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八十一章 零騎茶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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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沒錯，好不容易搞定了一切，實在讓人不想再頭疼那些東西了，少見的大家都在，我更想聊聊輕鬆一點的話題，”

海風海面眺望的房間裡，扇了扇手，同樣表示不想討論那些麻煩問題，艾爾貝希裡轉而看向身邊白髮工整的老人促狹輕笑：

“比如說，沒想到導師你竟然也會答應這種邀請。”

“適當的放鬆和休息，也是研究中不可缺少的一環。”

聲音沉淡，施密特單片眼鏡後眼神一片平靜的回答，只要稍微瞭解導師的人都知道，這位全身上下總是一絲不苟的老人，

比起不眠不休的科研機器，更像是高效合理利用時間的理性超人。

就比如他其實是日內瓦一家很小的咖啡麵包店的老顧客，每週固定會出現在那裡。

“又來、又來，話雖然這麼說，但導師你肯定是覺得我那個師弟弄出了暗能水晶和啟動引擎，”

“這次的事情你有一定責任，為了萬一梵爾琳茵殿下問起來得有人解釋才來的吧。”

艾爾貝希裡一臉笑眯眯的表情揶揄，同樣身為導師學生的他，深知施密特是那種只要沒問題就什麼都不會說的人，

大致能想象到克里姆覺得自己根本不受任何期待的心態，他無可奈何的開口：

“誒，反正導師你又是嘴上從沒對他做出過什麼肯定對吧。”

“哼....毫無根據的猜測。”

而聽到這樣的話，導師只是很淡的哼了一聲，聲音神色沒有任何變化的回答。

但是總感覺艾爾貝希裡猜得是對的，看著他一幅‘我是導師肚子裡蛔蟲’的表情，佩德羅忍不住輕笑的開口：

“艾爾貝希裡閣下和導師閣下，關係還真是好啊。”

“當然，畢竟曾經我可是被基地無數研究人員，猜測是不是導師私生子的頭號學生。”

看著艾爾貝希裡一撩和施密特相近的白髮笑著開口，沒想到還能聽到這種過於符合茶會氣氛的爆料，在場其他零騎都是一時啞然，

只有對自己這個學生的跳脫已經習以為常的施密特，再次端起了茶杯仍舊毫無波動的沉聲。

“不過是個無聊的傳言。”

“比起那部分的事情，導師閣下，在那個華夏的小子和你說完之後，”

對暗能水晶、引擎這種領域上的東西毫無興趣，羅亞眼神裡閃過光芒，回想起昨晚任誰都以為已經沒有轉機之時，

那憑空出現在場景之中銀白鋼鐵的機械巨龍。

“最後的那個...究竟是什麼？”

“不像是單純的大型兵器，那個難道是新誕生的...第七架最終偉力？”

提起這次事件終局的那個轉機，即使是沒有在場，也在事後趕到後看著殘骸感到震撼，亞格神色正式認真的詢問。

“但是...最終偉力不是必須以人型為前提麼...？”

克勞賽爾也是冒出疑問，在得知場景裡的人造編號，有著遠超他們消滅那隻實驗品的上萬米身形，她實在沒想到竟然沒引發更進一步安排的就解決了。

而對於眾人好奇探尋的目光，施密特卻並沒有回答，只是閉目低頭的輕聲一哼，神情平靜的淡淡開口：

“不過是極小機率下尚未成熟穩定的力量罷了，還有很多問題需要解決。”

雖然是這樣的評價，但這回即使不是他的學生，其他幾人也都看見導師嘴角有一絲很淡的弧度。

再清楚不過這是施密特遇上強烈感興趣事物才有的表現，這反倒讓艾爾貝希裡更好奇那究竟是什麼。

“話說那架機械巨龍的殘骸是讓那位前守夜人回收走了，讓自己感興趣的研究素材從眼前溜走，導師，這可不像是你的風格。”

“沒什麼，只是答應了另一個令人感興趣的交易而已。”

聽著前任學生不死心的好奇追問，施密特滴水不漏的沉聲一笑。

“導師，賣關子什麼的最討厭了。”

清楚貌似是不能說出來的情況，艾爾貝希裡無奈的遺憾出聲，佩德羅順勢輕輕笑笑的轉開這個話題，有些頗為奇怪的看向門口疑惑：

“說起來，西布莉爾閣下還沒有到麼？”

“她的話，貌似因為一些情況，構架精神投影回來還需要點時間。”

對於國戰時救下了王庭成員，在這次事件裡證明自身可靠的最年輕零騎，拜耳迪安斯溫和的笑笑解釋，

廣闊的海浪聲順著高空的風吹過房間，亞格也是接著的問道：

“克洛提德閣下也還沒到，是遇上什麼事情了麼？”

“羅馬地下勢力遭受毀滅打擊的善後有些繁瑣，那位女士還在處理，克洛提德閣下應該是去接她了。”

這回是克勞賽爾做出回答，而聽到她提起勒瑰恩的存在，羅亞有些語氣難掩異樣的開口：

“那個和她一個時代，同樣是最早追隨殿下的人？”

“關於這一點，直到現在我都還有點不可思議。”

艾爾貝希裡表示能理解的攤手道，對於勒瑰恩的身份，他們雖然早已知曉，但一個世紀之前的人時隔百年突然甦醒什麼的，還是太難以置信了。

不過經過了最近的事件，他們反倒感覺有些接受了，

原因無他，無論是冰海之上，還是這次國戰、決戰和場景封鎖期間，勒瑰恩那可以干涉魔能的超規格能力，加之生物武裝，以及那不輸於戰力的智慧，

都讓眾人覺得，她和那三位A級上位的身影某種程度上很像。

“不過讓人意外的還是，那位女士是個凜然認真的人啊，我還以為同一時代的話，也是克洛提德閣下那種讓人猜不透的性格。”

想起之前有一次見到勒瑰恩的經歷，艾爾貝希裡有些感嘆，然後又隨意的開口說出眾人所不知道的傳聞，

“說起來我最近碰巧聽說克洛提德閣下，以前偶爾會裝成一般人去街邊表演魔術，曾經還把魔術師弄昏自己假扮的上臺表演，”

想著整個夜戰實力最前列的人，竟然拿那麼神奇的奧術能力做這種事，他有些哭笑不得的端起紅茶。

“明明按照身份都是上了年紀的...”

“你說誰是上了年紀的老奶奶？”

然後在話都還沒說完的瞬間，一個神秘優雅的女性輕笑聲在他身後響起。

“咳！”

讓艾爾貝希裡一口紅茶差點嗆住，面朝天空海洋的茶會間裡，所有零騎的身影看向他身後的位置，

看到簡約輕便中不失精緻華美感的深藍裙襬，以及凜然白色西裝邊緣鏤空金紋的兩道女性身影。

時隔一個世紀，克洛提德和勒瑰恩再次站在一起還是互相融洽。

不！我沒打算說老奶奶啊！

看到克洛提德這個時候一臉微笑的出現，比起第一眼感受到她那股彷彿與生俱來的優雅完美，艾爾貝希裡更出於求生本能的茫然冒出了這個念頭，

但是已經晚了。

對於在意年齡問題的女性來說，在你討論有關話題的那一刻，就已經什麼都晚了，

特別她還是單身、年長、美麗、並且比你強的情況下....

所以在在場其他零騎都向克洛提德和勒瑰恩問候致意之後，艾爾貝希裡無奈的頂著一個用奧術定型，在今天茶會結束前都不會恢復的白色爆炸頭。

暫時沒有加入眾人那邊的閒聊，和勒瑰恩的身影坐在臨近外面天空海景的單獨小桌，

克洛提德手指輕畫，細瓷杯碟、銀質茶具、糖罐、擺滿點心的三層架、熱水燙好的奶盅瓶以及繽紛的水果盤從奧術光陣中依次飄出。

“從上次我們這樣坐在一起，不知不覺，都已經過去這麼久了，”

只要稍微回想，上次的記憶就彷彿昨天一樣浮現眼前，只不過中間毫無虛假的夾雜著一個世紀的時間，

看著面前還是白玫瑰一樣凜然美麗的身影，克洛提德十指纖長交錯的金色眼眸微笑：

“我現在的年齡都已經是老奶奶了。”

一百年過去，故鄉改變、祖國改變，曾經自己熟識的那個世界改變，

但值得慶幸的是，銘刻記憶裡身影們依舊一如時光定格。

看著她仍舊是這幅未變的模樣性格，勒瑰恩湛藍眼眸被其溫暖的聲音輕柔。

“你和以前，還是一模一樣。”

吹上天空島嶼的海風有著水汽溼潤，在下午茶的晴空陽光，輕拂茶桌邊兩道美好動人的身影。

“在你睡著的時間裡，我曾經無數次後悔，那天晚上....我要是攔住你就好了，”

難得放輕的聲音裡有著出神，克洛提德回想著曾經那個邊陲小鎮附近的夜晚山林，自己沒能勸住勒瑰恩衝向那道妖冶黑影，

一整個世紀的漫長時間裡，她不知道為此難過了多少次。

“不過能再像這樣坐在一起聊天喝茶，我已經很滿足了。”

聽著她的話語剛想開口，勒瑰恩就看到她重新恢復那副優雅神秘的微笑，那雙金琥珀般的漂亮眼眸眨著靈動的光彩。

“因為是說好的茶會，所以再說一次，”

“歡迎回來，奧蕾莉亞。”

-等這次事情結束，我們舉辦一個慶祝的茶會吧-

對著已經過了一個世紀，卻還記得當初那場戰爭前約定的好友，勒瑰恩只能歉然溫柔的開口，吹拂進天空晴朗的海風定格她們的這一幕。

“抱歉，我遲到了，薇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