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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悔嗎?夏琰在心裡說。我是後悔了。後悔這麼久以來,從沒有將朱雀的話真正放在心上。後悔自己一直在退讓——從單疾泉第一次將自己扣入谷中為質開始。也就只有那麼一次——朱雀曾逼到了青龍谷口,而那時候的自己,卻站在敵人的一面。

他沒有接話,只是轉身道:“回去吧。”

秋葵叮囑了府中隨行各自歸去,更遣走了馬車車伕,料夏琰要問沈鳳鳴的事並不想多個人聽見。沈鳳鳴亦作此想,便很自覺地接過馬鞭,車行起未久,他開口道:“是不是想問我這趟陪君超去建康的事?”

夏琰彷彿在出神,聞言方道:“哦,是了,我是想問——早先你教過我一些‘陰陽易位’裡的幻術要法,但我一直有些不明之處,想找你再與我細說一說。”

沈鳳鳴眉心大皺:“怎麼突然問起這個?”當初兩人護送夏錚南下時,為對付謝峰德,他將闌珊派“陰陽易位”的一些竅要法門說與過夏琰,又與他試練過數日。因時日緊張,當然不可能盡數講透,反正只是為了知己知彼,佔個謝峰德的上風罷了。也不知為何——即使夏琰真對此有所不明,此時此境卻彷彿是他最不應該問起這般陳年舊事、細枝末節的時候——他為何現在提起?

“這幾日躺著,一直髮夢。”夏琰道,“有時候會分不清幻與真——與那時同謝峰德鬥過一場後的感覺有點相似,也不知是不是與那時學的幻術有關。”

“可是那麼久了……”

“會不會是因為……”秋葵插言,“因為朱雀他……將內力用那般極端之法傾注與你,你不是說所謂‘離別’之中,不止你學過的‘明鏡訣’,更捲入了許多旁人加諸他身之力,太重也太雜,便將你本來的——甚或許久前積累的一些東西都激了醒來,故此……會發一些久遠的幻夢?”

“大概吧。”夏琰低著頭。

沈鳳鳴只得道:“那你是何處不明白,你問,我與你解釋。”

於是這車馬的大半程,倒是他們兩人在談“陰陽易位”。總算秋葵亦是三支中人,也聽得入神。未幾,已近了都城,夏琰似乎是問得透了,廂內才重新沉默下來,一晌,沈鳳鳴還是按捺不住:“君超他……”

“宋然都告訴我了。”夏琰靠在車壁,“我會再安排人手,不會叫夏家莊出事。”

“我……”沈鳳鳴有點惴惴不安於他這樣的態度。上一次單無意出事,夏琰興師問罪之境歷歷如昨,這一次——無論如何不該這般雲淡風輕。

“我不怪你。”夏琰已然道,“是我自己,明知他此行建康之險,卻還是在青龍谷與建康之間,選了前者。如果最後兩邊都失去了,那也都是我的錯。”

“你別這麼說。”秋葵道,“我知道你心裡極難過——一件事已經極難過,定再不能壓上第二件事了。鳳鳴他……也是怕你心裡牽掛,才想把事情告訴你……”

“對手……是‘食月’麼?”夏琰才總算問出一個問題。

沈鳳鳴握鞭的手稍稍一滯。“……你知道了?也是宋然說的?”

夏琰輕笑了一聲。“只有你見過‘天狗’。宋然沒見過,他只能猜——猜他在曲重生身邊碰到的那個人,就是‘天狗’。”

微微一頓,他又道:“我知道,你和宋然之間,始終解不開互相提防。他沒有告訴你他遇到了什麼樣的對手,你也沒有告訴他——對手是‘食月’。”

“我是沒告訴他。”沈鳳鳴道,“可我不是提防他什麼,只是……只是覺得‘食月’不會對夏家莊不利……”

“不會對夏家莊不利?你想說對君超動手的不是食月?”

“不是你想的那樣——”馬車已駛入了城中,人聲嘈雜,車行略艱,“一會兒停下來,我與你仔細解釋。”

“不用了。”夏琰顯出些倦怠,“‘食月’也沒什麼了不得。你要是去夏家莊,替我帶個話,就說——等我幾日,君超的場子,我總會給他尋回來。”

“可‘天狗’已經答應……”

“我說,不用了。”夏琰一字字地道。“我現在沒有心情聽這個。你往一醉閣的方向走,你們留下,我自己回去。”

“君黎,”秋葵聞言忙拉住他,“我知道我眼下幫不上你什麼,不過就算——我真要離開內城,這麼匆忙總也不行,你總要讓我回去收拾一下東西。”

夏琰默然了一會兒:“好。我回去之後有點事要辦,讓鳳鳴陪你收拾仔細,別漏了要緊的東西。”

秋葵只能點頭。要緊的東西?於她而言,不願捨棄的或許也就只有“七方”而已,與其說她是真的想要收拾什麼東西,不如說——她總還是不肯就這樣留他獨自擔下所有。

可是她能夠說什麼呢?他是朱雀真正的弟子,而她,只是個烏有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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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雖掛了侍衛司的牌子,可近日當真查得嚴,因趕車的不是侍衛司的熟人,還是在內城門被攔了下來。即便如此,兩個守衛看到掀開車簾的是夏琰,仍是驚得立時放了行。車行內城,未久已經抵達,夏琰不知辦何要事,只交待了幾句便自行離去了,留了沈鳳鳴與秋葵,在府中面面相對。

府裡僕隨已陸續回來了些,都知道了夏琰已醒,低沉了數日的低霾感稍許散去,說話聲亦多了起來。只有靈堂那面有人在抱怨,說是堂上還沒清掃乾淨,留下的僕工卻不見了。忙忙碌碌,不覺便已近了申時,有報說邵宣也、張庭到了府外,秋葵聽聞,便著請二人先進來。

“君黎剛剛出去了,他說,如果兩位大人先到了,請稍待片刻,他少時便歸。”她說。

“君黎大人……身體大好了?”張庭發問,“聽說他中午也去了屏風山,惜是錯開了,沒見著他面。”

“張大人很快便能見著他。”秋葵並沒有太多話說,只叫小廝奉茶,“我還有事在忙,二位大人自便。”

張庭拱起了手待要客氣一兩句,秋葵卻並未看他,只與邵宣也點了點頭,顧自走了。

張庭瞧了邵宣也一眼。因了前幾日他強攔儀王車駕之事,張庭原是十分不滿,但自己也非全無口實,是以也未敢多有提起,鬧出風頭來。過了這幾日,見邵宣也並未背裡參自己的狀,他始放下心來——這個邵宣也一貫寡言少語,多半懶於計算,此時那一貫冷淡的形容看在眼裡,反倒是個賞心悅目的優點了。

他便向邵宣也笑道:“這秋姑娘一向是這等脾性,往日裡朱大人護著她,這往後,也不知……”

他呵呵乾笑了兩聲,見邵宣也並不答話,又道:“不過她對邵大人,好像挺客氣的?”

“內子先前與她診過病。”邵宣也總算出了聲,口氣卻頗有些公事公辦的意味。

“說到尊夫人——這幾日委實焦頭爛額,還未來得及恭喜邵大人,”張庭笑道,“聽說尊夫人有喜了,張某先祝邵大人喜得貴子。”

邵宣也拱手謝過,“承張大人吉言。”臉色卻也並不見得十分的喜。

張庭不以為意,寒暄過兩句,表情就有些肅然起來,待奉茶小廝退去了,壓低聲音道:“邵大人可知君黎大人這回急召你我,所為何事?”

邵宣也搖頭:“不大清楚。”

張庭嘿嘿笑道:“風水輪流轉啊,誰可想到,這內廷裡有這一天,你我竟要等起他來了。”

邵宣也仍是那般不苟言笑的樣子:“牌子在誰手裡,邵某便聽誰差遣。”

“自是如此,張某也不過發發牢騷。”張庭道,“只不過沒想到君黎大人的架子也是不小——說好的申牌之前,人卻不在,張某倒是沒什麼,邵大人事務繁忙,卻也只得在這消磨了。”

邵宣也“嗯”了一聲,不知算不算附和。

等了一刻鐘,張庭總還是有點忐忑。不知夏琰對當日之事知道多少——會不會知道自己是故意沒有帶了三百府衛馳援——這倒也罷了,他必無實證——會不會知道自己甚至還曾想要趁人之危,在他脫力昏迷之時,取他性命?不過——他此番叫自己與邵宣也一同前來,總不是為了單獨與自己算賬的就是了。如此一想,又稍許放心。

眼見邵宣也似乎很篤定,除了將茶舉起來喝了兩次,沒有更多的動作——張庭便只得按捺心急。這廳堂裡雖然點了火盆,備了熱茶,可前後通透,冬寒還是輕易呼嘯而入,著實不適合久坐。廳前廳後聽差的家僕都不知縮去了哪裡,大概亦是府中有變之後多有心浮,竟找不到一個可以呼喊差遣的。

還好,又多等了一刻鐘光景,夏琰總算回來了。

他著的還是那一身屏風山回來時的縞素白衣,沒有披斗篷,這令他看起來越發有些身形單薄。隨身小廝想要跟進來與他點茶,他卻抬了抬手,示意他留在外面就好。

邵宣也同張庭幾乎同時站了起來。不知為何,面前這個理屬傷後虛弱的晚生,卻令兩個人都擺不出原本想擺出的那般架勢——大概是因為他的表情,那不著一絲喜怒的顏色,叫人莫名就生出幾分捉摸不透的謹慎來。

“累二位久候了,”夏琰看了兩人一眼,口中客氣著,卻並沒有行禮,言語淡淡,“還是坐吧。”

張庭拱了手,顯出十足熱忱:“這幾日下官一直懸著心,如今見君黎大人身體無恙,總算可以放心了。”

“張大人不用這麼客氣。”夏琰已經走到廳堂主位,回過身來,面上似有笑意,又似沒有,“正有事要勞煩大人,你要是不想坐下,我們就站著說。”

張庭不自覺看了一眼隔幾的邵宣也,後者也還未落座。他便笑道:“君黎大人但說無妨。”

“那我就直說了。”夏琰面色轉沉,語氣轉重,“你從你的殿前司裡,與我選一千五百名好手。邵大人,你從侍衛司,也選一千五百人。我要去一趟青龍谷,你們兩個也準備準備,這次與我同去。”

“君黎大人的意思是……”張庭疑心自己聽錯,“你要我們帶三千人,隨你去……青龍谷?”

“你辦不了?”

“那,那倒不是,下官是擔心——這禁城裡一時之間,撥不開這麼多人手……”

“哦?你說說看,你的人每天都做什麼了——殿前司總兩萬人,分一千五出來,又不是分一萬五,有這麼難?”

“倒也不是,我的意思是……咳,我與邵大人,總要留一個在京中,這都走了,恐怕……不太妥。”

他說話間瞥著邵宣也,與他使眼色,邵宣也卻目不斜視,也不知看見沒。這表情其實也未避著夏琰,他自是見了,便目視邵宣也,“邵大人也不說話?可是也覺得不妥?”說話間,他已走回至兩人近前。

“是不妥。”邵宣也顯然直接得多,彷彿並無感覺到夏琰走近的壓迫,語氣面色都生硬得很,“這不合規矩。”

張庭聽他出聲,暗自鬆了口氣。誰不知道禁軍外出需要兩半符令,這話他沒好意思明說出口,不過他知道古板如邵宣也,一定不會允許這種逾矩之事發生,定會出言拒絕。

“你說的‘規矩’……是哪條?”夏琰果然看著邵宣也。

“你明知故問。”邵宣也也看著他。當年即便是朱雀,他覺得所行有違本心時也是這般明言不諱,如今面對夏琰,他同樣沒有理由聽從任何荒唐的指令。

“這事的確有點……”張庭在一旁湊著話,“擅自帶兵出城,往大了說,這是要掉腦袋的,除非……”

話音未落,他忽然便說不出後面的話來了——他看見夏琰從腰間取出一件東西,輕輕拋在他與邵宣也之間的茶案上——確切來說,是兩件東西,但那又——原本是一件東西。

——兩半禁軍符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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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少幾十個字?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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