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奔襲進京城 第十二章騎馬少年陸游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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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內主街上。

兩人一馬，晃晃悠悠的行走。

瘦馬上，有一少年郎。

他全身靠在馬背上，雙臂環抱著馬頸，眼睛半睜半閉，像是睡著了一樣。

少年郎身上穿著一套白袍雲紋的常服，雖然除了後背上有些零星點點的白雲，其它的地方被染成了黃灰色。

但是不難看出，這白袍也是上等的綢緞製作而成。

走在前頭的是一位頭髮稀疏的老僕。

他穿著著一件和平常百姓一樣的灰色舊長衫，一隻枯槁的手握著韁繩，背上揹著一個巨大的箱子，箱子上套著一塊黑布，半遮半掩。

老僕步伐平穩，目光平視著前方，不緊不慢的走著。

看這搭配，想來也不是爺孫，更像是一對主僕。

越往城裡走，百姓越多，聲音越嘈雜。

少年人像是被周圍的吵鬧聲，擾得心煩。

他緊皺著眉頭，小心翼翼的躬坐馬背上，昂著頭，看了看周圍，神情好似很難受！像是很痛苦一樣。

老僕聽著後面，馬背上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

停下腳步，扭過頭來，看著少年人。

關切的說道：“公子，老奴勸您，下馬為好。”

少年人看著老僕關心的眼神，笑著回道：“梁叔，我沒事。”

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在次說道：“不就餓了幾天嗎？現在進了京城，可不能落了北襄王府的名頭！我必須騎馬進王府。”

靠在馬背上的少年人，是北襄王的二子陸游京。

北襄郡，敦臨王朝北方，和中州，赤原接壤。

赤原王朝想要南下，繞不開北襄郡的兵馬。

這是他第一次帶著老僕進京，一路上吃了不少苦頭。

“公子，老奴不是怕你受不了這個苦，這匹烈馬，也三日沒進糧草了，從跟著我們一路南下，它的身形小了一倍了，眼看著現在就是一匹劣馬了，老奴怕它吃不消。”

老僕梁叔苦笑一聲，在次嘆道：“從剛到京城城門口，這皮馬都不走了，這一段距離一隻都是老奴使勁攥著韁繩拖著它，它才原意走。”

梁叔用眼睛瞄了一下馬頭，這匹烈馬嘴角正在冒白沫子，胸膛起伏波動很大，上面一層水珠。

這個樣子，顯然是不怎麼行了。

搞不好當場，就跪倒在地上了。

老僕覺得自家的公子很定也是餓昏了頭了，沒發現後頭的老太太都慢慢趕超了自己嗎？

“魏叔，進了京都，怎麼天氣變得燥熱了起來。”陸游京用袖子擦拭了頭頂的汗漬，有氣無力的說道。

他裝作沒聽懂，現在實在沒勁在下馬了。

陸游京當然知道這匹馬累得不行了，那喘氣聲大弄得自己想睡著都很難。

“興許是公子此行快結束了，心頭高興，難免激動！”魏叔眼見自家公子不想下來，一心想耗在馬背上，他不鹹不淡的搭腔道。

陸游京一路上碰見宵小，魏叔出手必將不凡，一身武藝深不可測。

他早就收拾起輕視之心，不敢跟剛出北地之時，當作家裡的普通家奴一樣使喚來使喚去。

陸大公子，也是習慣了魏叔對自己的冷淡，要是碰見其心情不好時，還得換著法子，哄哄這大爺，沒辦法，身家性命繫於他人呢身上，性子自然謙卑不少。

“魏叔，前面圍著一大群人在幹嘛呢？”

“老奴也不知道啊！”

此時，陸游京騎馬使入了平安坊！碰見的正是秋記茶鋪。

“擋道了，大爺！”

“公子，繞道而行，你看可行？”

“·······”

“我看不可行，過去看看，請人讓道。”陸游京挺了挺腰身，坐得筆直，隨手整理了衣冠，看著顯得精神了一點。

“魏叔，把韁繩攥緊了，人多，可別驚了馬，我現在要是被摔下馬背，可就真是爬不起來了。”

“公子請放心！我們過去。”

腳下的步子速度絲毫不慢，但穩了很多。

·······

“祁靈之戰，可真慘烈！”

“何止慘烈，那就是地獄。”

“唉，誰說不說呢！”

“這次朝廷，築城之事，可不就是因為祁靈之戰，西境人死傷無數，才不得以建城安撫西境軍心嗎？”

“都是用命掙回來得。”一位上了年紀的老漢感慨的說道。

“不過，也值了，西境這些年雖說十室去其三四，但新城的位置，大夥想想來日此地必將繁華。”

新城望京位於招搖郡，其北五百里是北襄郡，其西八百里是西境，南下三百里是京都漢中，其東二百里山海郡。

加上招搖州多是平原，少山，自古以來就是天下福澤之地。

想不繁華都不行，更何況西境十萬大軍入主招搖郡，補充民戶，這就是十萬戶。

望京城不用想也會成為招搖州最為繁華的城市。

“唔，不對，老哥你只是說的最近這幾年的戰爭，從陽帝開始，西境人打了二十年的硬仗都不止，以前的西境號稱三百萬戶，近一千五百萬人口，時至今日，有百萬戶都算好了的。”

一位讀書人打扮的中年人，站出來說道。

“各位，各位，停一停。”

老道覺得場子熱得不錯了，在不出來擋一擋，又得跑偏。

等想著拉回來，老廢勁了。

“這次，貧道說的就是這新城之事，大夥應該也知道，新城從興武元年開始，至今日三年已久，開春之後只剩修建城牆城門之事，招搖郡那邊現在缺少民工，大夥兒有沒有想法，為了這新城出一把子力氣。”

老道賣力的吆喝著說道。

自古以來，築城都是先起城牆在修城內，望京城的築城與之相反。

掌櫃臉上浮現笑容，終於說道了要緊事，他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此行目的完成了一半。

“真人，我有一事想問？”

“這位小夥，你請問，答不答的我得考慮一二，你仔細斟酌。”老道也是來勁了，以後大概是沒有時間出來浪蕩咯。

老道神情很是輕鬆，開起了玩笑。

“自然，小的，也問不出什麼高深之事。”站出來的小夥，指了指自身的破舊的衣服。

惹來一旁人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誰不是呢？沒有幾個人是來聽真人談論天下大事的。”

“就是，就是。”

“年輕人，得大膽啊！”

“掙錢養家餬口，不丟人。”

眾人比較和善的鼓勵道，其中不乏跟小夥同樣的心事之人。

“小的只是想說，本來這築城之事，國家大事，只要給我一口吃的，那也是小的本分，也捨得自己這百來斤，奈何還有一家子靠小的養活，所以也不怕大家笑話，想問問這工錢之事。”

小夥靦腆一笑。

老道一聽，爽朗道：“

新城之事，朝廷調遣西境王李卿主管此事，西境王更是會擔任新城城主，大夥兒也知道西境王是西境之人，更是一直統領西境兵馬，祁靈之戰西境二十萬兵馬，死傷無數，聖上為了讓西境人休養生息，諭旨西境人退伍為民，特意賜下新城。

西境王一生殺伐果斷，說一不二的主，大夥兒也不必擔心其手下敢扣你們的糧餉，儘管去。”

西境王的威名，大夥兒都知道。

新城之事和西境十萬老兵退伍為民，按照慣例，退伍軍人都是讓其回鄉，回西境。

沒成想，朝廷在招搖州為他們安了一個家。

而這位為江楚打下半壁江山的老將軍也不在掌軍，而是讓其在新城做城主。

當時天下流言四起！

大多都是說，西境王功高蓋主，被聖上不喜，所以奪了兵權，而西境隔京師千里，只好留在招搖州，放在聖上的眼皮子底下，這才放心。

也有說，西境王身受重傷，無藥可治，自覺時日無多，卸甲歸田，自願做一城之主。

不管留言是怎樣的，西境王確實從一位擁兵幾十萬的大將軍變成了富家翁，只是錢多一點的富家翁。

不管西境王現在的處境，但大夥兒都認同一件事，西境王不會坑他們的血汗錢。

“真人，你可知，這工錢幾日一結，一天幾個銅板，這一天幾頓飯。”小夥子一臉期待著問著掌櫃。

“一日五十銅錢，一日一結，一天兩餐，三日一次肉食。”掌櫃笑著說道，他不怕沒人去，因為沒有人能拒絕。

這份工錢，能讓人拖家帶口，舉家而投。

老道話音落地，一大片吸氣聲。

眾人震驚！

“一天五十銅錢，一天一結。”

“我的天！”

“散財童子，不，散財王爺。”

京城中的活計，大多才二十個銅板一天，還是完事才結，就算一點手藝的工人，也不可能有五十個銅板，這可是半貫錢了。。

五口之家，有田有房，一年也花不了幾兩銀子。“十貫為一兩白銀”

其實望京城還真的缺人，那麼多兵馬不是說退伍就退伍的，現在也要防備著赤原南下，平時都是隻能抽取小部分兵馬來建城。

而城牆需要的民夫實在是太多了一點，招搖郡當時又成了百戰之地，誰去都要去搶一波，導致招搖郡原先的百姓四處流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