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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一腳,淺一腳,踏著皚皚白雪,程育桓再次想到了腳印,接著又想到了別的:這雪越下越大,我的腳印也會很快就被大雪蓋上一些的,就如剛才那些令我彷彿看到人性中自己實在不想看到的一些東西的人一樣,所有人的腳印都會被蓋上一些。
還有……這雪下,不管是什麼,乾淨的或是不乾淨的,都被這白雪掩蓋了,都被潔白的東西掩蓋了,所以我一眼望去,好像一切都是乾淨的一樣。
世上種種掩蓋,是不是其實有時候也是很有必要的?剛才我用法術看到的那些鐵倉人全都毫不掩蓋,表現了對那個藍甲人的惡意,這種態度也正反應了這種環境其實是鼓勵他們這樣做的吧。
而我就連在埋葬他之前,都要將那雙本來就沒問題的有著藍色指甲的手掩蓋,則反應了這種環境其實是反對鐵倉人做這種事的。
如果有一天,就算有人真的不喜歡藍甲人,卻也不敢僅僅因為一個人是藍甲人而肆無忌憚地表現對那個人的惡意,是不是起碼說明那個環境不是助長這種欺壓甚至殺戮他人的歪風邪氣的?
在那種環境下,大家都知道僅僅因為一個人是藍甲人就對其表現出惡意是不被周圍人接受的,那樣,就算是真的對藍甲人有惡意的人也不會明目張膽地猖狂地莫名其妙地攻擊藍甲人了吧?
有惡意的人起碼會知道掩蓋自己的惡意了吧?那種掩蓋多些,對環境便會有影響,惡意攻擊、欺壓甚至殺戮都會因環境是那樣而少些吧?
程育桓覺得雙腳被凍得冰冷,心也依然沒能熱起來,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心什麼時候才能稍稍熱一點,好像這成了近期的奢望。
雪有時候會迷他的眼,他也只能時不時用手抹掉那些雪。他走著,看著這冰天雪地的世界,更覺得之前自己的想法有些道理:同樣是站在寒冷的雪中,如果從近處到遠處全是雪,那自己足邊的雪也很難融化,但如果只是自己足邊有一層雪,雪外面則是一片溫暖,那足上的雪也會化得很快了。
如今這環境,一個鐵倉人攻擊藍甲人完全不加掩蓋都會被很多人視為正常,做埋葬個藍甲人這種事卻需要掩蓋,也著實可笑。
我知道其實世間需要有鐵倉人在這樣的環境下光明正大的去葬一個藍甲人,這就好像在一片死寂中喊出一聲一般,敢這樣喊出來的人多了,也許就會對改變環境有用,然而,更多人的頭腦中固有的觀念根深蒂固,我卻沒有這個勇氣,因為喊出來後,我可能就永久地發不出任何聲音了。
既然如此,我也只能先暫時不喊出來,不管以後有沒有機會喊出來,起碼,先讓自己是個可以發出聲音的人吧……這到底是不是給自己的懦弱找理由?
冰天雪地中只有一小杯溫水,那溫水也容易冷卻結冰。在一片寒冷的世界裡,不要說去融化多少冰雪了,溫水能使自己不冷卻已經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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