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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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時分，迪安開車駛入了楓樹街附近的住宅區，沿著綠蔭掩映間的馬路駛入沿街82號。

隔得老遠，就見到屋外草坪上三個年輕男人正在迎著朝陽練習籃球技術，身穿印有“HAWKINS”的白色籃球服。

平均身高超過一米九、體型彪悍，胳膊大腿上全是肌肉，渾身汗水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宛如三個鋥光瓦亮的銅人雕像。

車門重重合攏，巨大聲響吸引住對面三個大漢的注意力，

“查塔姆、萊諾、錢南？”迪安靠了過去，

“你誰啊？”絡腮鬍男人雙手環住鼓脹的胸肌兇巴巴地問，居高臨下掃視迪安那身黑色大風衣，

“我是誰不要緊，我來了解彼得的事。”

“彼得，那個昏迷不醒的怪胎？”中央的金髮男人滿臉諷刺一笑，“你問錯人了，你該去鎮中心醫院瞧瞧，抓緊時間，趁那傢伙還沒來得及墜入地獄跟其他魔鬼一起開派對，伱還能見他最後一面。”

“別跟這日本人廢話啥…滾！”

第三個黑人用骨胡蘿蔔粗的食指轉了轉籃球，狠狠一擲！

籃球飛撞在地，高高彈起！

迪安隨意地伸手穩穩接住籃球，另一手閃電般拍擋黑人揮來的的胳膊，同時肩膀向前挺進對方胸膛，一記鐵山靠。

黑人龐大的身軀頓時被列車撞中般騰空而起，迎面倒地摔了個狗吃屎，一顆帶血的大牙崩飛到半空。

眼見同伴被擊倒，金髮男和絡腮鬍大吼一聲衝來。

下一秒緊急剎住了車，點穴一般僵立在原地，微微張嘴，瞳孔收縮——

一腳踩住黑人的後背的迪安從大風衣裡掏出了一把槍，黑洞洞的槍口正朝向兩人，挨個摩挲他們的脖子，冰冷刺骨的觸感，讓三人面板上肉眼可見地鑽出大片雞皮疙瘩。

“我不是小日子，你們全家都是小日子！”

“你說的都對！槍拿穩一點，千萬別走火。”原本趾高氣昂的絡腮鬍查塔姆瞬間焉了下去，高舉雙手臉上擠出一個討好的笑容，吞了口唾沫，“有什麼問題儘管問。”

“全部給我進屋裡去！”

毫無遲疑，一行人魚貫進草坪邊一層房屋。

“站好別亂動，”迪安目光掃過抱頭蹲下，噤若寒蟬的三人，又抬起槍，“脫掉衣褲！”

“嘶——”

三位一米九的大漢臉頰漲成豬肝色，驚恐地捂住了屁股，

“別擔心，我對男人沒興趣。”迪安晃了晃M1911，“快脫，誰慢誰腦袋開花！”

三人僵持了五秒，痛苦地動作起來，簌簌的響聲過後，房間裡多了三隻“脫了大半毛的猩猩”，正臉色糙紅地捂住要害部位。

“你，查塔姆，站在黑人身後摟住他的腰。”

“法科！”絡腮鬍臉色大變，而黑人渾身一顫，衝地上吐了一口沫，木炭似的臉上居然浮現一抹紅光，

“傻站著幹嘛，想被爆頭還是屁股開花？我給你們五秒考慮！”迪安眼睛縮成了一條縫。

兩人感覺到一種凍結心臟人的冷意，瞬間屈服。

迪安轉向第三個自以為逃過一劫長鬆一口氣的金髮男，槍口對準他的肚皮，“站到絡腮鬍背後，摟緊他的腰！”

“神吶…我還沒跟女朋友上過床，我還是處男…嗚嗚…”

……

“很好，保持這個姿態和表情。”迪安舉起新買的相機，利用這段時間鍛鍊的拍照技術，對準“開火車”的三人咔擦咔擦拍個不停。

光線、角度，每一張照片都充滿了美感和藝術氛圍。

“這段時間沒白練。”迪安滿意地收好相機，衝三個燥紅臉的大漢問，“老實交代，你們向彼得投了什麼毒，再拖延下去，他死掉了，你們將因為故意殺人罪被關進印第安納波利斯監獄。”

“介於你們已經年滿十八歲，你們的刑期至少是十五年。而且監獄裡的黑老大最喜歡肌肉型男，肯定會好好疼愛你們，讓你們每天都下不了床。”

“上帝啊！”絡腮鬍也不管姿勢多麼羞恥，手忙腳亂地對著空氣一陣比劃，委屈得快要哭出來，“我沒投毒！”

黑人憤怒得鼻孔擴張，委屈得快要噴出火來，“我整個暑假就見過彼得一回，我哪裡有機會？”

金髮男人更是不惜自黑道，“我們籃球隊的科學數學成績就沒一個合格的，想投毒也沒那個智商。”

迪安目光炯炯地掃過三張驚慌失措的臉龐，利用霍爾登那兒學的技術重點審視眼睛和臉頰上細微的表情。

差不多能確定他們沒撒謊。

“既然你們聲稱自己不是罪人，那麼你們認為誰最有可能毒害彼得？”

三人被這個問題問住了，雕像般苦思冥想了半天。

“彼得是個老實人，在學校好像沒怎麼得罪過人…”絡腮鬍保持著半蹲姿勢甕聲甕氣地嘟噥了一句，

“不，彼得恐嚇過瑪姬。”金髮男說，

“恐嚇，瑪姬？”迪安打斷，

黑人嫌棄地揮了揮手，好像要拍死一隻惱人的蒼蠅，“瑪姬是跟彼得同年級的女孩兒，曾經被彼得表白過。但彼得不是用鮮花、情書、精緻的首飾表白，而是送了瑪姬尼龍繩纏繞的一枚紅色的狼牙項鍊。結果把瑪姬嚇壞了，差點沒哭出來。”

“對，彼得是一個與正常生活和學校格格不入的怪胎，一個不折不扣的變態，”絡腮鬍振振有詞，“否則我們也不可能經常找他麻煩、狠狠揍他！”

“我們揍他，大快人心。”

迪安聽到這兒臉色古怪。

在醫院病房的時候，盧西亞對彼得讚不絕口，壓根沒提到他是一個怪人。

她是故意有所保留，還是對親人自帶濾鏡？

這時系統卻猛然一震。

調查進度由一開始的百分之五跳到了百分之十。

迪安若有所思，彼得是個怪人居然是一條線索？

……

隨後迪安從三人嘴裡問出了瑪姬住址和家裡的電話，記好準備再作調查，但他感覺可能性不大，

“你們再想想，這個暑假，彼得去過什麼地方見過什麼人？”

“謝特！”絡腮鬍暴躁地錘了錘地板，猶如一頭髮情的野獸，“我要陪女友、訓練，我又不是那小子的跟屁蟲，我哪兒知道！”

黑人和金髮男也兩手一攤放棄抵抗。

“要不你繼續拍吧。”

迪安換了個問題，“彼得有些什麼朋友？”

三個大漢相視一望，

“有個低年級的喜歡照相的怪胎男孩兒經常跟他在一起，名字不清楚。”

“喜歡拍照的怪胎…”迪安腦海裡瞬間鑽出了喬納森·拜耶斯的形象，“對，喬納森提到過，他有個好友發生了意外，這就對上了，先找他問個清楚！”

……

迪安收回了槍，

“今天到此為止，下次我再來拜訪。”

“還來？”絡腮鬍臉色發黑，幾乎要忍不住磕頭，“饒了我們吧，上帝見證，我們跟彼得的病沒關係！”

“沒得商量！而且我警告你們，今天的事情嚴格保密，你們要敢洩密，或者你們以後敢繼續欺負別的學生，霍金斯日報的頭版頭條必將刊登這麼一條新聞——”

迪安戲謔地說，

“爆炸訊息！三位鎮中學籃球隊的明日之星竟然存在複雜的三角戀關係！”

三隻脫毛大猩猩同時渾身一個哆嗦，艱難點頭。

……

迪安開車趕到了商場，在老地方逮到了正對著一個身材幹瘦女孩兒猛拍的喬納森，悄悄拍了他肩膀一下，

“你對苗條的女孩兒情有獨鍾啊？為什麼不上去約個會？”

“啊！迪安？嚇我一跳，你怎麼在這兒？你不是有事要忙？”

“忙完了，我有點問題要請教你，”迪安蹲在他身邊，問，“你認識彼得·西摩嗎？”

喬納森表情一僵，鬆開了按住快門鍵的手指，表情沉重地點頭，“除了你，彼得是我最好的朋友。”

“這麼說你很瞭解他，能說說嘛？”

“跟我一樣不合群、孤僻，靦腆，看上去不好接觸，但實際上非常善良、從來沒有什麼害人的心思…”

喬納森眼神溫和了下來，

“彼得瘋狂痴迷於各種奇怪的生物，我曾從他的儲物櫃裡見到描寫各種怪物的書籍和畫冊：吸血鬼、狼人、科學怪人、巫師、幽靈、塞壬，外星人…他酷愛各種怪物電影，收藏怪物的周邊小物件…所以同學們把他當成怪胎，自發遠離。”

喬納森自嘲一笑，

“我也是個怪胎，所以我和他成為無話不談的朋友。”

“那他出事前有沒有什麼異常表現，或者跟你說過一些奇怪的話？”迪安問，

喬納森明顯地猶豫了一會兒，搖頭轉移話題，

“你為什麼突然問起他？”

迪安深深看了對方一眼，解釋了一遍前面的情況，又說出了自己的推斷。

喬納森只是一個普通學生，聽完臉色煞白，顯得很吃驚，但又非常篤定地搖頭，“學校裡是有些噁心的大塊頭，但他們腦子裡都是肌肉，沒那個智商，也沒那麼歹毒的心腸毒害彼得。”

“被拒絕的瑪姬更不可能，瑪姬是個溫善良、少有的不歧視我們這種怪人的女孩兒。”

迪安揉了揉下巴，“那彼得在昏迷之前有沒有接觸過校外什麼特別的人？”

喬納森抓了抓凌亂的劉海，搖頭，

“他平時裡基本上就和我玩，暑假開始，我在商場拍照，打工，他就往圖書館、電影院裡面鑽，接觸的也就是些普通的售票員、店員。”

“沒去過別的地方？”

喬納森揉著眉心回憶了一會兒，雙眼一亮，

“對，他去看過一次魔術秀，就是電影院牆壁海報裡那個性感女魔術師莫妮卡的個人展。”

迪安瞬間發現調查進度上跳了百分之二，到百分之十二，“詳細說說魔術秀。”

“很抱歉，因為莫妮卡穿得太暴露性感，未滿十八歲的被禁止購票，我當時沒去成，我只聽彼得聊過一陣，那帳篷裡觀眾兩三百個，都被精彩的魔術折服、叫破了喉嚨…”

“彼得聊起魔術很開心，是那種發自內心的笑容。”

“帶我去見見莫妮卡。”迪安摟住了喬納森的肩膀，

“為啥？你認為她傷害了彼得？”喬納森一臉難以置信，

“你想太多…”迪安沉吟道，“我只是跟找她當面談談，她可能知道些什麼。”

“太遲了。她已經離開霍金斯有段日子了。”喬納森思考道，“但她舉辦魔術秀的場地是電影院的，或許你可以去找影院經理問問…”

話音落，迪安起身就走。

“等我，夥計，”喬納森不捨地看了眼遠處那個乾瘦清秀的女孩兒，起身跟迪安並肩走一起，“我也想為彼得出點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