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零三章 重奏——作為彌補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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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鳴變幻，坐落在江水之上如同巨蓮一樣的夜泊堂皇在這一刻徹底盛放。

舞會殿堂分成十四個區域被江水劃開，天穹綻放，高低重組分佈排列之後，此刻真正的夜泊堂皇再也不像一朵水面上未盛開的巨蓮，

而是在兩翼穹頂的合攏分佈下，徹底變成鳥類即將振羽的雙翼！

無論是螢幕前、還是東江現場無數人瘋狂的拍照、留念著這震撼的一幕，高空之上，夜泊堂皇的管理人和副手心思震撼複雜的看著這一幕。

這在夜泊堂皇規劃建造那一刻就藏下的不可逆的、只有一次的秘密設計，原本準備在一個盛大的場合面向世界的計劃，

毫無徵兆的出現在了這個夏末的夜晚。

十四片內部區域被蔓延上來的江水分隔，水路結網，噴泉的帷幕從中升起。

“什麼人！？竟敢壞我的事情！？”

被【盾牌】的光壁彈開，桀驁的男人對著水幕另一端冷怒的呵斥道，其他逆水成員臉上也是露出了不善之色。

“哦？看樣子還挺有意思，我們有出手的機會了？”

而另一邊，外國青年並沒有多少驚訝、帶上了濃濃感興趣的口吻開口。

只有科曼一人不知為何，感到了渾身顫抖！

他雙眼睜大的看著水幕中，那道模糊的漆黑身影，一個可怕到他不敢去相信的可能出現在了他的腦海！

然後噴泉水幕在這一刻，緩緩落下，

露出了低垂著漆黑眼眸，穿著典雅修長夜禮服的身影。

夜風微微吹亂他的黑髮。

唯一位置沒變的舞臺之上，方然看著落下的水幕露出了各個分割槽的視野，平復著自己起伏的呼吸，微微鬆了鬆一直攥緊的手掌，黑眸中微微發亮。

太好了，趕上了。

沒有和宿群大哥那次一樣，

這一次我趕上了...

漆黑的青年面對著數名參加者的惡意，卻沒有絲毫的動搖不安，平日裡的樣子全部在他身上消失。

他安靜的站著，知道自己只要趕上了就已經足夠了。

“你是什麼人！？”

冷冽的聲音從桀驁的男人口中冷漠的吐出，他冰冷的看著眼前這個妄圖想一個人抵擋他們將近十人的傢伙。

然而他卻沒發現，在眼前的黑髮青年從落下的水幕中現身的那一刻，

那名一直都不把任何東西放在眼裡的外國青年臉上的笑容僵住，而他旁邊...

科曼感覺自己的血液已經開始冰冷！

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舞臺之上的漆黑身影只是按著耳機開口說了什麼，然後下一秒，

螺旋槳的嗡鳴咆哮就從此刻的夜泊堂皇上空響起，在他身後的天空出現！

“請抓住梯子！”

“把手遞給我們！”

...

菲斯爾德的拍攝人員立刻對劇組中的人們展開了救援，拍攝團隊中的人們都爭先恐後的朝其跑去，只有奧恩斯甩開了副導演拉著他的手，

臉上帶著某種狂熱焦急、獨自一人飛奔到攝像機的位置。

他如果沒記錯，攝像機應該是開著的，然後就在開啟確認的那一刻...

奧恩斯的臉上露出了狂喜！

夜泊堂皇崩天裂地展開的那一幕和黑影墜落的那一幕雖然模糊但還是留在了攝像機的鏡頭之中！

看著對方根本沒有回答自己的意思，反而直接自顧自的呼叫救援，這幅根本不把作為參加者、作為被選中的自己放在眼裡的姿態，徹底激怒了桀驁男人。

“你....”

他帶著冰冷和殺意的聲音嘶啞，抬起手，準備命令所有人一起出手。

自命不凡的他們和此刻的科曼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超新星...”

科曼感覺自己喉嚨乾澀無比、雙眼發直的看著那名青年漆黑的身影，上次夜色明珠恐怖的回憶再一次清晰的在腦海浮現！

“不可能...不可能....艾德里安大人分明說了根本沒有夜局方然這個人.....”

一直玩世不恭的外國青年也是神色僵硬，輕聲不信的喃喃道。

和那些根本沒資格接觸到這些資訊、自命不凡的蠢貨新人不同，他們可是徹底的清楚眼前站著的這名漆黑青年身份的意義。

假如他真的存在，那代表的是....

——A級上位！

而此刻，他已經徹徹底底站在了兩人的面前！

“呵呵，很好，很好，你們都很好，看樣子，你們還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恐懼！”

桀驁男人冷冷的說道，然後臉色瘋狂的拿出一個金屬管，高舉過頭，同時逆水的其他人也全都冷笑的拿出相同的東西。

方然的黑眸微微一動，彷彿認出了那是什麼。

“現在後悔小看我們已經來不及了，在將近十名達到B級的絕望下去死吧！！！”

他肆意得意的大笑了一聲，然後按下按鈕，金屬管彈出針頭，然後對著自己的身體猛然一紮！

暴動的氣息傳來，力量從身體裡湧出，逆水的成員們全部感受到了這股感覺。

肌肉膨脹、額角堅硬！

膚色改變之後，桀驁男人看著自己全新的樣貌，看著眼前跳出的系統提示，露出傲慢的笑容：

“這就是鍊金藥劑的力量麼，果然，和能力疊加已經達到了B級的力量！”

而他身後的人們也是同樣震撼著自己的改變和強大的力量！

方然眼眸微微低垂，某個讓他不想回憶的記憶浮現，他黑眸危險聲音輕微沙啞的開口：

“惡魔矮人藥劑....”

背後傳來水連心的聲音，女孩擔心的抓住了自己的手臂。

“方然...”

方然一愣然後轉頭，對視上的....

是一雙充斥著擔心和害怕的琉璃一樣的眼眸。

一瞬之間，黑眸放大的那一秒，臨府街區那一晚，相似的黑衣、小巷的追逐，縫隙裡的躲藏，一幕幕閃過.....

最終歸於天台上，圍欄前美麗在萬家燈火之前的剪影。

但即使那晚表現的再堅強，她...

其實也是會害怕的吧....

於是他深深的吸了口氣，轉過頭去輕聲開口，說出了那次餐廳倒塌，兩人被壓在地下他沒能說完的話語。

“沒事的，我還在，我會保護你的。”

水連心微微一愣，一瞬間，夜風彷彿變的溫柔的吹襲起她的銀髮。

“給我去死吧！動手，殺了他！”

桀驁男人冷笑的開口，身後數名以參加者為本體的惡魔矮人衝向了舞臺中央的方然！

科曼睜大了雙眼看著這一幕，似乎已經預料到了結局。

看著衝鋒而來的怪物，撲面而來的惡意，方然微微危險的抬起黑眸，

然後巨大漆黑的人形斗篷從他背後出現，【影牌】啟用，暗影穿刺的同時，把他們所有人全都釘死在原地！

將近十名的偽B級參加者，在一瞬間失去了自由。

“跑！”

科曼低吼一聲，然後頭也不回的就啟用能力，空氣牆壁凝聚出逃生的道路，兩人朝著夜泊堂皇之外逃去！

“你們想去哪！？”

方然抬起黑眸，聲音嘶啞，眸光冷冽，右手在空氣中憑空一抓！

陰影爆發，黑暗沖天而起，【影牌】的結界再次封閉空間，淹沒兩人驚恐的身形！

哪怕實力遠超注視鍊金藥劑的等人，面對此刻的方然，他們依然如同羔羊。

“什....不...這怎麼可能！？我明明該是...被夜戰選中...的...怎麼會！？？”

被【影牌】簡單的釘死在原地，上一秒還能感知到的強大力量在此刻全然無用，桀驁男人發現自己一直當成底牌握著的手段原來如此的孱弱！

方然看了一眼又漲了2%的受損程度，深深的撥出一口氣，眸光裡掙扎著這一晚上他所經歷的疲憊，強撐著自己身軀，不讓自己停下。

沒時間和他們浪費了。

自己的今晚的戰場不在這裡。

快點、再快點、自己必須儘快...

黑眸中從奔襲整晚的疲憊中掙扎著決意，夜晚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漫長。

輕輕的撥出了口氣，方然轉身看著水連心，巨大的影在他身後漂浮，斗篷的邊緣如同波浪泛起。

“沒事了，你沒受傷吧？”

“我沒事，方然....原來你這麼厲害的呀！”

聽到方然的問話，水連心連忙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壓下自己心中因為剛才一幕的全部害怕，然後看著方然努力綻放出一抹她也不知為什麼要這樣做的、自己最美的笑容。

厲害麼...雖然只限今晚就是了....

方然心中苦笑了一下，然後剛想開口的時候，水連心興奮俏麗的仰起頭對著他微笑：

“吶吶，方然你知道麼，今晚我在拍你的電影哦，怎麼樣？我現在和那個你很像吧？”

水連心提起自己漆黑禮服的衣襬，踮起腳尖在方然面前轉了一個圈。

同樣的黑眸、同樣的打扮，

銀髮的女孩在自己面前淺笑嫣然，無限美好。

剛才還能冷冽的釘死數名參加者身影的方然此刻微微愣住，甚至連漆黑的眼眸都緩緩睜大，因為他聽見眼前的女孩淺笑著對他開口說出了一句讓他差一點眼眶微溼的話語。

一瞬間記憶沁染，彷彿華燈初上，他又回到了那晚臨府街區，夜色氤氳的天台。

命運轉角的另一個方向上那個他以為再也見不到的女孩的淚眼笑容和眼前旋轉的女孩略微重合。

口袋之中的【替牌】微微發亮，相似的話語傳進耳邊。

“對了，方然要不要你來演你自己，我來當你的女主角怎麼樣？”

水連心仰起頭對他輕笑的問道，精緻的臉龐上滿是某種美好。

一瞬間心情停滯，他今晚所有的焦急和擔心都因為這句話短暫消失。

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他有些發愣的看著眼前的水連心。

【替牌】的象徵：

——心情的切換、浪費。

臨府街區那晚，現實場景的最後一秒，他準備開口的答案淹沒斷裂在那條命運線上。

所有現實場景裡的一切，那個和自己逃亡過小巷、那個面對惡魔矮人擋在自己身前、那個和自己輕聲訴說著願望...

那個和自己告白的女孩。

消失不見了，連帶著她所有的心情全部不見了，

被現實場景消失迴歸現實切換掉了，被沒有回答的自己浪費掉了。

所以那之後，那個晚上方然一直害怕面對水連心，他怕沒有平復心情的自己在也維持不住自己的那張笑臉。

然而此刻....

看著眼前的水連心，名為‘戀愛’的感情仍在封印，但不知為何，方然連他自己都不清楚的鬆了口氣，

其實或許...

是因為他終於又有了機會，彌補那晚的盛夏的天台，對那個即使害怕的眼角淚光，也要擋在他身前保護他的女孩沒有開口的答覆。

“演電影麼...”

方然突然輕鬆的笑了一下，然後在水連心期待的目光中輕聲開口：

“那可不行，你和我約定過要替我保密那個身份的吧。”

“欸.....這樣麼...”

水連心拉長的音調，很是失望的說道，但是下一秒她看到眼前的青年突然笑了。

“不過....”

“作為你幫我演電影的補償，我們做一個新的約定吧。”

他笑的很是安靜、溫和，明明是夜晚，明明是冷冽的黑眸，但是卻微妙的給人一股陽光溫暖的感覺。

“新的約定...？”

“嗯，新的約定，雖然不知道能不能做到，但今晚之後，你應該就可以去了。”

水連心眨了眨琉璃一樣的眼眸，微微驚訝不解。

“讓我...？可以去....哪？”

方然微微低垂下眼簾，深吸了一口氣，為了彌補浪費了那個女孩的告白，做下新的約定。

“去外面的世界，去你想去的故事裡的雅典、巴黎、威尼斯、”

這一刻他好像變回了以前小時候的那個歡笑開朗的自己，在水連心逐漸愣住的表情中，找回了好久都不曾用過的笑容以朋友的身份開口：

“還有佛羅倫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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