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0 再見烏丸蓮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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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事件結束了。】

鳩山惠子端坐於自己病房的書桌前，在她的日記本上寫下了這麼一句話。

【過程雖然有著驚險，但所幸最終的結果頗為圓滿。】

在男孩救出小烏丸後不久，很快警方的支援就趕到，將那處據點內的邪教徒們全部逮捕。

至於那幾個被男孩果斷擊斃的信徒，雖然男孩已經明確表示，是他們已經拔出武器並且有試圖向他開槍的舉動後，男孩才“迫不得已”做出的反擊，但鳩山老爺子最後還是讓男孩當眾寫了檢討，並嚴令禁止男孩以後再做出類似的冒險舉動。

沒錯，是讓男孩對獨自一人去營救小烏丸的這一點做檢討，而不是對開槍的這件事。

【至於那些邪教徒，根據警方在審訊中得到的情報，他們這些人似乎也只是這個教團內一個據點的成員，像他們這樣的據點，在東京周圍的縣城裡似乎還有不少。】

【還真是一個“勢力龐大”的教團，不過只要有了可以追查的線索，那就一定能順藤摸瓜，將這些人一點點全部挖出來……】

【當然，想要根治這些隱藏在城市黑暗角落中的邪教現象，光是使用打壓的手段是不夠的，唯有想辦法剷除誕生和滋養它們的土壤，才可標本兼治……】

【說起來，這個人還真是有耐心啊……】

寫到這裡，鳩山惠子忽然停下筆，她輕輕嘆了口氣，轉頭看向了房間裡背光的位置。

在那裡，坐著一個人。

一個老人，非常蒼老的老人。

他體型乾瘦，頭髮花白，面板上那密密麻麻的皺紋猶如樹皮一般，看上去十分瘮人。

在第一次看見這個老人的時候，鳩山惠子心裡曾經有過這樣的疑問。

他到底多少歲了？他為什麼還活著？

他就是烏丸家的現任家主，那個有著人類最強烈慾望和最狂妄想象的男人——

烏丸蓮耶。

和烏丸蓮耶那乾瘦如同枯木一般的軀殼不同，他那因為年齡而積累了渾濁的雙眼非常有神，就猶如一團黑不見底的深潭，彷彿能將每一個與他對視的人的靈魂都沉入其中。

今天，是自三年前那一天以來，鳩山惠子和此人的第一次直接見面。

算上這一次，兩人實際上的見面只有兩次。

第一次是烏丸蓮耶首次來拜訪鳩山老爺子的時候，那時的烏丸蓮耶信心滿滿，自認為可以利用她，順利將鳩山家也拉入他未來的謀劃中。

當然，他最後失算了。

至於三年前的那一次，鳩山惠子並沒有和烏丸蓮耶直接見面，因此今天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第二次。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實際上鳩山惠子其實並沒有想要和烏丸蓮耶見面的意思，完全是這個人自己過來的……

此時的病房裡，除了鳩山惠子和烏丸蓮耶外，還有著幾個像是保鏢的男性，他們各自站在鳩山惠子和烏丸蓮耶的附近，代表了他們不同的所屬。

“我之前一直聽聞，烏丸家主忙於家族事務，整日行蹤不定，是一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忙人，甚至就連自己的女兒都是交由家裡的傭人照看。

今日一見，果真是傳言不可盡信啊……”

放下鋼筆，鳩山惠子看向坐在陰暗處的烏丸蓮耶，輕聲笑道：

“又不是悟禪，若真是什麼大忙人，哪會有時間在我這小小的病房裡空坐這麼久？烏丸家主您認為呢？”

“哼。”

鼻息裡發出一聲冷哼，原本如殭屍一般枯坐在那的烏丸蓮耶，此刻身上終於散發出了一點屬於活人的氣息。

“鳩山家的小丫頭，我聽聞……那支醫療團隊已經回去了……”

烏丸蓮耶直入主題，他口中所指的，正是這兩天受邀從國外前來替鳩山惠子治療的那支醫療團隊，據說他們有著相當先進的醫療技術和裝置。

為了方便接受他們的治療，鳩山惠子這兩天還特意住到了這家醫院裡。

當然，最後這些人也沒發揮什麼作用就是了。

“烏丸家主的渠道還真是靈通，爺爺早上才讓他們離開，您竟然這麼快就得到了訊息，真是讓我……頗為意外。”鳩山惠子意味深長地說道。

若她只是一個普通人，這句話只會讓人覺得是在感慨和驚訝，但她所屬的鳩山家，此時手中卻還掌握著日本公安這一特殊機構，那這句話所蘊含的意思就完全不同了。

鳩山惠子是在警告烏丸蓮耶。

鳩山家現在完全有能力收拾你烏丸家，別太過分了。

烏丸蓮耶自然能聽出她話中的真正含義，但他並不打算理會，而且他今天過來這一趟，也不是為了和鳩山惠子爭鬥這些。

“你……命不久矣。”他直直地看著鳩山惠子，用那蒼老沙啞的聲音說道。

他似乎是用了什麼方法，從那支醫療團隊的手中，得到了有關鳩山惠子身體情況的檢查報告。

鳩山惠子什麼也沒說，甚至連臉上的表情都沒有變一下，依然是那副微笑的神情看著他。

“若是我們共同聯手，集盡全力推動我們的計劃，你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烏丸蓮耶再次說道。

鳩山惠子聽了他這句話，卻是忍不住嗤笑了一聲，她輕輕搖了搖頭，隨後又看向烏丸蓮耶，臉上的微笑逐漸褪去，目光幽深。

“烏丸家主，人的生老病死，就猶如四季之輪迴，是這世間最普遍的道理，沒有什麼接受不了的。”

“伱真的……甘心嗎？”烏丸蓮耶同樣看著她。

“我命如蜉蝣，雖然自出生起便飽受這副病弱軀殼的折磨，但卻也享受了鳩山家所帶給我的優渥生活。

如此算起來，我比起其他那些生活貧苦的人們而言，已經是幸運了太多，還能有什麼不甘心的？

我倒是想勸告烏丸家主一句，生老病死人生常態，您與其為了您那瘋狂的妄想空耗精力，倒不如將剩下的時間用在身邊重要的人身上。”

此言一出，鳩山惠子的態度已經再明顯不過。

她早已坦然接受了自己的命運，無論烏丸蓮耶花費再多的口舌，她都不可能和他站在一邊，而且只要她還活著，她也不可能會讓鳩山家和烏丸家走到一塊。

“無知稚子……”

話已至此，烏丸蓮耶也不再多言。

他本就是想借著這次治療失敗的機會，想再次嘗試說服鳩山惠子。

可現在看來，鳩山惠子的意志比他此前所推測的都要堅定得多。

竟然心甘情願地放棄自己唯一的一絲生機，真不知該說是無畏，還是愚蠢了……

“站住！你現在不能進去。”

而就在這時，病房的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道喝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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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