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真正的貴妃是什麼樣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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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心有些不安的捏緊了籃子想要離開，卻被人用力的一把按跪在地上。

“貴妃駕到！”

又是那刺耳難聽的尖細聲音，這太監的聲音怎麼都是那麼的難聽？

楚心被低著頭什麼都看不見，只能聽到許多腳步聲，又聽到了那個姑姑的聲音。

“今天這般冷，貴妃娘娘出來做什麼，若是凍到了陛下是會心疼的。”

貴妃娘娘，是那個鄭貴妃嗎？

“頤兒覺得宮裡太悶了，想要出來看看，想要瞧瞧這宮裡不一樣的風景，正好就到內司廳來了。”

這說話的語氣還真是和謝如綾一樣的驕傲，不，這位才是真正的貴妃，隨後又聽到崔姑姑桃花的笑聲。

“娘娘實在是疼愛頤公主，這內司廳裡實在是沒什麼可看的，全都是一些炭火，若是燻到了公主，那可如何了得？”

崔姑姑說完之後許久沒聽到回答，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清脆小女孩兒的聲音。

“母妃，既然崔姑姑都說了內司廳很髒亂，那我們就不要進去了，就去御花園看看吧！”

“還是頤兒善解人意，那我們就在外面走一圈然後回宮去，宮裡面有上好的炭火，絕對不會燻到頤兒的。”

“好！”

又聽到步輦抬起來的聲音，感覺到那雙壓在頭頂上的手移開了。

楚心好像隱約看到眼前站著一個人，是一層又一層的裙襬，就深深的擋在眼前，什麼都看不見。

又過了許久，有如說了一句都起來吧。

楚心吸溜了一下鼻子，還用手摸了摸流出來的清水鼻涕，今年的冬天可真是冷啊，尤其是跪在冰冷的地上，冬天真是讓人不喜歡的季節！

剛把在一旁的炭籃子緊緊的抓在手裡，視線卻被步輦中探出頭的一個小女孩兒給吸引到了。

那女孩扎著兩邊可愛的花包頭，髮髻上還插著兩支碧玉簪子，小臉蛋粉粉嫩嫩的，看起來真的是可愛極了。

望著已經逐漸遠去的步輦，楚心這才知道了原來這就是貴妃和公主的待遇，可以高高在上的坐在轎子上俯視著跪下的人。

而自己這個公主卻是年幾像樣的衣服都沒有，還得跪在雪地上，原來這就是身份的不同。

剛想抱著捱了一頓打才討來的炭離去，卻又是被崔姑姑叫住了。

楚心抬起頭警惕的望著她。

崔姑姑溫和的笑了笑，然後從懷裡掏出手帕彎下腰去擦楚心流出來的鼻涕。

“要是以後冷宮沒有炭火用了，你就拿著這個手帕去儲秀宮找我，我去拿木炭給你。”

又把手帕放進了籃子裡，又輕輕推了一下楚心，“快點回去吧。”

她看不懂崔姑姑眼中的神情，只知道謝如綾說過不要和人有太多的接觸，就拎著籃子趕緊走了。

還沒到冷宮就遠遠看見謝如綾站在門口，看樣子應該站了很久了，趕緊小跑著過去。

“這麼晚才回來！”

楚心把炭籃子往前一遞，呲牙咧嘴的笑著，不過才捱了一頓打就能換來這麼多炭火，好像也挺值的。

“走，快點去燒炭取暖。”

看著謝如綾飛揚的神采，楚心忽然覺得身上被打的一點都不疼，因為有炭火就不會冷了。

謝如綾拿著火盆點火，冷宮裡很久都沒有過炭火了，這一點點的溫暖真是求之不得。

從前覺得這炭火都是用不完的，可現在只不過有了那麼幾塊就能歡天喜地。

剛想和小丫頭說一說從前的風光，卻眼尖的瞥到了她脖子上的傷痕，臉色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是誰打了你？”

“沒有誰，是籃子太重了，我不小心摔倒了！”

楚心趕緊否認。

可下一秒卻不明白為何謝如綾看到籃子裡的手帕之後面色會這麼的可怕，這樣冷著臉盯著自己不說話的樣子還真是少見，好可怕。

“真的沒有人打我，是我不小心摔的，青磚石很滑，一不小心就摔倒了！”

“你這東西是從哪裡來的？”

“那個崔姑姑是個好人，炭火就是她讓人拿給我的！”

知道謝如綾誤會了，楚心趕緊擺擺小手解釋著，卻看到對方的臉色更難看了。

“不果在你面前裝裝好人，你這就上當了？”

看著楚心還是一副一臉呆的樣子，謝如綾氣的狠狠的往她頭上拍了一下，這個笨丫頭總是不聽話！

“你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什麼，這宮裡就沒有一個好人，你還說她是好人，那我就告訴你了，你能有今天這樣苟延殘喘的生活，全都是因為她！“

楚心捂著被打疼的小腦袋，今天她已經捱了很多次打了，身上真的很疼。

“你可真的是蠢，真的是沒有長一點腦子，如果要不是她的話，你就是高貴的嫡公主了，是一個真正尊貴的公主，不需要為了這麼點炭火而去求捱打的！“

謝如綾氣得渾身燥熱，穆婉的女兒果然和她一樣的蠢，這輩子還不知道能不能安穩活下去。

“我今天到了真正的貴妃娘娘，光是伺候她的宮女就有數十個人，走路都是要人抬著走的，為什麼你這個貴妃和她一點都不一樣！“

這些話讓謝如綾突然冷靜了下來，再也沒有了方才情緒激動的模樣，臉上竟全是挫敗之色。

的確是啊，鄭汐月才是真真正正的貴妃，自己只不過是一個落魄的山雞。

謝如綾沒有再理會那怯巴巴看著自己的小人，渾身也是沒了力氣，不想再多說什麼，直接躺上床睡了

楚心把火盆費力的往床邊移了移，也跟著躺上了床。

可真冷啊，一點都不喜歡冬天，母親就是死在了冬天的。

往謝如綾身邊靠了靠，觸碰到她溫暖的身體，卻感覺到了輕微的顫慄，還隱約聽到了細細的哭聲。

原來謝如綾哭了，是因為剛才說的話而哭了，有些愧疚的伸手抱住了她。

一覺睡醒，楚心拿著恭桶準備去倒掉，卻被一個女人給攔住了，是麗妃，就是住進了母親房間的那個女人，那副囂張跋扈的樣子可真是讓人厭惡。

“聽說你昨天去拿了炭火過來，快點都送到我這裡來，都快要凍死了！”

楚心不想理會她轉身就走，卻感覺被推了一下，被這麼一推屎尿就從恭桶裡都濺了出來，麗妃變得一臉嫌棄。

“我自己也覺得冷，你能拿什麼跟我換呢？”

“你不是不想離開你母親的屋子嗎，那不如這樣吧，你給我弄來炭，我就讓你住在在屋裡面！”

麗妃立刻換了副嘴臉，這冬日裡沒有碳火，可不就得像穆皇后一樣被凍死了嗎？

堂堂皇后被凍死在冷宮裡，也真是笑話。

“不需要，我和謝如綾一起住就好了。”

楚心仍然是不想搭理。

麗妃一聽，立刻笑了。

“有什麼好的，謝如綾就是欺負你年紀小不懂事，這是在把你當槍使呢，你去拿炭火，想必也是捱了一頓打罵吧？”

“那你不也是這樣嗎？你現在也是欺負我年紀小，也讓我去給你拿炭火！”

楚心仰著頭質問道，她不想聽到任何人說謝如綾的不好，因為現在身邊的人只有她了。

麗妃一愣，眼睛一轉。

“楚心，你現在年紀還小什麼都不懂，在宮裡自己的東西就是要牢牢的抓在手上，你可是公主，以後總會有出冷宮的機會。

可那謝如綾是已經被廢了的，也許這一輩子都沒機會出去了，她讓你去拿炭火，還讓你去倒恭桶，就是欺負你不懂事讓你做事！“

楚心拎著恭桶又是往前一步，麗妃又是燻得往後退了幾步。

“不准你在我面前說謝如綾的壞話，她讓我去拿炭，我就願意去，拿炭火給你，你想都別想！”

“真是臭死了！滾遠一點！”麗妃捂著鼻子使勁推了楚心一把，“我好心跟你說了這麼多，你還真是一句都沒聽進去，真是不識好人心！”

楚心一個不穩摔倒在地，恭桶裡的屎尿掃的出來濺了一身，惡臭難聞。

“今天我把話放在這兒了，一日不拿炭火來孝敬我，我就日日來堵你，我看你冬日能有幾身衣服能換！”

楚心渾身上下沾滿了屎尿趴在地上，實在是弱小，怎麼掙扎都爬不起來。

等麗妃罵著罵著走了之後，使勁掙扎著爬了起來，抖了抖衣服上的髒東西回去了。

可能是因為身上太臭了，一回去就被謝如綾捂著鼻子訓斥。

“你怎麼是事都做不好，讓你去倒個恭桶怎麼就跟掉進去了一樣！”

楚心聞了聞身上的味道，“碰到一隻正在吃屎的狗罷了！”

謝如綾涼涼的開口，“這冷宮裡還有狗嗎，本宮待了這麼多年，可真真沒見過。告訴本宮是哪個房的狗，一定要扒了這狗皮燉狗肉吃！”

楚心偏著頭想了一下，有些不明白。

“這狗都吃了屎了，為什麼還要去吃狗肉呢？”

謝如綾冷笑一聲，動作很是粗魯的把楚心身上的衣服都扒了下來。

“你這個小丫頭怎麼會懂，狗要去吃屎那是因為沒得選，人要是吃了狗那才是真正實現了它的價值，因為臭極了的極端反而是香！”

冷宮裡本來就沒有剩下來的炭火燒熱水洗澡，謝如綾用銀骨炭將就燒了一壺熱水，給楚心擦了擦身子，然後光著身子將人塞進了棉被裡睡著。

楚心也是睡得迷迷糊糊，感覺身上有些發冷，下意識的就想往旁邊謝如綾的位置靠過去，這是落了一個空。

伸出小手往旁邊摸了摸，那邊的床鋪涼涼的，就像是從來沒有人上來睡過一樣。

楚心一下子就驚醒了，摸著黑穿上衣服起了身，小心翼翼的出去了。

漆黑的夜裡小心的摸索著前進，心裡慌慌亂亂的，母親死了之後能信任的人只有謝如綾了，難道就連…

突然一道黑影從眼前一閃而過，難道這冷宮裡還有什麼寶貝值得人惦念來偷的嗎？

楚心連忙跟著那道黑影，卻發現去到了母親住過的屋子，記住那極其微弱的燭光看清原來那黑影就是謝如綾。

看到謝如綾束手束腳的四處看望著，拿了一根棍子卡在門上，蹲在地上把火折點了之後放到腳邊堆著的草木灰和枯草中。

把點著的草木炭放到盆裡，然後用枯草蓋了一層悶起來，一陣陣的青煙便從盆裡冒了出來。

楚心使勁捂著嘴，怕發出任何聲音。

看到又把那火盆從窗戶塞到了房裡面，然後又把那窗子給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