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失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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屢屢江南水，款款銀礫洲，濛濛晨霧微微光，一抹薄上光。

悠悠腕上竹，點灑圈圈紋，片片鱗角盞中味，嘖嘖清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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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平存坐下後，老頭並沒介紹自己，而是讓燕兒給宋平存倒了一杯茶。茶是很普通的，甚至還略有些入口苦澀，回味卻是甘甜。

“人老了，總想能省點事，可是越想靜就越靜不下來。”

老頭看似自言自語，卻讓宋平存沒有一點感同身受，雖然這些年他奔波更換的地方也不算少，但至少他感覺自己很多事是可以選擇的。

就比如這個海圖，如果沒有也無所謂，反正出海總不會一無所獲。

“小兄弟收集海圖意欲何為？”老頭說完也沒打算等宋平存回答就接著問道。

宋平存奇怪的看了姚初頡一眼，見她並不搭理，只好回答道：“我欲出海，收集魂晶。”

“境界掩飾得不錯，連我都看不透小兄弟的修為。”老頭又莫名其妙的說出一句。

“前輩，我只是需要海圖，如果您有別的事，恐怕我沒多少時間陪您閒聊。”宋平存站了起來。不管對方是誰，一個陌生人開口完全是自說自話，多少讓他有些不舒服。他不是來求助也不是來請求的，不過是想要獲得一些海圖。

“宋公子，你不必介意。我師父對於外海極為看重，所有收集海圖的人他都不放心。”姚初頡見宋平存完全沒有顧及，連忙解釋道。

“火氣不小，這老陰茶看來還是對普通人有用。”老頭撇了站起來的宋平存一眼說：“外海是我島盟的地方，所有進外海的人如果沒有目的，千辛萬苦有什麼意義？”

“前輩，我尊重你，但不表示你可以肆無忌憚。修煉的路千萬種方法，的確不只是外海有魂晶，我也不過是圖便宜省事。”宋平存眼睛閃過寒光，從姚初頡的話語中他能感覺到眼前之人應該是島盟的高層，如此小心謹慎和霸道，身份肯定也不低，至少不低於他所知道的島盟那位副盟主姜辛集。

“我島盟在外海這麼艱難的環境中生存，大陸上卻來搶奪我們的資源，難道連問一聲的資格都沒有？”老頭的語氣此時反而平淡了一些，但語音依然是帶有一種身份的威嚴。

“既然如此，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告辭！”宋平存無意與人糾纏，這麼多年他堅持儘量少與人結仇，但也不是別人想要擠兌，他還必須忍著。

老頭渾身靈氣一動，一股無形的神念就向宋平存頭部籠罩而來，可是他的神念還未觸及宋平存就被擋住了。

如果不是因為熬剔的事，柳依依、木靈和花靈都更加謹慎儘量少出手，此刻這老頭怕是直接就要趴地上了。

宋平存好像根本沒受影響依然大步的向外走去，柳依依就在旁邊，出手的自然也不是她，而是髮髻之中木靈，這不算他出手，只不過是擋住而已。

可是，就算是這樣，老頭神念被反彈也是晃了晃頭。

眼看宋平存已經走到內院的門口，即將離開，老頭連忙出聲：“小兄弟留步。”

宋平存根本就沒有再說下去的興趣，腳步不停。老頭一個閃身出現在他身前，一攤手道：“剛才多有得罪，不過是想看看小兄弟出海有多少自保的能力。”

看著眼前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宋平存看著老頭說：“前輩有話請直說，繞這些彎彎拐拐的，小子實在是無法應對。”

老頭一招手，把一直在旁邊的燕兒叫了過來說：“你要的海圖就在她腦子裡，這一趟你出海，有燕兒陪伴你大可放心。”

“她”

“對。小兄弟不會以為海圖會繪製一份給你吧！說句再得罪你的話，就算是超級宗門也買不起這份海圖。為了這個海圖，我島盟有多少代人和多少人在摸索，甚至用命才回來的。幾百裡的海圖無所謂，但萬里海圖那就是我們島盟的命。誰要是拿去做一些事出來，最後吃虧的都是島盟所有的人，還請諒解。”老頭的話也證實了他的身份，肯定就是島盟的高層，至於具體什麼，對方既然不介紹，宋平存也懶得過問。

對方所說的顧慮，宋平存之前的確是沒有想到過，但是想想對方所說的也是正確的。不過，對方開始說的自保能力是怎麼回事，他有些不解。開口問道：“那前輩剛才所說自保是指什麼？”

老頭伸手示意宋平存返回，等他們坐下了。燕兒走到老頭身後，扶著他坐了下來，一副後輩孝順長者謙恭的樣子，與剛才的咄咄逼人完全兩樣。

“外海具有獸魂海獸出沒的地方，危險是很大的，雖然你是煉丹師，但是應付危險卻不是煉丹師的強項，很多危險就算是我老頭子也未必能對付得了。不知道小兄弟多少人一起出海？”老頭坦誠的說道。

“不多，就我和幾個侍從。”宋平存並不隱瞞，當然也並非實話。

“如果人手不足，島盟可以再安排一些人陪同小兄弟一起。”老頭表現出很大的善意。

然而宋平存肯定是不會同意的，“謝謝前輩的善意，我應該會量力而行，而且單獨行動習慣了。如果不是因為海圖的重要，我可能連這位姑娘也不會帶上的。”

老頭看著宋平存自信的樣子，沉默了一下說道：“既如此，就是我多慮了。我那孫女就交給你了，如果人情世故有所欠缺，希望小兄弟不要介意，海里求生的人，粗獷一些，也是環境所致。”

宋平存一愣，隨即點點頭說道：“前輩放心，我若無事她便無事。”

老頭嗯了一聲，似乎對宋平存的回答頗為滿意。他又說道：“這一萬里海圖的事就此定下。只是小老兒有些奇怪，小兄弟修為很強，又擅煉器，精於煉丹，著實讓老頭子我汗顏，可否告知一二。”

“都是機緣而已，也是晚輩心無旁騖。”宋平存自己都解釋不清，這麼能說得明白，也只能找此藉口。而且老頭話裡有話，還不知道對方想要表述什麼，能少說絕不多說。

老頭見宋平存滴水不漏，也只能實話實說了：“我這孫女也略懂煉丹，不知道小兄弟可否在路上指點一二？當然，絕不為難，也不會白受小兄弟恩德。”

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給宋平存一些消化資訊的時間。接著他又繼續說道：“如果小兄弟能讓燕兒能煉製魂靈丹，那我島盟今後一定奉你為客卿。”

又來！宋平存撓撓頭，這島盟是“賊心不死”啊！拒絕了一次又想牽扯師傅情分再來一次。而且，這個燕兒姑娘當初好像才開竅境小成，幾年下來雖已經接近開竅境大成，和風吾聯的修為境界差不多。

可是煉製魂靈丹，起碼也得要貫體境大成以後，他的修煉速度和別人完全不一樣，真等到燕兒貫體境大成那至少也是百年甚至更久，這算盤打得簡直叮噹響。

“前輩，我是為了獸魂魂晶出海，恐怕閒暇時間也沒多少，燕兒姑娘的資質不錯，但境界……”宋平存說得很直接了。

“小兄弟放心，百年內燕兒應該貫體境大成不是問題。”老頭似乎還是沒有明白宋平存的意思，很是自豪的說道。

“前輩，我的意思，我大機率要不了百年就會從外海返回。”宋平存乾脆就把話說明白了。

“什麼？”老頭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宋平存。

旁邊姚初頡一看這個狀況，知道原因卡在哪兒了，趕緊上前在老頭耳邊輕聲的說了幾句。越說老頭，眼睛就瞪得越大。

原本一枚獸魂丹，十年養魂期，老頭估計宋平存再這麼也要在外海待上數百年不止，要不然十來顆獸魂，用不著出外海都可以蒐集得到。可是前來之前，姚初頡才確認了宋平存可以煉製無需要養魂期的魂靈丹，這怎麼能不讓他震驚。

按照這麼計算，運氣好，估計十年人家就返回陸地了，燕兒的修為能穩固開竅境大成，最多巔峰，那都算是幸運的了。

“這……小老兒失敬了！”老頭站起來，居然還正正經經的一拱手。

這就把宋平存給弄得不好意思了，長者、前輩、身份，哦！長者、前輩能說得過去，但身份似乎自己也是一等宗門的老祖輩分。哎！亂了！宋平存趕緊回禮道：“前輩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