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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代語還未看清是什麼景況,只知那腥紅劍身竟已逼至自己大伯要害。他身上什物早被蘇扶風拿走,否則他定要出手,麻針也好,毒蠱也罷,總要給關默解圍,可此刻卻只能拼命拽了君黎的手,只盼將他拽了回來,遠離關默一分也是好的。

好個關默,卻焉能為面前這後生道士左手兩招便敗,當下右手化掌為拳,向他劍上猛然砸去。這一式極為剛猛。君黎原只知他於蠱術心法上頗為了得,走的暗柔的路子,不料他拳掌亦強,這一拳若給他砸實了,縱然以逐血劍之精良不致扭曲斷裂,準頭卻必要失了。自己方才兩劍看似輕易,實則內息凝聚,一鼓作氣。若吃他一砸,劍氣四散,便丟了這個“場”,那便不僅僅是招式上尋回來便能贏下了。

他不動聲色,只轉腕將劍身一平,關默一拳砸來,劍面已成了劍刃,便等同於將肉拳送上了刀鋒。關默亦非等閒,反應之速並不亞於君黎,右拳去勢稍止,左拳揮出,卻從另一方向,仍是砸向劍身。無論君黎劍刃向著哪一邊,總有一面要被他擊中。

君黎見他拳力虎虎已至,這一回是無從取巧了。若不是攜著關代語,他身法上原可運出極多變化來,可此際卻不能夠,唯有運動劍法,劍身從關默雙拳縫隙間滑出,肘腕轉動間用了一式八卦劍中的“離”卦之第三式,向下點去關默心胸。

這一式有些特別——“離”卦第三式原不是這般用法,因這八卦劍原是右手來使,陳容容撰寫劍法時,也並未將左手用法算計在內。這一式原是自右上向左下稍移,內中更有些精微變化,但君黎換了左手,便成了自左上向右下。雖然並非最為順手的一招,但恰恰從關默的下頜離開,及至遊動至他心臟附近,再接一式與之相生的“坤”卦之第六的直刺,呼應之下,其性已烈,竟便這樣硬生生搶住上風。四招之內,關默已知他劍法純熟於心,看似平平無奇幾式竟將自己逼得無論是掌還是拳都無從出手,劍意遊移之快恐怕非自己剛猛拳腳所能追及,當下再度騰身而起,於空中中指連彈數下,破空之聲傳來,已擊出十餘枚淬毒細釘。

這一手頗為歹毒,關默原是怕誤傷代語,未敢輕易施出毒招,只是一來數招之內未能得手,心中急怒,二來見代語墮在君黎身後,毒釘想必及不到自己侄兒,三來想著便算萬一誤傷著了,只要君黎一倒,自己立刻給代語將解藥內服外敷,便也無大礙。他這毒釘手法極為獨特,十餘枚分三次彈出,每路均各不同,正是所擅之“三疊”手法。上一次在徽州城對付沈鳳鳴、婁千杉時,關默“三疊”手法用的是青蠱,這次換作毒釘,君黎不識他這手法,只憑耳目,劍勢將先來的三枚擋落,周身運起明鏡訣內功,又將來勢較弱的兩三枚避去。可強弱亦不過是手法的一部分——他已感覺得到,最後數枚毒釘來路之詭,銳意之強,斷無可能再輕易震落。

當此之際,他只能身形向後一仰——這一式的“鐵板橋”功夫在君黎所學中卻有個頗為特別的名稱,稱作“孤竹扶風”。這名字大約是凌厲起的。凌厲一家原本是住在臨安城西郊的竹林之中,而每有大風前來,細嫩一些的新竹便要這般依著風向柔柔折腰,凌厲有感於此,加上或許是為了與蘇扶風取樂,便借了她的名字來用。今日君黎陡然之間不得不用出這一式“孤竹扶風”,倒仰之際忽想起當初習練時的情景來,暗想那時凌夫人總說她的暗器太過險惡,哪怕作為習練亦不願當真出手與我對敵,可如今敵人的手法之惡,暗器之毒,又豈會亞於她?他們二人倒是走得快,可我拖著關代語,不知可能從這樣險惡中全身而退?

這一仰,他仍將關代語仰在身後。好在小孩個小,身體柔軟,隨他而倒,倒也無甚相害。可君黎尚未起身,已聽到又數記彈指之聲。他不敢起身,更不敢留在原地,乾脆倒翻出去,連關代語一起帶個筋斗。

這之後他既在地,便盡落下風。關默毒釘一再發出不中,殺性大起,已難再顧及關代語。君黎亦無暇再看,只聽那來勢,就地而滾。如此已是護不得關代語,果然便聽這小兒“唔”了一聲,卻是翻滾時兩人時上時下,那一釘正釘到了關代語臀上,滾動間喊不出話來,只悶聲大哼。

關默心頭一驚,指尖一顫停了手,可手法是為“三疊”,已然脫手的後勢數枚毒釘仍在擊向二人。他面色一白,這一瞬時腦中閃過無數念頭:我原是為了救侄兒而來,緣何竟會不管不顧到如此地步?代語已然中釘,若這道士為求自保再以他來擋,他焉能還有命在?

君黎見關代語受傷,心中也一沉。他不知釘子毒性如何,可一個小兒,恐怕一枚尋常暗器也難捱得起,想著已是暗悔不肯幹脆早些放脫了他,累得兩人一起涉險。此刻關代語想是劇痛又極怕之際,竟將他雙手手臂都狠狠拽住了,於這存亡一發之機,君黎竟一時騰不出手來握劍,甚至連多滾動兩圈都受了阻。暗器順著他方才滾動的方向追身而至,他只夠下意識將代語匍於地面,心料此次已是萬難躲過。

鐵釘已至。心跳快得在耳內掀起一陣巨大的轟鳴,清醒在這一剎那是不存在的——可只有極短的一剎那。他隨即意識到,該發生的並沒有發生——一個聲音靠近過來,急促地道:“君黎,你沒事吧?”正是蘇扶風。

他迅速轉身。一縷清風才剛剛帶動兩片輕盈盈的樹葉飄落到他臉上。他拂了一拂,不知是拂動清風還是拂動落葉。

——凌厲已經在收起烏劍。

這是君黎第一次看見烏劍在凌厲手中出鞘。若不是為了劍上沾染的東西,這劍該是一出即回的——大概,在他轉身回來的時候,已不該看見劍在鞘外。

——他們是何時來的?剛才那一瞬一定險得出奇,而此刻,凌厲卻在慢慢地、小心地用衣袖摩下粘在銀黑色劍身上的五枚鐵釘。此時看來,五枚鐵釘異常細小,只比尋常的針大一些,只是那瑩瑩閃動的色澤,仿若將他月白色的袖子都染得汙了。

君黎想起來凌厲與自己說過,烏劍的材料極為特殊,對於金屬之物有一定吸附之力,離得近的細小暗器多逃不過它的吸附——也即是說,烏劍該是剋制此類暗器的絕佳兵刃。他會以這經年未動的烏劍出手,想來方才的命懸一線當真已到了不容他用別的方式的地步。若不是有凌厲這般身法,若不是有得以吸附鐵器的烏劍——二者少一樣,自己怕都不能安然起身了。

他定了下心神,抱了關代語站起,便向關默道:“他中了釘,快拿解藥出來!”關代語適才正是哭不出來,此際頭一抬,“哇”一聲嚎啕而出。關默方自駭異凌厲的出現,卻也著實憂心關代語,忙不迭上前褪了他褲子看那創口。幾人俱都瞧見這孩子暗器著處四周面板漆黑已極,半邊臀上竟已腫硬,似乎那釘上之毒是見血便凝。幸得傷是在臀上,倘是在軀幹要害,毒發血流一受阻,豈非不消片刻便要身亡?而那嬌嫩透細的血管猶自帶著深黑往腿上、身上蔓去,其中之痛想象起來也叫人頭皮發麻。關默快手將代語腰腿穴道封了,手指於傷口四處揉按幾下,忽一使力,將那毒釘起了出來,原來那暗器靠近釘尾竟有一處不起眼的小小橫刺,倘未明手法,強要起出,恐也要吃不少苦頭。

關代語痛得哼哼,哭聲斷斷續續:“大伯,救我,救我……”

關默去摸身上解藥,這一摸面色卻一變,來回翻找了數次,面色竟愈來愈青。君黎見他樣子,皺眉道:“怎麼?找不見?”

關默果是尋不見解藥,卻又說不得話解釋,忽背心一緊,周身已動彈不得,卻是蘇扶風悄然掠至他身後,點了他穴道。只聽她道:“等什麼?你去搜搜他身上不就是了。”是嫌關默動作磨蹭,要凌厲去搜找。

凌厲卻若有所思,伸手反從自己身上摸出一個小瓶來:“是不是這瓶?”他舉至關默面前。

關默瞪了雙目,訝然點頭。凌厲道:“怎麼用?”卻原來正如君黎之前所料,他從關默身上悄然順走過一件物事,巧的是此物正是解藥。關默果然動唇說了好幾句什麼,奈何三人卻看不明白。

“代語,關代語。”君黎將哭得奄奄一息的小孩推了推,轉身將他臉對著關默,“你大伯說什麼,你看看。”

關代語其實已有些昏沉,勉強抬了眼皮去看關默的口形,喃喃複述道:“內服……外敷……都是……都是這藥……後面……別說了……”

只說得這麼幾句,他實在撐持不住,頭往君黎肩上一歪,到底是暈了過去。關默已然閉嘴。顯然他受制於人,先前故意對三人說得不明不白,想尋機用唇語與關代語暗通些訊息以備稍後脫困,哪料孩子迷迷糊糊,將他“後面的別說”這句話也念了。凌厲三人不是傻子,聞聽此言,哪會不知他所謀。可話已至此,他無從解釋也不必解釋,只能緘口再不言語。

三人無暇多說。瓶中是粉末,可此地恰在島內中,並不近湖水,怕耽擱了毒傷,只能將關代語脖子仰起強倒了下去。既然關默沒說內服多少,想來多了也是無害。罷了又將粉末往他創口上敷了一些,看那血塊有了化去的跡象,才將關代語褲裳穿起。

蘇扶風見關代語眼角垂淚,閉目未醒,甚是可憐,生出些不忍來,將他接去抱了。君黎才道:“我們還是帶他走嗎?”

蘇扶風冷笑一聲,“自是帶他走。他這大伯連自家侄子性命都要害,交給他會有什麼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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