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天道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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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漫天下，方圓無患盈，時而濁無序，時而清且明。

百朝東逝水，巍巍方寸山，彼時尚環肥，此時燕兒貴。

常人嘆世道，眾生言往生，悽然湯湯然，不妨天道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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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臉，不知羞臊為何物的稽山策，似乎根本不覺得自己剛才是被宋平存嗆了一句，反而繼續傳音。

“普通人需遵循規律，生育繁衍是天道。初始修煉，身、型皆未超脫，道法加身之後繁衍乃是擇優之選。然至高處，融自身與天地同享，若再繁衍，實為逆天而行，存世不復，何來的輪迴？又何來的新生？”

宋平存眉頭一皺，問道：“你的意思，生命乃是迴圈往復，而非新生？”

“一個世界一個規則，此乃天道使然，非人力所能改變。”稽山策回應道。

“繼續”

“神魂加身，就再無繁衍之能。”

稽山策的話猶如一道閃電刺進宋平存的心裡，然而卻並非是因為不能再有子嗣的的敘述，而是稽山策的話裡有幾層意思，與自己所探尋的之間似乎有了某種聯絡。

神魂加身，不就是分神入體嗎，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沒有逝去的生命，就沒有新生的生命，代表著的是什麼？迴圈往復而非真正的新生。從道理而言，如果剛開始修煉之時，生育相當於是對後代的擇優，就像自己的兒子自成氣海，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修煉開闢。

但依照稽山策的意思，分神之後，是將自身與天地同享，壽元增加，如果再有子嗣，也就分潤了天地道法，是不被允許的。

那麼，是不是也佐證了宋平子猜測的藍星之內靈氣與神魂並不是無限的，而是在一個總量的範圍內分配，這就說得通當初宋貳從“遺棄之地”飛昇成功，神魂卻返回自己識海一樣，那是因為神魂本是一體的，如果自己也死去，那就會重回這藍星。也怪不得最近這些年宋平子利用稽山心經開闢出了神魂互換的功效，而自己以前僅僅只是在靈氣元素方面進行互換。

看見宋平存原地站著沉思，稽山策再次主動傳音道：“天地越大，道法更廣。藍星僅此範圍，你無力改變。”

稽山策果然不能策人心，宋平存暗歎，自己根本沒有繼續再考慮子嗣的問題，然而稽山策卻依然在圍繞著這個問題傳音。“你的意思只要我離開藍星就可再有子嗣？”

“不可說，此乃天道。修煉也好，修真也罷，乃是逆水行舟，不進之後就只有退，退無可退就只有輪迴。”

“天道你策不出？”

稽山策卻沉默了，不再傳音，而是漸漸隱去，再次回到書山山腹之中。

宋平存沒有出言阻止它，也沒有去追問，而是繼續沉浸在剛才這突然而來的對話之中，依照稽山策的意思，修煉、修真乃是逆水行舟，卻又並非特立獨行，與天地同享。天是什麼？地又是什麼？

藍星有太多“不可說”，卻又一直在自己身邊？

要說藍星是一個封閉的世界，柳依依、木靈、花靈、同名老祖的十八個下屬，還有那個聖女，又怎麼解釋？

原本已經聽從同名老祖的建議，不打算去探索藍星上空，這稽山策的話又勾起了他無限的遐想？千年，不長。但真的不短！

四個夫人都能急得去找宋兮子了，這個問題解決不了，他又如何面對，難道真的只有讓宋未矢和宋未音兩兄妹都去找個合適的物件結婚生子，繁衍宋家？

但是書山的變化，族譜裡的一代代老祖，似乎又是在預示自己應該將宋氏族人帶向輝煌！一千年，都不知道要換多少代族人了。這個輝煌的起點在哪兒呢？

“大黑”走到山下，看見大黑狗在毒河邊晃悠，這個打死不說人話的傢伙，一百多歲了，這宋集城裡也不知道有它多少子嗣存在了。

“公子”大黑狗搖著尾巴就過來了。

“你去找找宋平子，和他一起離開修真堂學院，四處去走走。老是悶著也不會有什麼巨大收穫。”宋平存對於此子在研究領域方面的種種發現，很有感觸，不得不說在這方面他比自己當年要思維細緻得多，或許這一千年，此子能有所作為。

“好的。”大黑狗一晃越過毒河超修真堂學院而去。

宋平存轉身又繞著書山向著溫泉島而去。

“你們兩跟著我也有不短的時間了，要說教，我能教你們的也剩餘不多了。藍星不太平，四處戰火，你們也應該出去走走了。十八個禁地都有珍稀的礦藏，相信也會有一些珍稀的藥草，一個一個的去看看，去找找。或許能有突破，境界對你們而言，不需要那麼著急，時間也不必那麼侷促。”在溫泉島他自己專屬的院子裡，宋平存對著自己的兩個徒弟吩咐道。

“師父，我們走了，煉器和丹堂怎麼辦？”風吾聯為人性格最是實在，還沒有明白師父說這話的意思。

“書仙宗好像是靠你們倆支撐的一樣。”宋平存笑了。

“徒兒錯了，師父莫怪！”風吾聯雖然知道師父是在開玩笑，但的確自己剛才的話有些不合時宜。

“起來吧！這個方面你要多跟你師姐學學，雖然你們各自的方向不一樣，但做人做事還是不要太實在。之所以讓你們一起，就是擔心你做老好人。”宋平存也不再廢話，“這藍星的亂或許要延續很長一段時間，你們出門各自小心點。霸王猇就讓他陪你們一起，也有個保障。”

“師父，還有什麼吩咐，您請示下。”

“沒有了，你們去吧。”宋平存揮揮手道。

這些年，在溫泉島，他們也收了幾個弟子，只不過這些弟子並沒有請示師尊，都算是記名弟子，離去之前，向宋平存請示，也便於他們二人離去之後，煉器和煉丹有人主持日常事務。

宋平存搖搖頭，這風吾聯還真是沿襲了萬寶宗的很多習慣。既然他二人都已經收了記名弟子，想來該考驗的也都經過了，也就沒有反對。正好馮天和熬剔也都返回，也可以協助一些事務。把馮天叫來，正式給他定了書仙宗總管之職，這個悠閒的海盜也終於被定在了書仙宗的事務當中，不至於整天面對一群原來的手下弟子卿卿我我。

風吾聯和姚燕兒這才齊齊拱手施禮告辭，然後一前一後出了院子。

宋平存在溫泉島上抬頭看天，這天到底是什麼？秘密知道得越多，越是難以讓自己平靜，原本都已經放棄了，又被這稽山策給弄出來一場心事。

在宋平存安排了這些事之後，回到書山山頂，晚間，帶著一些歉意對四位夫人說道：“子嗣之事，四位夫人不用再操心。夫君今日四處走了走，或是天道不許，時機未至，與你們無關。”

文慧幾女不明所以，紅翠和綠衣以為是宋平存安慰她們的話，神色黯淡。

但此事的確很難給她們解釋，宋平存也很無奈，這閨中之事，雖牽扯稽山策所謂的“天道”，但他一個大男人也真的很難啟齒解釋。他能這樣說，也是因為幾女都已經求到宋兮子那邊去了，雖然是自己妹妹，但到底這是私密之事。

他還是決定自己去弄明白是怎麼回事？既然修煉本就是逆天和順天之間的提升，萬事就沒有絕對。就像當初喚醒這些靈化強者，又豈不是順天之後的逆！

順、逆之間總是有關聯的。既然同名老祖不讓自己去探查了，其他的事也懶得去管了，宋平子和兩個徒弟就算是代自己去看看這藍星到底還有些什麼東西值得去做的。

大黑狗和霸王猇身上都有自己的一絲神魂依附，如果真有什麼出現，也逃不過他的目光。

極北之地，一個藍衫老者推開了房門。面對漫天的風雪，似乎卻一點也不在意，單衣在這連飛禽走獸都不來的地方，顯得格格不入。木製的小屋覆蓋著厚厚的冰層，遠遠望去就像是一座小小的冰山。

而這間小屋彷彿是在冰山下挖出的一個地洞。

老者面無表情的抬頭看天，良久嘆了一口氣，“終究還是要走上這條路嗎？”

回答他的只有從不停歇的風雪。

“老頭，你要壓我多久？”冰雪之下，一道聲音傳來，伴隨著絲絲閃電從冰雪下冒出來。

老者似乎就沒聽見一般，轉身向那個和冰山比較起來小得可憐的房門走去，邊走還自言自語道：“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呢？”

關上房門的一瞬間，腳下輕輕一跺，跟隨在身後的絲絲閃電瞬間就消失了。“你再多說一句，就不要再想離開的事。”

老者說完這句話之後走到屋子中間，房間中那一個黑漆漆的爐子，忽的冒出火苗。火苗不大，卻映照著一個世界。

藍星之上無論哪一個地方都有故事，而故事之外更有故事。這個藍衫老者年復一年的看著這些故事發生，已經習慣和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