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6.遠方與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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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以前，你好像和你們學姐的關係沒這麼好哈？”

第二天，神清氣爽的顧允陪著孔藝璇，在樓下吃了個早餐。

“嗯。”

早起素顏出門的孔藝璇點了點頭。

有些人明明只是隨手紮了個頭發，角落裡拽起一件白色T恤，用不了五分鐘就能出街，但那份顧盼生姿的氣質，即使在人來人往的早餐店，都算得上是頭一份兒。

“為什麼呢？”

顧允伸出筷子，把一個小籠包沾滿辣椒放進口內，好奇道。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這個道理你懂吧？”

孔藝璇小口小口吸著豆漿，呼吸間透過純白T恤能看到她精緻的鎖骨。

“我就先不提了，你看櫻櫻，是不是很少直接和你要錢花？”

“嗯確實。”

顧允沒有否認。

儘管剛剛上大學時，得知顧允白手起家成為大老闆的顧櫻驚訝了好一陣兒，但從頭到尾，妹妹除了一些必備的電子用品之外，也沒和他要過什麼錢。

自家叔叔和嬸嬸從小培養的乖女兒，分寸感拿捏得恰到好處。

人生還長，事業有成的哥哥可以指路，但要是全靠哥哥，這一遭未免也太過無趣。

孔藝璇的想法和顧櫻不謀而合。

這也是她和沈傾城同樣作為情人，最大的不同之處。

沈傾城是藝人，是萬眾矚目的大明星，也是顧允一個人的小puppy，她樂於被顧允當成金絲雀捧在手心，予取予求。

主人給她錢花，捧她到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位置，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她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靠自己考進重點院校核心專業的孔藝璇，相比之下還是有幾分堅持。

她更想證明自己，讓自己的男人看到，她除去情人這個角色之外，是有其他能力的。

所以，她自打認識顧允起，就一門心思找準賽道研究，校園紅人、抖樂達人、小桔書博主、供應商機構老闆

一步一個腳印，孔藝璇踩得又穩又準。

從博主搖身一變到老闆，溫桔丟擲的橄欖枝至關重要。

畢竟是一脈相承的直系學姐，大家也算得上是半個自家人，很多事情上又有著共同的默契，給誰機會不是給呢？

“學姐指點我們之後，公司開始作為中樞運作，相比博主時候的收入可能翻了十倍都不止。”

“好好好，這樣的糖衣炮彈誰扛得住啊.”

聽了孔藝璇的解釋，顧允忍不住感嘆道。

他給女孩子的錢，和人家憑自己本事賺到的錢，體驗完全是兩個極端。

就拿昨晚和今天早上的兩頓飯來說，孔藝璇說什麼都不讓顧允買單，腰桿挺得筆直，新晉小富婆就是這麼硬氣。

“除了學姐，當然最該感謝的就是你。”

孔藝璇晶瑩的眸子裡充滿了真誠，化不開的柔情蜜意像是碧波，幽幽散發著漣漪。

“小桔書也好，抖樂也好，就連我們老師都說，發明這些東西的人，是個天才。”

“有這麼誇張嗎？”

顧允翹著二郎腿，嘿嘿笑著回應。

“之前我看《圓桌派》的時候，有一期節目裡竇文濤講過一段話，大概意思是說對於他和在座的嘉賓來說，他們的精神世界是可以基本自足的，即便是不參與一些熱門事件、不進行一些流行的娛樂活動，也依然可以生活的很滿意。”

“但是，對大多數人來說，日常生活所帶來的直接觀感就是無聊，他們必須透過參與某些東西才能證明自己的價值，比如看一些看直播、刷短影片、追星等等。”

孔藝璇停頓一下，眨了眨眼，雙手捧起下巴盯住顧允，活生生一個小迷妹的模樣。

“發現身邊的美好，實際上是一個很難的東西，但你把它具象化做出來了，這讓不同身份的人有了觀看彼此生活的機會！”

“打個比方，看到長江，有的人想到的是，真特麼寬啊，但是蘇軾想到的就是，哀吾生之須臾，羨長江之無窮。”

“江邊颳起大風，有些人想到的是，哎，早晨出門真該多穿件衣服，杜甫想到的是，風急天高猿嘯哀，渚清沙白鳥飛回。”

“你能設計出這樣的產品，把這些人連線在一起，讓大家互相感受彼此生活中的美好，這簡直太酷了！”

對於大多數人而言，受限於生活條件、教育條件、個人興趣等，他們很難感受到身邊的“美好”，出現在他們生活中的最常見的感覺就是無聊。

更進一步來說，在當下的社會中，不同階層的審美偏好是存在著明顯區別的。

比如，社會搖喊麥的受眾中，中低學歷和收入的人明顯是偏多的；而一些小眾文藝電影，觀眾大多數都有高等教育背景。

這裡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而沒有任何對作品本身的評價。

發現“意義”是需要強大的內心和完善的世界觀來支撐的。

同樣是在家裡做飯，一個沒有上過幾年學的家庭主婦想的可能是伺候男人真無聊，但一個在工作之後選擇辭職回家、選擇自由職業生活的女性，則可能會把做飯當成“生活美學”的一部分。

事情是一樣的事情，但對不同人的意義是不一樣的。

在庸常生活中，對於絕大多數人而言，其生活的意義都必須要依靠群體認可才可能構建起來，他們很難感知到身邊的“美好”。

這也是為什麼流行藝術會一直存在，但不同的藝術形式又會迅速過氣的原因——大眾都要依靠這個來獲得一種社交貨幣。

在這方面而言，樂園集團旗下產品的出現，實際上的確給了大多數人一個解放。

打破了現實空間的束縛，有了接觸更多世界的機會。

特別是對很多小地方的人來說，如果沒有抖樂、沒有小桔書、沒有越來越多的網際網路產品，他們自己可能一輩子也沒有自我表達的機會。

“停停停，吹過了，吹得太過了”

要說身邊的女孩子，誰對他的能力濾鏡最嚴重，那孔藝璇絕對是最有力競爭者之一。

原本是個電競少女的她，連和顧允打遊戲都能化身迷妹，更不用說他在各項事業上未卜先知的超能力了。

一個字，服！

“再先進的產品說白了也只是工具，負面影響還是存在的。”

顧允擦了擦嘴巴，表情裡多了幾分認真。

如果說社交媒體真的有什麼負面的東西的話，相比於“失去對身邊美好的感知”，可能資訊失序的影響會更大。

因為想要甄別、分析和傳播資訊，是需要很強能力支撐的，但很顯然大眾幾乎不具備這個能力。

再加上演算法的推波助瀾，資訊繭房帶來的認知偏差影響會更大一些。

有人冒充某明星，在短影片軟體上騙中老年女性消費，就是這個問題的體現。

因為這些被騙的女性，知識水平和生活經驗讓她們根本不知道什麼是剪輯、什麼是換臉、如何區分官號與高仿……

在她們看來，與她們在網上對話的就是明星本人。

“你們當博主的也要有一個基本共識，那就是對於大多數人來講，其實現實世界的空間隔離就是最好的保護，就算大家是吃這碗飯的，也要告誡普通人不要過度沉溺於社交媒體。”

“如果真的要透過樂園的產品更好感受生活，適度就好，平衡好遠方與當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