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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終跟著無意卻未開口喊他,原是君黎心頭猶豫。畢竟與顧家脫離了關係,與這個叫無意的少年,也沒了舅甥的關係。可是無意或許還不知道這件事吧?他一直與程平流落在外,訊息閉塞,也許他一認出自己來,還是張口喊聲舅舅——那時候要怎樣?難道把四個月前的絕情戲碼對著無意再演一遍?

但現在已經進了村子,就很難再躡蹤,自己若還鬼鬼祟祟,縱然無意不發現,也要遭村民懷疑。眼看無意要拐過彎去,他只好下定了決心,緊緊追上幾步,喊道:“無意!”

無意一怔回過頭來,遠遠地看著站在村心的這個道士。下一瞬他便憶起了他來,臉上一喜,悅聲喊道:“舅舅!”

“舅舅”,果然是這兩個字。君黎沒有辦法,只好這樣生生受了。反正無意或者程平,他還不那麼怕見,畢竟他們沒有與自己經歷什麼生生離別的剝心之痛。他最害怕見到的只是兩個人,兩個都曾被自己用言語狠狠傷了心,用一雙淚眼送自己離去的人:顧笑夢、刺刺。

更確切地說,那是他在這世上,最不願用自己漆黑的命運傷害的兩個人。

可是他沒料到無意邊上一間屋子的門簾忽然一掀,一個明快的聲音問道:“二哥,你喊誰啊?只這一瞬,他整顆心忽然直直地一提,提到了嗓子眼,堵得連氣都喘不過;而後又重重一沉,沉到了黑暗裡,跳都跳不動。”

他沒有任何準備。最害怕的人,竟然在這裡。

她已經走出來。她穿了一身這樣小村落裡也許是最常見的碎花小襖,還繫了一條圍裙,活脫脫是個鄉下丫頭打扮——如果這還是在以前,他大概要笑出聲的。

但現在,只是靜止。陰鶩而寒冷的天氣,竟好像有種盛夏烈日直射下的暈眩。他還沒忘記那時是怎樣吼得她哭都不敢哭。這是刺刺。是他最難以面對所以希望永遠不要再面對的刺刺。

他見過她穿著城裡的姑娘們都會羨慕的最好的綢緞長裙,也見過她一身點汙不沾的淨淨的素白麻衣;他還見過有人將她畫在畫裡,淡淡水墨就豔光四射,可是真實的她,在這裡,衰敗的小村裡,民女的冬襖裡——和他始終記憶著的她,不一樣,卻又完全一樣。

“你看了就曉得了啊,我在喊舅舅啊。”無意笑著回答著,像完全不知道發生過什麼事。

刺刺已經看到君黎,那張本來有些微笑的臉一瞬間失去了所有顏色,像是不能相信一般地開口。“舅……”

——“舅舅”。君黎已經抬起手來要阻止她喊出口,卻已經晚了一步。他只好一閉眼,以一種失去神智般的表情,以一種大過於她的聲音,壓著她的“舅舅”,喊了句“不要叫我舅舅!”

沒有開場白。重逢的第一句話,就是“不要叫我舅舅”,與上次離別的最後言語,竟然沒有什麼差別。

可是刺刺還是激動莫名地走上前來,追著君黎問:“你的傷都好了嗎?你這段日子都去哪裡了?你怎麼連一點音訊都沒有?”

君黎也覺得自己的反應似乎有些過激,但是當著她面卻只是腦中空白,只能步步後退,身體與目光,都只有躲避。那隻抬起來的手還是這樣斜斜虛支著,就像要保持著自己和她之間最後的距離。

刺刺才停下來。“對了。”她自言自語地道。“我忘了,你已經不要我們了。”

君黎心裡一痛,抬頭看她,嘴唇動了動想解釋什麼,卻又連忙將自己的話吞下。

刺刺的臉已經轉開了,只聽她道:“二哥,藥都抓來了吧。”

“藥是抓來了,不過你跟舅舅怎麼……”

“我去煎藥,你去看看大哥吧,他方才剛睡著。”刺刺說著,不再理睬君黎,接過無意手裡的藥便去了邊上伙房。

無意倒沒便走,只道,“舅舅,你跟刺刺鬧些什麼彆扭?”

君黎搖了搖頭,“程公子怎麼了?”

“還能是什麼——大哥身體不好,這裡天氣太冷,所以又犯了寒病。不過也沒什麼大礙,舅舅不用擔心,進來坐吧——你怎麼會到了這裡?不會是我娘告訴你的吧?”

“不是……”君黎跟他到了屋裡,心道刺刺好像全然沒有將我離開顧家的事告訴他。

程平果然是睡熟了。君黎與無意說了會兒話,才大概曉得了來龍去脈。

原來這個百戲村,正是程平、無意、刺刺兄妹三個小時候和生身母親居住過的地方。程平和無意這次一逃就逃過了江,一路向北逃到這個曾生活過的百戲村暫住。待確定此處安全,兩人給青龍谷去了信,說已經過了淮水,在一個“刺刺一定曉得的”地方落腳。自然,家裡人便曉得指的百戲村了。

“信去得也慢,刺刺過來,也就是一個月前的事情。聽她說,爹和程左使原都想派些人過來暗中保護,但拓跋教主卻說目下徽州局勢緊張,未肯為此事分人。刺刺也實在很胡鬧,就一個人悄悄跑出來找我們了。”無意說道。

君黎點了點頭。若說局勢緊張——多半正如半月前單疾泉在天都峰上所說——拓跋孤整裝待發,就等著機會挑起與黑竹會之戰。雖然那一戰最後因單疾泉天黑前回了谷沒挑起來,但拓跋孤當然不會肯在那當兒將人手分走。

“對了,其實我來,是想跟你們提醒一件事。”君黎便道。“方才我看到是一個陌生人幫你買的藥,你是否知曉她身份?”

“哦,你說婁公子。”無意道。“我知道舅舅的意思——要我小心別洩露了自己身份和行蹤——對吧?但是……說來也匪夷所思,婁公子,我什麼也沒跟他說,他卻好像本來就知道我們身份了。”

“什麼?”君黎吃了一驚。“她知道你們是京上要抓的人?”

“怎麼說呢。其實刺刺來了之後,我和大哥也都不大出門,遇到非到人多地方去不可的時候,都是刺刺去。這段日子都過得很順利,所以我們也就有些掉以輕心了。刺刺昨天照顧大哥到夜裡,我擔心她太累,所以今天就讓她留在家裡,我去集市想給大哥抓幾副藥。誰曉得一露面就覺得不太對,好像被人綴著了。我不敢往家走,就把人向東引了出去想引人現身。後來此人現身,我覺出他應該是哪裡派來的殺手,但他好像也不是十分肯定我就是他要找的人,就問我一些話。我正想怎麼才能不露出端倪——那位婁公子突然出現,將那殺手擊退,將我救了。我那時對他的身份也存疑,他卻先說他知道我就是被搜找的兩人之一,但他表態說,他是特地來幫我的。我問他為何幫我,他只說,他幫我也是為了他自己。他說他曉得一些內情,陳州附近隨後來的殺手應該不止那一個人,讓我快點離城,還跟我說,只要躲過了這幾天,就會好很多。我說我必須要抓藥,他就叫我到城外等他,替我去了。”

君黎沉吟了一下。“那總之,她應該還不知曉你們住在這裡?”

“應該不知。不過——這村子不算隱蔽,他如真有心要找,還是會找得到。只是我也只能先選擇相信他了,畢竟大哥這兩天病倒了,就算我們要換個地方落腳,也得等他好起來再說。”

“我想你們還是小心為上。”君黎道。“那個人——我不是太相信。”

“舅舅覺得是哪裡不對?”

“我只說一件事。”君黎道。“她是個女的。”

無意吃了一驚,“女的?”

“所以,你見到的應該不是她的真面目,也就是說,她說的話,她的所謂目的,也多半有所掩飾。”

“若他真是女子——也許是為了行走江湖方便才這樣裝束——”

兩人正說著,門一響,刺刺探頭進來,“你們說完了嗎?”

“怎麼,要幫忙嗎?”無意站起來道。

“嗯,二哥,你幫忙看一下藥好嗎?”刺刺說著轉向君黎。“我想了想,還是有些事情非問問你不可,你能不能出來一下?”

君黎呆了一下,也只好起身,向無意道:“我要說的也便這些了,就先走了,你們千萬小心。”

刺刺等他出來,便道:“你急著要走?”

“呃,對,我回城還有事。”

“有事你還特特走這麼遠的路過來——你對我們真有心啊!”刺刺睨著他,話裡也像帶了刺。

“我不曉得你在這裡,我只以為……”

君黎話沒說完就知道自己說錯了,果然刺刺已經將他言語截斷,大聲道:“不曉得我在這裡你才來?這麼說見我哥哥就可以,見到我就要躲?”

君黎已經轉開臉去,道:“刺刺,你怎麼想都可以,上一回我走的時候,什麼話都已說盡了,如今也沒多的話可以和你說了。”

刺刺反而一抬頭:“哼,你不說,那聽我說啊。”

他看見她瞪過來的一雙眼睛,就有些無可奈何,搖頭道:“別鬧了刺刺,我真的要走了,你好好照顧程公子。”

刺刺見他真的便走,忙上前想拉住;君黎聽得聲音,轉身將手又是那麼拒人於千里之外地一擋——這動作也許只是下意識,他料想她見了這態度也便退卻了,可是刺刺卻已不是四個月前會知難而退的刺刺,她反而將身體迎上來,道:“你推啊,有本事你將我推倒了,我便信你真那麼無情!”

他一驚。面前的這個姑娘眼色裡臉龐上滿是種憤憤不平,搭配那件也許有點好笑的碎花襖子,真正是一個氣鼓鼓的小丫頭。如果真的能狠下心將她一推也就罷了——可是現在竟然是種哭笑不得,連狠心的時宜好像都已不合。

他只好將手垂下去,道:“我真的還有事,你想怎樣。”

“你有事——好啊。我沒不讓你走。我陪你走到村口,只要你好好聽我說,不要這樣敷衍了事!”

她說著,都不待君黎答應,自己一把捏了他手腕,向外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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