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二十二章 首尾互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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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曹正也理解孫元泰的想法，對方如此做，不過是為了鼓舞士氣，以及試圖將趙成激怒罷了。

孫元泰越是如此，就越是顯得孫元泰對趙成的忌憚。

如他們這般上位者，所應對的人，越是弱小，其應變，也就越平淡。

不是他們心胸開闊，只是單純的事情於他們而言不值一提罷了。

簡簡單單的一個殺，就足以使得一人九族滅盡，一城又一城的人，盡數死絕。

恰如孩童用開水燙螞蟻的時候，又何曾去想過，螞蟻的喜怒哀樂，生死別離？！

更遑論是，以言語去辱罵螞蟻了。

就曹正聽來，孫元泰如今這番言論，顯然不是即興而作，而是早就有了腹稿的。

若是站在盟友的角度，曹正也不得不歎服，孫元泰此人的老辣。

果然是老而不死，是謂賊，若是當初，此人在先帝那一朝，沒有辭官，而是留下來輔國，怕是就不會生出外戚之亂了。

曹正年輕一些的時候，也曾在神都待過一段時間，那霍國舅，的確是個厲害人物，但比起孫元泰來，卻是差了那麼一點。

不過，心中的反應雖多，但曹正面上卻是沒有分毫顯露，反倒是天誅趙賊這句話，他喊得最為賣力，反正喊幾聲，也不會少塊肉……

等到第二天的時候，孫元泰的這一篇討賊檄文，便傳遍了全軍，之後又傳遍了全城，甚至朝著更遠的地方傳播出去。

而看到這篇文章計程車子文人，看到這篇文章，一邊感慨孫元泰寶刀未老，筆鋒依然是如此的犀利，同時，也是一邊怒罵，趙賊該殺。

當然，這些文人士子，早在數年前，就已經開始罵了，此刻再罵幾句，也沒什麼奇怪的。

畢竟，自古以來，都是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他們這些讀書人，清貴的很。

但在南荒，文人士子，卻是都被打落了塵埃，因為桀驁不馴，被打殺的大儒，不在少數。

固然其中很大部分原因，是因為這些所謂的大儒，懷念大蒼，懷念當時的豪宅美姬，富貴榮華，以至於發表了不當言論。

但大儒如此，在文人士子看來，那是因為文人氣節，文人風骨，是先聖之遺風，趙成殺了，那就是十惡不赦，畢竟，他們也是文人……

這個世界，就是如此的真實，有人殺人屠城，但因為善待文人，所以此惡劣之事，一筆揭過，絲毫不多提，有人打殺了幾個腐儒，便是大逆不道十惡不赦。

不過，也正是因為，天下的喉舌，以往都被這麼一些人所掌控，所以哪怕是王朝末年的亂世，也少有文人士子被殺之事。

畢竟，在天下未定之前，名聲要是臭了，後續會很麻煩，所以一個個梟雄，都是愛惜羽毛。

也只有趙成，手中掌握著絕對的力量，才根本不怕這一點，至於些許謠言，日後待他清掃天下，撥亂反正，如今怒罵的這些人，都要被清算，釘死在恥辱柱上，遺臭萬年。

哪有什麼真正的鐵骨錚錚，三代殺不完，那便殺五代，殺十代……

所謂的怒罵，其實就是一種懼怕，懼怕又遭一日，屠刀落到他們頭上。

……

“大帥，這連山之中，不但路途難走，更是天塹難渡，根本不適合行軍，就算趙賊強行過來怕是也要精疲力盡……”

書房裡，孫元泰單獨把曹正叫了過來，給曹正安排任務。

卻是讓曹正帶十萬人，在天絕關外的連山邊緣駐守，立下營寨，一方面防備連山之中出現變故，另一方面，卻是日後若是趙成攻打天絕關，曹正可以從側面出擊，而趙成若是攻打曹正，天絕關內的守軍，也能馳援。

孫元泰此舉，其實防備連山有變還是其次，主要還是為了，形成一個首尾互保的局勢。

曹正很聰明，自然是能想到這一點的，只是他不知道為什麼，孫元泰還專門囑咐他，要防備連山。

“這是陛下的意思，陛下說，此賊自成名以來，主打的就是一個出其不意，且打破了太多不可能，往往越是不可能的地方，就越是要去注意。”

“當然，我細想之下，也是感覺此賊不一般，那些禍國殃民的道人，都說此賊子是天魔降世，若真天外有天，想來天外是有許多我們所難以預料的手段的……”

孫元泰不疾不徐的說道。

許多人，年紀越大，思維就越是頑固，本能的不願意去接受，不願意去相信一些新的東西，這是一種本能，唯有極少數的人，可以打破這一點。

而能夠做到這一點的，沒有一個不是厲害人物。

“而我們的佈置，最大的缺漏，其實就是連山，若是趙賊真到繞到後面，一方面切斷我們的支援，另一方面，從後面清掃那些營堡，一下子將會容易十倍不止。”

“那些營堡，固然不可能真的攔下趙賊，但卻可以狠狠的打擊對方的銳氣，士氣，勇氣，兵戰勇氣者，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若真讓對方勢如破竹的打到了天絕關下面，則青州危矣！”

孫元泰目光清亮，將箇中的原由，一一說來。

許多上位者，喜歡說隱語，各種讓手下人去揣摩，去猜測，但那其實是一種用來樹立自身權威的手段。

這種事情，以往孫元泰在朝堂上的時候，做的不少，但如今卻是在軍營，要是在這個地方，還按照朝堂上的玩法，那就是真正的取死之道了。

行軍打仗，講究的就是一個準確，再就是，帥不疑將，將不疑帥。

對於大帥的命令，下面的將士，心裡沒有疑惑，心裡有底，所以可以很好的執行命令。

要是命令模糊不清，一旦遇到突發情況，下面就直接亂了。

孫元泰讀過許多史書，分析過許多文官上戰場的案例，那些人之所以敗的悽慘，都是將朝堂上用來勾心鬥角的手段，用在了軍隊上。

以文來馭武，如此安有不失敗之理？！

“曹正！”

說完這一切，短暫的沉默後，孫元泰突然一喝。

“末將在！”

曹正聞言，也不敢怠慢，當即單膝跪地，並抱拳。

“接軍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