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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血療法,在醫療手術中,用來專門治療某些嚴重疾病的一種方式。

一般來說,掌控好血型和量,不會造成太大的風險,但堯洛現在要做的是…………

全身換血!

此刻的療養院內,奇異的景象在地下室中展開。

“啊啊啊啊!”

幾乎快要轉化成死士的病人,此刻正被一種紅黑色的能量壓制在床上。

扭曲的四肢和痛苦的神情,阿波尼亞準備好了簡易的輸血吊袋,針頭的一方連線著幾乎所有的病人。

而另一頭,只有堯洛一個人。

“堯洛,你………”

就連阿波尼亞此刻也不能預知,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一般來說,只要是具備基礎的醫療常識,就不會做如此荒謬的實驗。

堯洛此刻要做的是,用他一個人的血液,將所有崩壞病人的蘊含崩壞能的血液進行置換。

而他們血液中蘊含的崩壞能,將會全部流入堯洛的身體之中。

一邊要維持伊甸之星的重力壓制,一邊還要抵抗崩壞能的反應,還要分心製造不同血型的血液。

簡單的一心三用已經無法形容堯洛如今要做的事,稱得上難於登天也好不為過。

阿波尼亞輕輕翻開堯洛的衣袖,健壯的手臂放在提前鋪設好的平臺上。

而堯洛,坐在另一張椅子上,如同高僧坐定一般,看起來並不緊張。

“開始吧。”

銳利的針頭插入堯洛的大動脈,這場賭命的實驗,開始了。

紫色的,煥發著危險光芒的液體,此刻正從另一端向堯洛的手臂流去,而健康鮮紅的血液,正從堯洛胳膊中緩緩流出。

兩者的交匯,在整個地下室中,煥發起了紫色的熒光,讓整個場面多了一絲神話中的光輝。

大量的崩壞能從血液中注入堯洛體內,只是短短的一瞬間,堯洛的身體就承受的難以想象的壓力。

“唔——嘶——”

脖子上,太陽穴,手臂上的青筋躍起,就像舞動的龍蛇。

健康的血色在堯洛臉上悄悄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蒼白而妖豔的白斑。

堯洛緊閉著雙眼,但阿波尼亞還是能從中看到偶爾洩露出的紫色光芒。

“堯洛他,能撐得住嗎?”

這樣的疑問出現在阿波尼亞心頭,往往在她的治療過程中,一般的病人即便接觸比現在堯洛要小的多的崩壞能,也會身上出現大範圍的「死士化」症狀,而堯洛現在接觸的數量……

幾乎是一個成年人能夠承受的數十倍,再加上剛剛投入到療養院內的兩瓶高濃度崩壞溶液,即便是阿波尼亞眼中那個能夠改變未來的堯洛,她也不能保證堯洛是否能夠成功。

屋外,經歷過驚嚇的孩子們,此刻正在地面上坐成一團,他們想起了阿波尼亞教過他們平時的事情。

那個白頭髮的大哥哥要去做重要的事情,他們現在能做的事只有,祈禱。

阿波尼亞開啟了地下室的大門,她來到孩子們的中心,跪坐在地上雙手合十,和孩子們一起祈禱。

孩子們的目光,阿波尼亞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堯洛一個人身上。

療養院外,熊熊燃燒的火焰中,唯有一個人的軀體屹立在大地上。

「千劫」。

但他似乎看起來並不開心,沒有戰勝敵人的喜悅,沒有將崩壞撕碎的快感。

他的眼神透過面具,直直地注視著地下室的人。

他的拳頭握緊,眼神中出現了剛剛的那一幕。

“如果我能……更快一點的話。”

崩壞能溶液,當時能夠阻止這件事的只有千劫一人,野獸的本能直覺,讓他在上面感受不到危險的氣息,所以他並沒有多加干涉。

而現在的局面,多多少少也有他的干係和原因。

千劫腳下的大地輕輕龜裂,他不會將原因歸咎他人,他只會尋找自己的問題。

憤怒,千劫將這份憤怒,連帶著恥辱的感覺吞下,化作他下一次燃燒的薪柴。

“你可不要,就這樣簡單的死在這裡!”

千劫的目光注視著堯洛,這個對他許下承諾的男人,他相信,絕對不會這樣輕易的折在這裡,絕對!

“……………”

當滾燙的岩漿注入自己的體內,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堯洛此刻就體會到了,當痛苦席捲他的全身,當每一絲痛覺神經都爆發出驚人的熾熱,當渾身上下的肌肉開始扭曲,變形,這些痛苦加起來的感覺,便能夠形容此刻堯洛所經受的一半了。

堯洛並不是第一次忍受這樣的痛苦,戰場磨礪了他的精神,痛苦不過是身外之物,如果只是簡單的疼痛,那隻會讓他的精神變得更加熠熠生輝。

但為什麼?他的眼前出現了………

空白一片的大地上,一個金髮的身影出現在他的面前。

“可可利亞?”

那是和他在雪原上奮戰過多年的戰友,是和他在戰鬥中相識,相認,相知的戀人。

紫色泛著溫柔的目光,此刻,正如一把尖刀插入堯洛的內心。

她彷彿在說:“堯洛,你為什麼不回來?”

“我………”

堯洛一時語塞,當時他做出的決定,不僅是因為他身為開拓命途上的行者,也是因為他作為記憶令使,他必須前往更加危險,更加未知的場地,必須去找到能夠對抗「幕後黑手」的力量。

“想要得到力量,就必須離開她。”

這是當時堯洛所下的決定,但當他離開星穹鐵道世界之後,不那麼充盈的虛數能量,無法支援他前往下一個世界,甚至是回到最開始的世界的時候。

堯洛的內心,有沒有一絲的後悔?

當然是有的,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堯洛當然有繼續前行的勇氣,但他同樣也答應了可可利亞,答應了列車組上的各位同伴。

“他會回來,他一定會回來。”

三月七,星,丹恆,瓦爾特,姬子,他們的身影環繞在堯洛身旁。

他們沒有說話,他們只是在「注視」。

「語言」「注視」這些行為本身就攜帶著力量,上面所蘊含的壓力,可以將一個人擊垮,也可以將一個人拯救。

堯洛的身後,那些此刻正和他連線著血液的病人,以人類的姿態出現在他的身後。

沒有死士病的白斑,沒有病態的虛弱和無力,他們也只是芸芸眾生中的一員,他們同樣擁有追求生命的權利。

兩撥人站在堯洛的兩旁,一面代表他的「過去」,一面代表他要前進的「未來」。

回到過去,堯洛當然可以放棄這一切,放棄拯救這群和他毫不相關的人。

以他的崩壞能抗性,當然不會這樣簡單的被侵蝕,即使他此刻體內擁有兩顆律者核心也不會。

但堯洛也答應了阿波尼亞,他要去拯救這群人,更廣一點,堯洛也同樣應承了愛莉希雅,他要用自己的腳步,去丈量這片大地,追尋為之奮鬥的理由。

“難道,在此刻就要停下腳步嗎?”

「使命」和「自我」,對伱來說,哪個更重要?

精神空間中,另一個「堯洛」,身邊包裹著兩顆律者核心的「律者堯洛」。

紫色的,包含著滅絕一切生機,危險顏色的兩顆眼睛,正在虛空中緩緩睜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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