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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往江都一帶前,趙青抽空處理了屬於陰癸派和大明尊教的洛陽幫大龍頭上官龍,使用精神暗示和生死符控制了這個橫行洛陽的大幫內的主要成員,且審訊得到了關於這兩個門派進一步的情報。
清除了裡面作惡的魔門中人後,她藉著淨念禪功的名聲,招攬了一些出身清白、品行尚可的年輕人,並揀選幾門較為速成的功法讓禪院僧人抄寫分發,讓這些人充當管理老君觀、洛陽幫、榮府產業的中層人員。
經過這幾天的工夫,了空也從趙青處得到了一些順手的指點,明顯減輕了他自破“閉口禪”造成的功力損失,且有了將其重修回來的思路,不再“畏威而不懷德”“貌恭而心不服”,變得心悅誠服起來。
與壓根研究不出什麼東西來的和氏璧相比,能夠得到趙青在武學禪法上的精確指導,看到將“無念禪功”修至第十一重圓滿的希望,自是要有用許多。
而在見到她門下的玄奘在佛法上的天賦超乎想象、堪稱佛門未來的大宗師級人物時,了空更加覺得趙青應當是一位覺醒前世記憶的絕代高手,且以某種特殊的法門,找來了另一個轉世的大德高修;
或許,她還跟數百年前的天僧地尼有著一定的淵源,不怎麼在意佛道之別,在發現後輩不肖、沒有掌握修行精髓之後,主動幫忙改造培養,不吝於指點教導。
否則,世上怎麼會出現這種年紀輕輕就超越當世大宗師的人物,還對靜齋、禪院玄奧之極的根本功法一學就通,短短時間內就超過了他近八十載、梵清惠五十餘載的苦修,近乎臻至兩派祖師的境界?
要知,真正上乘的神功秘典,修習的難度無不高得超乎常人想象,且彼此之間互有衝突,縱然是宗師級的卓絕高手想要轉修,一般來說,理論上得將全身功力散去才有可能。
像“無念禪功”這個等級的神功,只要修至第十二重境界,便是當世大宗師級數的人物,甚至還有往更高層次突破的可能,單獨一門,就足可令人窮畢生的精力去鑽研學習。
能如趙青這般一身兼具多門神功、且盡得其精義的情況,簡直是前所未見,需要對所修的每一門功法絕學都做到極致的掌握,作出適應性的調整,化解無數矛盾,方有成功的可能。
假使她在前世就對《劍典》《禪書》有過深入的研究,深入剖析其中的要旨,耗費數十年時間修至巔峰,如今不過是新生後的重修,那便比較能讓人理解了。
有了這樣的想法,了空和禪院眾僧在替趙青做事時,也就更加盡心盡力了起來,頗有幾分甘之如飴的意味,隱約之間,似乎真將她視為了禪院的太上掌門。
察覺到了空等人的心理轉變,趙青並不如何意外,因為自從她在梵清惠處體會到了《慈航劍典》中彼岸劍訣前二十五式和仙胎“心有靈犀”“劍心通明”的精義後,很快就領悟到了其中的仙化之術。
所謂“仙化”,就是以太陰之氣之基,散發而出的某種特殊生命場,可以讓周圍的人自然生出好感,造成一種超越肉體品格本身的吸引力,給人一種不屬於凡間的感覺。
以趙青的理解,大致是由於仙胎自帶的生命場引發了受影響者相關激素的分泌,使得他們將仙胎氣息與心目中最美好的事物掛起了鉤,有些近似於藥物成癮的情況。
而用心識的理論解釋,就是影響到了對方的第六識、第七識,讓人在潛意識裡對仙胎氣息生出了崇敬、迷戀之感,屬於神足通的範疇,不過從梵清惠展露出的情況來看,應該是不可控,自發進行的。
說起來,從這兩個方面著好,設法治好宋缺所受梵清惠的影響,是否會讓他在“忘”之上更進一步,做出境界上的突破?
幾經嘗試,去除了仙化之術中誘發人迷戀的功效,趙青運用神足通與陰性氣場,讓禪院眾僧潛移默化地對她生出了崇敬之感,讓他們自然而然為自己的行為想出了種種“合理”的解釋,盡力辦事。
此外,她在榮府隨手幹掉的獨孤霸,他的離奇失蹤引發了獨孤閥不少人手的搜尋,卻始終沒有結果,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面對閥主獨孤峰的上門質詢,榮府的榮姣姣請來了淨念禪院的了空作為外援,主張獨孤霸的失蹤多半與近日洛陽的和氏璧傳聞有關,與他們榮府毫不相干。
從好的方向來想,說不定獨孤霸正是因為找到了這件千古奇寶,特意躲到了城外,避免被外人發覺;而從差的方向考慮,自然是遇上了為和氏璧而來到洛陽的陌生高手,被抓走或者殺人滅口。
發現榮鳳祥的背景原來是地位崇高的淨念禪院,獨孤峰頗有些忌憚,又試探到榮府的護衛水平一般,決計沒有拿下獨孤霸的實力,便改換了獨孤閥搜尋的方向。
在此期間,除了替趙青勤懇辦事的禪院外,侯希白在洛陽城中欣賞美色、追求自然之道之餘,也幫了她一些忙,讓那些被老君觀、上官龍迫害過的人得到妥帖的安置,並得到了她指點武功的報酬。
總之,又過了七八天時間,趙青完成了對她在洛陽一帶勢力的大致整合,控制了此地大部分的商貿組織,排除了其中魔門留下的影響,並向外保持一定的擴張趨勢。
然後,她隨身攜帶著已能控制異力不外洩的和氏璧,向著揚州江都的方向行去,施展輕功,不過兩天,就來到了原作中應距離傅君婥身死之地不遠的丹陽城。
……
丹陽城乃揚州城上游最大的城市,是內陸往揚州城再出海的必經之道,重要性僅次於揚州,只欠了一條貫通南北的大運河。
城內景色別緻,河道縱橫,以百計的石拱橋架設河道上,人家依水而居,高低錯落的民居鱗次櫛比,因水成街,因水成市,因水成路,水、路、橋、屋渾成一體,一派恬靜、純樸的水城風光。
而當趙青自洛陽出發,抵達此地之後,瀏目四顧,卻發現城中隱隱透出一種使人透不過氣來的慌惶和緊張,氣氛沉重,與水城的安逸形成了明顯的反差。
原來,現在義軍三股最大的勢力,竇建德佔河北,杜伏威佔江淮,翟讓據中原,形勢逐漸分明,亦把隋軍分割得支離破碎。
不久之前,東海李子通的義軍渡過淮水,與杜伏威結成聯盟,大破隋師,並派出一軍,南來直迫歷陽。
江都揚州城是長江支流入海的最後一個大城,由此而西,就是丹陽、歷陽兩大沿江重鎮。若歷陽被攻,長江水路交通勢被截斷。
假設洛陽是楊廣的東都,那揚州的江都就是他的南都,都是必爭之地,亦是楊廣必守之地。所以隋兵會不惜一切去保住歷陽、丹陽,以免禍及江都。
在這種形勢下,隋軍開始有條件地限制武林人士入城的標準,而丹陽附近,敢於沿江西去的船隻大為減少,同時也多出了不少從歷陽處逃避戰禍而來的災民。
在戰亂之地,隋軍和義軍雙方的軍紀大多都不怎麼樣,橫蠻霸道、欺凌搶掠,兵荒馬亂,屍骨盈野,正是“寧為太平犬,不做亂世人”,看得趙青暗暗心驚,頗為觸動。
天龍世界,宋遼西夏吐蕃西夏等國互相割據,但主要也就在邊境處較為混亂,且由於民眾自發遷離戰亂地域,傷亡並不太多,遠沒有此世各大勢力邊境線經常變化,難民不知逃往何方的困境。
不得不說,楊廣恃其俊才,驕矜自困,拒諫飾非,惡聞喪亂,虐用其民,儘管在開掘運河上有著歷史性貢獻,但也需要為這個隋末亂世負起很大的責任。
雖然在趕到丹陽的途中,趙青順手除去了好幾批作惡的亂軍,救了十來個村莊,但只要沒能終結當前的亂世,天底下就止不住這樣的慘劇,讓萬民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武功像她這般修到了頂峰,亦沒有讓人真正起死回生的本領,至多不過掌握諸如宿世通之類的辨認轉世者之法,令被殺者在投胎重生後能過得好上一些。
想要儘快結束戰亂,除了用“武林聖地”之類的威勢蓋壓天下,起到一定的約束作用以外,也應該支援一方軍紀嚴明、善待民眾的勢力,秣馬厲兵,逐漸擊敗亂世的各大割據勢力,完成統一。
至於究竟是哪方勢力,趙青還需要一段時間的考量,沒有實地考察、深入民眾,光憑書中記載、江湖傳聞,並不能得出最真切的結果。
……
在丹陽城中逛了一會,趙青很快探聽到,大半個月前,現為楊廣手下禁衛總管的宇文化及曾經在城裡城外“奉命”大肆搜查,追捕兩男一女三名欽犯,據傳與道家秘不可測的寶典《長生訣》有關。
這冊目前在雙龍手中,來自上古黃帝之師廣成子,以甲骨文寫成,深奧難解的《長生訣》,自然是她此行最重要的目標。
以廣成子的身份地位,這門堪稱此界道家功法之源的神功,很可能比《天魔策》《慈航劍典》勝出不少,具備著特殊的神異。而從《長生訣》這個名字來推測,或許擁有大幅延長壽命的能力?
據趙青所知,像傅採林所創的“九玄大法”,修成第一重便是任督互通、半步先天的境界;《慈航劍典》起步由長輩易筋洗髓,更可直入先天“煉氣化神”之境。
但《長生訣》卻似乎更勝數籌,開局便直達“煉神還虛”的極高境界,超凡脫俗,雖然修行難度高得出奇,境界與戰力互不匹配,似乎沒有後繼晉升的說明,但也有著驚人的收穫。
從《長生訣》有著七幅圖解來看,此功主要涉及到的應該是陰陽五行的變化,與高層次的天人合一,與趙青先前所創,以“至陰無極”為基,透過五行中轉,修出至陽另一極的“陰陽明玄”之法或有共通之處。
就是不知道,《長生訣》在圖解前以七千四百種字形的甲骨文寫下的篇章,究竟記載了什麼內容?是否蘊藏了什麼上古時期的秘密?
又過了一段時間,趙青隨意登上一間酒樓的二樓,只見一個衣飾華貴,一看便知是有身份地位的年輕貴介公子坐在臨窗的一張桌子,別頭瞧往窗外,喝著悶酒,默然不語。
其餘十多張臺子,卻是空空蕩蕩,一個人也無,但從酒樓放任她上樓來看,卻並不像是被此人包了場子,而是另有他因。
華服青年長得瀟灑英俊、風度翩翩,比趙青幾乎高出了一個頭,卻絲毫沒有文弱之態,嵴直肩張,一幅文士打扮,卻予人深諳武功的感覺。
雖然他看上去明顯只有二十來歲的年齡,兩鬢已有些許星霜,雙目透出幽鬱難解的神色,深藏著悔喪傷感之意。
“可是‘天刀’宋缺之子,宋閥二公子宋師道?”趙青望向這個一副傷心欲絕模樣的青年,感應到了他之所以如此悲痛的原因,在不遠處出聲道。
現今江湖上,聲名最著者莫過於四姓門閥,但若論吃得開,則要數四姓中的宋家門閥。宋族乃南方勢力最大計程車族,閥主“天刀”宋缺有天下第一用刀高手之稱。
當年楊堅一統天下,建立大隋,因顧忌宋族的勢力,對他們採取安撫政策,封宋缺為“鎮南公”,而宋缺亦知南朝大勢已去,詐作俯首稱臣,以保家族。
四姓之中,其他三姓均雜有胡人血統,而這碩果僅存、保持聲威的南方大族,則一直堅持漢統,嚴禁族人與漢族以外的人通婚,故在江湖上被視為漢族正統。
宋缺有一子兩女,宋師道排行第二,專責私鹽營運,雖然甚得乃父愛寵,但並沒有得到他的用心指點,只好向“地劍”宋智學習劍法,而無緣“天刀”之法。
此次他與族叔“銀鬚”宋魯一起從沿海郡縣購得了四大船海鹽,準備經長江運入內陸,謀取厚利,卻不曾想遇見了高句麗“弈劍大師”傅採林首徒“羅剎女”傅君婥,就此一見鍾情。
可惜才見上了幾面,把她邀上宋家巨舶,聊了沒幾句,就遇上了前來追捕的宇文化及,令不願受漢人之恩的傅君婥帶著雙龍直接離開,至此再無音訊。
大致能估計出宇文化及與傅君婥的身手,且跟宋魯分開,在丹陽城滯留了近二十天,只聽說前者受傷後緊急離開,卻再沒有聽聞到後者的訊息,宋師道心中憂慮不已,很懷疑傅君婥已然隕命於宇文化及之手。
無視宇文化及搜查封禁這家傅君婥和雙龍曾逗留用餐酒樓的命令,宋師道花費大價錢把整座酒樓買了下去,坐在昔人當日所在的位置,默默追思,因傷感而鬢生白髮。
而在認出宋師道後,趙青特意與他交流,自然也是有著自己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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