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宋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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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笑倩兮無所愁，丹秋山水一畫廊，

東去回頭雲遮月，誰讓日頭風雨綿。

世人皆說血濃水，水過山痕血無存，

本是同根本相連，藕斷與荷再無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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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集鎮，宋家。

宋平存看著眼前梨花帶雨的三妹，實在是想不出該怎麼安慰。

儘管轉換了容顏，不是原來那張臉，對於宋兮子而言沒有區別，她從來就沒見過自己的這個二哥。

如果沒有這個二哥去到宗門，她或許也不會來到這個世界上，見識到人間醜惡。被爹媽當著未來宋家延續的希望，卻未曾想到自己的姐夫和侄兒卻是如此歹毒，姐姐也如此冷漠。

一個從未見過的親人，卻在她年幼的時候就給了自己保命的玉佩。

“二哥，小妹一介女子，少有主見。你能回來，這個宋家還是二哥你來延續，原本我就不該出現在這世間，21年也未曾償還過爹媽的養育。你把我嫁與誰家，小妹都無所謂，此生宋家與我再無瓜葛。”宋兮子得知宋平存不願報爹媽之仇，頓時跪下泣淚如雨。

“兮子，非是二哥不願意報仇。大姐有錯，但錯不在她。承平有錯，錯也不在他自身。該報應的只剩一個宋福，無須髒了你我兄妹之手，就可了斷了他。”宋平存扶起小妹。

宗門自律條約能管得了他的分身，卻管不了自家的大黑狗。宋福一家人，大黑狗就可以去了解了這段恩怨。但是宋平宛和張承平，宋平存是真的除了失望之外，再沒有別的情緒。

“一個連父母恩情都不記得的女兒，難道不該有報應？現在南都城的還是宋府，不是張府，二哥你身為宋家唯一的男子，難道要小妹一個女子賣身報仇？”宋兮子也是剛毅，自小是為了繼承家業，傳承宋家，外表再弱內心也是強大的。面對這唯一可以替父母報仇的二哥，她也沒有任何的唯命是從，反而是句句說到了宋平存最不願意面對的場景。

“傻狗”宋平存很是無奈，只得將大黑狗喚了過來。“去宋福家，男丁全殺了。”

大黑狗第一次聽見主人那種無奈卻又沒有一絲商量的吩咐。“怎麼殺？”

“還能怎麼殺？把他們的頭給我叼回來。”宋平存在神識中沒好氣的對大黑狗說道。

“好的。”大黑狗應了一聲，宋福家在哪兒，根本就不用去問，他家的母狗也不知道給它留沒留後，不過既然主人都說了殺宋福家的男丁，狗崽子肯定不在範圍內。

大黑狗一溜煙兒的出了宋家的門，不到一刻鐘就回來了，還知道找了個大布袋免得惹人注意。雖然這條狗在宋集鎮一樣的不能動用已經貫體境的靈力，但不妨礙體格早就強大到輕易殺死一隻老虎。解決幾個凡俗的普通人，撞得能撞死，牙口都不用。當然像霸王猇那種另類就不要說了，那不是凡俗猛獸，是惡霸，是專門欺負狗子的惡霸。

宋平存原本以為宋兮子看見在還冒著血汙的頭顱會害怕，誰知道宋兮子居然直接從布袋裡將宋福的頭顱從眾多的頭顱中翻找出來，拎著頭髮走到父母的靈位牌前，將頭顱放在案几之上，還臉帶笑容，“爹、娘，孩兒不孝。但二哥幫你們報了仇，仇人宋福的頭顱在此，其餘仇人女兒無能，這就下來陪你們二老。”

就算宋兮子的決心再強，在宋平存面前想死都不可能的。頭顱離案几還差一線就再也前進不了一分，大黑狗後知後覺的連忙跑過去，將宋兮子推坐在地上。

“兮子，你這是何必？”宋平存面對在剛烈到難以置信的小妹，屬實是有些無語。

“二哥不願報仇，是看在血緣親眷的份上，但在兮子心裡，這姐姐和侄兒早無半點親情。既然兮子無能，不能報仇雪恨，留在這世間又有何用。”宋兮子被宋平存阻攔，並沒有一點傷心落淚，反而是說的話，又在宋平存心窩中刺了一刀。

思量很久，還是想不到合適的辦法。想過去南都城找大姐宋平宛，可是小妹宋兮子的狀態，怕兩姐妹見面也不可能有什麼解決的可能。

“既如此，二哥教你一個本事。十年之後，你自己再來決定。”宋平存也是沒有辦法了，宋兮子的內心已經被執念所固，偏偏他還找不出一點反對的理由。“這個宋家，這個宋氏......哎！”

宋平存讓宋兮子將宋家還有的財物，全都分給了還留在家中的下人，帶著她，在宋集鎮所有人的注視中離開了宋集鎮。卻在無人知曉中返回到書山下宋家祠堂，最後一次拜了宋氏祖先，一步一步帶著宋兮子上了書山。

那在宋集鎮人眼中只能到達半山腰的書山，卻在宋平存的帶領下，宋兮子、大黑狗都上到了山頂。

山崖之下，血海中無盡的魚群，書山之上無數的草木精華都足夠讓宋兮子果腹。在這算是封閉的環境下，宋平存希望小妹不再為別的事影響，自己仔細考慮。

自此，一間木屋，兄妹兩加上一條狗，就待在了書山之上。

宋平存並沒有改善宋兮子的體質，讓她跨入可以修煉的狀態，而是結合《萬物執器》與煉丹術，讓自己的這個小妹妹學習岐黃之術。

兩兄妹在山頂一待就是十年，卻不曾想宋兮子卻在他的教導下，成就了不世的凡俗醫術。

十年後，宋兮子跪在二哥面前，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十年，宋兮子從少女步入中年，想法依舊。看著堅定而希冀的目光，宋平存無法拒絕，帶著妹妹去了南都城，租下了一間鋪面，開啟了行醫生涯。

南都城西南，一間臨街的鋪子，在這一天掛上了“兮女醫館”的牌子。

醫師自稱兮女，帶著一位少言寡語的藥師。

兮女診病，藥師撿藥，一條大黑狗看門，但凡進了醫館的活人，只要還有一口氣，就沒有救治不了的。不過，兮女最善的是婦女之症，在她手上就無疑難之症。且為人和善，雖然明知不少人故意有錢不給，卻從不計較，配不配藥都無所謂。

如果心存不軌的，第二次就進不了醫館的門。大黑狗似乎對於那些心有不軌之人有特別的感覺，只要來過一次，第二次就會被追趕不準進門。

此等奇事自然是引起了南都城所有的大戶人家注意，甚至連破元宗都略有耳聞，只不過凡俗世界的醫師，自然不會在意。

一年後，年邁的羅蒙凱終於跨進了“兮女醫館”。兮子搭脈之後笑道：“羅老，氣色不錯。尚有餘力，不必憂心。”

“我並未開口，你是如何斷言？”羅蒙凱本就不是來診病的，只是兮女醫館這一年來，讓羅家的七竅玲瓏丹和養顏丹銷路受到了影響。這兩種丹藥可以說是羅蒙凱在羅家的立家根本，老家主羅坤早已去世，羅蒙凱就是憑藉在兩種丹藥獨門煉製成了新的家主，雖然兮女醫館並不出售成藥，可是已經有不少女子知道在兮女醫館開出的藥方也能有這些的效果，關鍵費用低了不少。

羅蒙凱私下也讓羅家女眷前來“診病”開藥，拿回家一分析，只要是有關兩種丹藥的藥效方面，很明顯比當初宋平存教授給他的更有效，如果按此配方製成新的丹藥，羅家又有新的產品和利潤，只要將之傳授給自己的兒子，未來他這一脈，還是羅家家主。

羅家出過一個特別的修煉者羅拓維，所以，對於傳聞兮女醫館門口的大黑狗，他有種本能的畏懼。當初羅家送給宋平存的“宋府”，在宋家大女和女婿來之前，就有一條看門的大黑狗，後來跟著柳依依一起去了破元宗，還是長老親自來接去的。如果他知道這隻大黑狗就是當初那隻，只怕是睡覺都睡不安寧。

只可惜他就算再精，也想不到在一層。反倒是他來的時候，大黑狗還搖了搖尾巴，只是他不明白那是給他打招呼。

“羅老身為羅家家主，親自上門，若是隻為診病，豈不是太抬舉我了。”兮子並不回答他所問，反而陳述了一個羅蒙凱無法迴避的事實。

“醫者仁心，老夫知道，此來有些唐突。”羅蒙凱還是如幾十年前和宋平存對話時一樣，開口“和善”，一點沒有身為南都城除城主府外第一大家的倨傲。

“羅家主既然知道，想必是想好了，大可直言。”兮子完全不避諱，她來此開醫館本就是這目的，豈能不明白羅蒙凱前來是為啥。

羅蒙凱沒想到對方如此直接，經商一輩子了，對方話裡的意思豈能不明白。不過先說條件不是他的風範，“兮女該如何稱呼？”

“宋兮子”兮子看了看，站在藥櫃之後的二哥一眼。

宋平存在藥櫃後拿著一個小藥罐似乎完全沒有聽到他們的對話，自顧自的在擂著藥材，眼睛都沒有看這邊一眼。

“宋，兮子？......宋兮子......”羅蒙凱聽聞之後愣了一下，宋姓並不少見，但這個姓氏無疑是他最留意的。“啊！你，你不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