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兩百二十章 雷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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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頂的木屋，趙成正在給一眾工匠講解簡要連弩的結構，這個年代，弓箭手培養不易，而好的弓弩與箭羽，製作更是不易，一支好箭，想要製作出來，最低都需要十幾道工序，耗時良久。

步驟少了，箭羽也就毫無準頭可言了。

但趙成要的，也不是準度。

他麾下的這一班人馬，會射箭的人不多，如今就算想要臨時培養，也來不及，畢竟，他明年春，就打算強奪吳城。

他深知，自己在山林之中蹉跎越久，優勢就越小，看似時間越長，他越能積蓄力量，但實際上，就兵士，若是長時間遠離戰場，時間久了，軍心也就不可用了。

他以軍隊屯田，只是暫時種上一季糧食也就罷了，多種上幾年，手下的精兵，就真退化成農夫了，到時候，固然比之尋常農夫，要多上幾分勇武，但就戰鬥力而言，怕是連如今的三分之一都沒有了。

是以，那古往今來的王朝，於邊關屯軍，哪怕沒有敵人來打，英明的主帥，也會讓手下的人馬，輪換著出擊，以免兵鋒鈍掉。

而且，就算他培養出一隻由弓箭手組成的隊伍，以他手下匠人的能力，也不可能製造出足用的弓箭來。

是以，他的打算，是製造出大量毫無精度可言的連弩，只需要數量夠多，再高的精度，也要給機率讓路。

其實，若不是條件有限，他都直接想在山裡，以土法開爐，直接製造火槍的。

山中多礦石，製造火藥的礦石不難尋找，但最大的問題是，就算他輔以道法，除非是去建造超大型的熔爐，否則爐子小了，火焰的溫度依然不可能達到標準，那樣燒製出來的鋼材，根本承載不起火藥的爆發力，只會炸膛。

所以，趙成打算取了吳城之後，有了足夠的條件，再來打造一支火槍部隊。

到時候，以精銳舉盾牌成陣，火槍槍口指向四面八方，直接推進戰線，也不需要考慮精度問題。

而目前，火槍雖然還不能製造，但趙成已經開始製造提純火藥了，他打算製造一批炸藥包，用來炸開吳城的城牆。

這個世界，雖然很早之前，就有道人煉丹，製造出來了類似於火藥的東西，也被用在了戰場上，但因為火藥的純度不夠，殺傷力也有限。

至於說提純火藥，也不是沒有道人想到這一點，但過程太危險了，道人也不是金身不壞，一點意外，就要被炸的屍骨無存，是以在知道其中的兇險後，也沒有多少道人，研究這方面的東西。

不過，也正是因為火藥被煉製了出來，道門之中，也因此開闢出了丹雷一脈。

本來想要以道術引動雷霆，若是人仙，遇到雷雨天氣便可以做到，旱天引雷，就得是天仙功果了。

而擅長煉丹的道人，卻是以種種山中之精華，秉承戍土之德，凝練地中雷，掌心雷。

只是此雷法若是最求殺傷力，便極度不穩定，一不小心就會在自己袖子裡炸了，若是最求穩定，就沒什麼殺傷力了，想要殺人，還不如以道術加持己身，獲得神速神力，一劍一個。

連弩、火藥、化肥、道官、募兵、取寨……

趙成如今要做的事情，可謂是千頭萬緒，且許多事情，都需要他事事親為。

就說這連弩，有些地方他若是不親自講，手下的木匠，照著圖來，就能造錯。

不過，這一件件事情，都是從有形的，無形的層面，在增加他的力量。

趙成料定，那吳起如今，怕是已經聽到他故意放出去的，來年要取吳城的訊息了。

想來對方，如今還會嗤笑，他區區一點殘兵敗卒，怕是連吳城的城牆都難以靠近。

到時候，也是讓對方，見識一下，什麼叫做，吳城之固，不如天雷地火。

當然，土法煉製高純度的火藥，也的確危險，若非他道術精微，已經堪悟黃天再造，又有來自“現代”的化工知識，二者結合，這才堪堪保證沒有炸死自己。

在工業程度不高的情況下，“煉丹”的確是個危險的活計。

“將軍，這木材不經泥水炮製，縱使以火焰碳化，但依然不耐用，特別是其中的精巧物件，怕是至多發射三至五次，就要出現問題，若以鐵替代，鐵又太脆，燒製亦是不易……”

趙成旁邊木匠李山指著木板上以炭筆畫出的圖紙說道。

他並不識字，但趙成也早已考慮到了這一點，整個圖紙，只有圖案，再就是以橫線標註的尺寸，一橫就是一尺，兩橫就是兩尺，半橫就是半尺，三分之一橫，就是三分之一尺。

如今距離集賢令的釋出，已經過了有半個月了，李山的木工水平其實並不行，但放在這連山，卻屬於是矮個子裡的高個子了，而趙成又是任人唯賢，是以在一眾木匠裡，對方已經可以說得上話了。

而時間過去了這麼久，李山的想法又是一變。

從最初的忐忑，到看到“肉山”時候的震撼，再到如今，因為製造連弩而和這位大將軍有了一段時間的近距離接觸，再看這應天軍的治軍和法度。

他雖然沒有讀過書，但卻依然本能的，在感覺裡，有一種，對方就和他年輕的時候，在山外做工，閒暇之際，躲在靠近茶樓的牆角，聽著茶樓的戲文。

他依稀記得，戲文裡的內容，似乎是說那大蒼的太祖，彼時被朝廷的上大夫看到，上大夫故意當著許多人的面說，此子一眼看去，不似人臣，反倒似人主。

於是，大蒼太祖就遭遇了許多禍事，最後更是差點死在了外面。

但隨之，後續那位上大夫的話，卻是一語成戳，後續在戲文裡，大蒼的太祖帶兵進了京城，抓住了那位曾經的上大夫，還問他，你看吾之兵馬，可壯？！

之後，更是先將其誅殺了九族，最後才殺了這個上大夫，將其剝皮充草。

如今李山的想法就是，這位將軍，的確似是人主，如此年歲，就有這般手段氣度，莫非，這世上真有天授乎？！

黃天應命，天下歸趙，他本來是不大信的，但如今，卻是有幾分信了。

當然，他自己已經老了，這個年歲，一切都近乎糞土，只是他的兒子還年輕，所以他想著為兒子鋪路。

說話的時候，他還瞥了一眼稍遠一些，有些木訥的兒子，心中不禁嘆氣。