他這個人。

“居然挖起我的牆角來了。”

孟周心中也感覺有些好笑。

不過，面上他還是認真想了想，才對姚古道：

“你去告訴他，我暫時還沒心思考慮這些，這事等以後再說……他們若想送些病患過來給我治療，也沒有問題。

不過，人數上還是要適當控制，具體如何操作這事，由碧血軍去操作溝通……可以嗎？”

姚古忙不迭點頭道：“沒問題。”

這是給碧血軍加擔子嗎？

錯，這是給碧血軍的權力！

“潘會長呢，他就沒有點想法？”既然說到此事，孟周便也問了出來。

他不相信潘會長會沒有一點想法，只不過，這傢伙一直沒有在自己面前提起過此事，這倒是讓他好奇起來。

姚古遲疑了一下，才苦笑道：

“潘會長確實有想法，只不過，他覺得那想法說出來可能會讓您不快，乾脆也就沒提。”

聽他這麼說，孟周反倒來了興趣：“哦，他有什麼想法？”

姚古道：“您也知道，三川會因其特殊性，除了早期跟著他的那一批，他對其他會員並沒有多少真感情。”

孟周點頭。

他可是親眼見證了潘會長是如何用一手胡蘿蔔，一手大棒的方法將各懷鬼胎、一盤散沙的三川會捏成現在這種形狀的，對於現在三川會中絕大部分的會員，他確實沒什麼真情實感。

“所以，對於從他們中間尋一些病患來讓您治療這事，他並不熱衷。

有一次說起此事，他還感嘆說，與其治療他們，不如將這治療機會給那些妖獸。”姚古道。

“治療妖獸？他這是想讓我當獸醫？”孟周驚訝道。

姚古一驚，以為“葛先生”心中已經不悅，趕忙解釋道：

“他這也就是順口一提，並不是真的這麼想，不然，若他真有這個想法，以他和您的關係，也不可能不與您說不是。”

孟周卻認真琢磨起這種可能性起來。

他是見過撼地莽牛、雨林黑蟾這些妖獸的工作強度的。

說得不客氣點，當它們進入三川塬的那一天開始，它們就變成了一頭頭可量化的生產工具。

它們的生命潛能、血脈天賦，各個層面，都被壓榨到了極致。

正常情況下，在沒有外界威脅的情況下，妖獸的自然壽命都是很長的。

但孟周卻看得出來，這些來到三川塬，成為種田妖獸的這些妖獸，基本活不到自然壽終的那一天，在它們的生命潛能被榨完、榨枯竭的那天，就是它們死亡之時。

想到這裡，孟周真的對治療這些妖獸產生了興趣。

這倒不是憐憫它們的遭遇，而是孟周發現，這些妖獸是非常好的“實驗材料”。

他的藥靈師職業，不侷限於治療人，也不侷限於治療靈植，妖獸靈獸同樣在其範圍之內。

靈植的特點畢竟和人與妖獸不同，他也不可能用人做材料，不斷將人的潛力榨到極限然後去研究觀察。

從這個角度去看，這些妖獸豈不就是最適合的“小白鼠”。

認真考慮了一番之後，孟周對一臉忐忑的姚古道：

“你去告訴他，讓他拿出個更具體、更合適的方案出來。

……既然曹烈宋陽他們那邊都同意了，沒有把三川會攔在外面的道理。

也可以適當選一些三川會的傷患接受治療，控制好數量就行。

不要太多，動靜也不要鬧得太大。”

孟周決定適當開放一些治療渠道給其他勢力，不讓這種機會成為碧血軍的特權。

長此以往，這對碧血軍來說，同樣不是好事。

談完這些後，候在一旁的千島湖代表、以及五彩嶺代表終於覷著機會，將各自準備的資源呈遞給孟周。

上一次，這兩方想要拜見孟周，被孟周拒絕了，但卻給兩家分別留了二十具假丹靈傀，讓他們用三階靈材以及三階靈毒來支付。

孟周大略看了一下，就可以判斷出，兩方確實都盡了心意，比他預期的數量還要多不少。

孟周卻並不會貪圖這些便宜，將多出來的材料取出來遞還回去：“這些你們拿回去，該多少就是多少。”(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