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三十四章 立冬的餛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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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沒有想到的一幕，突兀地發生！

KTV光線迷暗的細長走廊，從包廂急忙趕過來的高立等人，只感覺身邊一閃的眼前一花，而看到對方竟然還要伸手抓來，

顧淋心裡冒出一絲害怕，

然後在方小然剛剛浮現的皺眉轉化成眼神驚訝睜大的瞬間，

一道身影擋在她的身前，牢牢的抓住了那個男人的手腕！

貌似輕笑的話語沒溫度的響起。

“你們....有什麼事麼？”

手被突然抓住嚇了一跳，敞著襯衫露出胸前掛墜，驕奢橫行慣了的年輕男人，在反應過來後，

驚訝不過是學生也敢出頭和自己橫，臉上頓時露出了不善釁然的神色！

心想著這種連校園都還沒出的雛鳥能有多大的膽子，打算給對方點顏色瞧瞧，然後就在對視上眼前青年雙眼的那個瞬間，

他突然發自本能的身體一顫。

手腕上紋絲不動的力量，光線黯淡，對方那莫名讓人感到心悸的眼神，如同被什麼盯上的危險感覺！

“沒...沒事...”

來自直覺的瘋狂預警，他看著對方的眼睛，恍惚地感覺對方身影變高了一樣，有些下意識退縮的呆滯回答。

而像是沒聽到他服軟的話語一樣，方然逐漸用力地抓緊他的手腕，眼神直視沒有挪開。

要怎麼教訓他一下，右手力氣還沒完全恢復，光這樣還捏不錯位他的手指...

不，高立他們和小然的朋友還在，不能動手，會嚇到大家...

那等他們離開之後，等到晚上...不，太麻煩了...

這裡果然這裡還是直接用能...

“方然！！！”

然後在他眼神壓低，腦海裡閃過這些繁多念頭的時候，比在場任何人都先察覺他沒打算鬆手，

走廊安靜了一秒之後，身後方小然突然抓住他衣角的力量，

她連剛才都保持平淡的聲音裡，跑出嚴厲、焦急、擔心、勸阻還有害怕....

因為那件事過去的太久，方小然都快忘了，

自己這個‘哥哥’，是個知道自己被欺負了就什麼都做得出來的傢伙...

眼神緩緩放鬆恢復，聽到方小然的聲音，方然像是一下子回過神來了一樣，放開了那個人的手，火辣感從臉上一閃而逝，

而被同伴扶住之後連忙離開，那個年輕男人這時意識到剛才覺得對方變高了的原因，

他腿有點軟了。

一場連小危機都算不上的事件就這麼平安結束，

除了最直觀的感受了一下參加者敵意的那個年輕男人之外，

在其他人的視角看來，大概就是一場搭訕被阻止了的普通騷動，頂多會讓人有些奇怪看上去挺囂張痞氣的那兩個人，

怎麼這麼簡單的就認慫離開。

“顧淋、小然！你們沒事吧！”

總之看到已經沒事了，第一時間通知了眾人的俞沁，連忙跑上來看著兩人擔心問道，其他人也是紛紛跟上來表示關心，

“可以啊！方然！反應很快嘛！”

而男生那邊，高立則是有些驚訝的同時，開心地拍著方然後背，然後迅速壓低聲音：

“所以藉著這波英雄救美的好感，一會就靠你表現了。”

“我靠...不是吧...”

柺杖下微光悄然消散，把剛才腦海裡的念頭拋掉，聽到這種飛來的鍋，方然無語凝噎的看著他，

“沒錯，誰讓你剛才衝的最快。”

“就是、就是、”

“你要承擔起搶風頭的責任來。”

但對此宇文、林誠還有陳柒都紛紛表示贊同，煞有介事的一起起鬨。

“那個....幾位客人，對不起，請不要在走廊裡....”

這時才路過的失職KTV店員為難的提醒，心想著幸好只是件小事，沒有破壞今晚大家的心情，

卓雪珂笑了笑的對眾人提議說道：

“那我們先回包廂吧。”

“是啊是啊，走走走，回去繼續唱歌！”

“沒錯沒錯，不要被這種事破壞了氣氛！”

一起出來玩的風波消弭於無形，眾人都是說說笑笑的開始往回走，

而走在所有人的最後面，

顧淋像是才反應過來一樣，淡妝畫得很漂亮的臉上，視線追著被其他男生圍住的那道身影，略微出神，

剛才的角度，她稍微看到了一點對方側臉上的神情。

“小然...你哥他...總感覺，讓人很有安全感呢...”

顧淋眼睛還看著前方，對著身邊也的方小然喃喃驚訝，從剛才那一瞬感覺到特別，之前那一絲害怕消失，

“嗯。”

而同樣走在最後的方小然，只是輕聲的點頭。

“那話說他有女朋友麼？”

腳步一頓，抬頭沒想到的看了她一眼，方小然很快收回目光，語氣一如既往的平淡如水。

“有了。”

...

...

“那我們就去逛逛夜市啦，學校再見！”

被夜晚亮起的燈光，點綴繁華的天府廣場街景，四男四女的眾人最前方，高立對著要朝那邊走的兄妹大笑揮手。

或許是那場小波動因禍得福，雖然出手的是方然，

但從得知之後都是沒什麼猶豫衝出去的男生們，也得到了很高的加分，讓原本還不是很熱烈的氣氛，

從關係拉近了一些之後，迅速的活躍了起來。

在每個人都上臺演唱，時不時起鬨中男女對唱的熱鬧氛圍裡，一起去KTV唱K的快樂被展現的淋漓盡致，

都是玩的很開心，兩個多小時的時間飛快過去，

讓眾人甚至還意猶未盡的決定，接下來一起去天府廣場的夜市餐飲街逛一逛。

“嗯，那我們先回去了啊！”

而跟著提出有事就先回去了的方小然，方然看著已經互相熟識的男女生兩邊，也是笑了笑的擺手，

看著他們一行人說笑的走遠，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他感覺離開前女生裡有人多看了自己兩眼...

“話說，之前我叫住你的時候，你是打算對那個人做什麼吧？”

和其他人分開，走在返回京大的路上，只剩下彼此的環境，方小然直接抬頭看向方然，眼神戴上嚴格的質問，

“啊...只是打算稍微教訓他一下而已...”

自己當時想的果然被妹妹發現，方然汗顏的抓頭承認，

而聽到果然是這樣，方小然頓時快步站到他面前，有些生氣的抬高音調：

“你又要....！”

然後在一隻手放到頭頂後戛然停下...

雙眼睜大的看著面前的方然，對著自己有些無奈的輕聲失笑：

“你想太多了啊，我可沒打算把他怎麼樣，頂多就是嚇嚇他，而且我的朋友還有你的朋友都在，動手打人會破壞大家出來玩的興致的吧？”

無可指責，想著他那時確實既沒說兇狠話語，也沒直接抓住對方衣領，方小然看著他的眼睛並沒有挪開撒謊，

“放心吧，我又不是還像以前那樣。”

聽著他輕笑了笑說出來的話語，手掌揉了揉自己頭頂的動作，

在夜晚降溫撥出的白氣裡十分溫暖。

“信你一次...”

眼神挪開，方小然難得流露出些表情，任由他揉著自己頭頂的低聲偏過頭。

看著自己的妹妹，方然輕笑。

“話說你今晚原本打算叫我就是要來這裡麼？”

並沒有直接走回京大，而是去了要去的地方，方然看著眼前他來過一次的那個大超市入口，這其實就在天府廣場的邊緣，

“你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了麼？”

不自覺的語氣柔和了一點，方小然挽了一下耳邊的髮梢，看向他反問。

“今天是....啊....”

聽到這話，方然略微出神的開始思考，

“今天是冬至。”

根本沒指望他能答上來，方小然輕聲的開口，然後側過頭抬起看向他：

“我和小或說了，晚飯我來做，所以我們現在要去買點餛飩餡要用的材料。”

聽到這個答案之後，方然才聽見腦海記憶的浪潮聲湧來...

對了，以前在那座冬天特別冷的北方小城裡，

每年冬至，方媽媽都會包餛飩，琴姨也會來幫忙，方爸爸會在地熱烘暖的客廳裡和方大伯大聲聊天喝酒，

他和方小然有時候是看動畫片，有時候一起玩其他的，

最後大家一起熱熱鬧鬧的圍在桌邊，聽著外面的寒風，撥出餛飩和紫菜香味的熱氣。

不過感覺距離最後一次那樣已經過去好久了，

記憶裡後來變成了方小然在給方媽媽幫忙，客廳裡偶爾會傳來笑笑的聲音...

“材料的話，冰箱裡就...”

思緒浸在回憶裡出神，方然下意識的這麼開口，然後在看到方小然視線挪開時，突然明白了過來，

他用力的甩了一下頭，像是要重新回答的眨眨眼笑著開口：

“那我們進去吧，話說我們都要買什麼？”

“豬肉、蝦仁、紫菜，蔥姜調味料的話小屋裡都有，”

不知為何眼神有些躲閃，但下一秒方小然又抬頭看他：

“你有什麼想吃的麼？”

“我想想...”

從再次在京大重逢開始就一直在改變關係的兩人，方然和方小然一高一矮的身影，說著平淡的話走在這個特別大的超市裡，

尋找晚上回去包餛飩所需要的材料，在偶爾路過的貨架旁邊，

一起看著上面的價格，商量著有沒有買下它的必要。

隱隱約約的，感覺能重新續上以前的生活...

最後都拎著裝著材料的購物袋，走出超市重新感受夜晚冷風，京城夜色繁華的燈火一角，看著眼前不知怎麼說，

但總感覺他在努力、在改變、在積極、在成長的身影，

方小然像是小時偶沒被帶著出門玩一樣，感覺到寂寞的低頭開口：

“你要去什麼地方麼？”

眼神一楞，方然看著身邊低著頭的身影，靠著她的手想要伸出的猶豫了一下，但最後還是像小時候拉著她出去玩一樣的握住她的手，

期待著一會回去圍在小桌邊，和大家一起吃上熱騰騰餛飩的輕揚一笑：

“我現在哪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